正文  第三章 挣扎在白黑的交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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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是个相信命运的人。
    在我几个月大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落魄的行僧看着襁褓里的我良久,只说了一句话。
    半生浮梦半生醉,有情却比无情苦。
    一语成谶。免不了我以后的漂泊。
    这些是很久以后,我母亲辗转告知于我的,她说当时她听后对那个褴褛的和尚破口大骂。我愕然,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对谁都温和有礼,也许那是她唯一一次的失态。以至于过了那么久她依旧无法忘怀。
    当时年纪小,听母亲说过这场荒唐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那句话却是印上了痕迹,而我却没有察觉。直到我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着过活的时候,回想起一路走来的坎坷,才蓦然想起那句我和母亲都以为的疯言疯语。
    我双脚踏在了命运的泥沼中,没有救命的稻草,我维持着现有的姿态,避免更快地陷落。
    以前我总是呆在那个空旷的大房子里,尽管它富丽堂皇,是财富的象征。有多少人用艳羡的眼光看着被金屋藏娇的我,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我更加羡慕他们的生活。乞丐也能很富有,精神上的富有。
    而现在,我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依旧逃不了那所囚笼,可是至少我有短暂的幸福时光。那就是上学。学校,那曾经被我称之为洪水猛兽的高塔。也只是因为学校里有一个他。
    我发现白黔是个爱笑的孩子,他总会无意间成为众人的焦点,将欢乐的气氛传遍周围;我发现白黔一到下午就昏昏欲睡,醒来后总会先四顾,眼神一成不变的迷茫,像是大雾弥漫,让人忍不住就跌了进去;我发现白黔在答不上题的时候,手总会无意识地摸耳后根;我发现白黔右手写字,吃饭时却是用左手;我发现•;•;•;•;•;•;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不可以,可是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他的身上跑。那么多的细节,慢慢织成了网。
    有一回,那个男人突然心血来潮的来接我放学。他坐在驾驶座上,我坐在副驾驶上。他开着车,我沉默着。其实我们之间大多的时候都是沉默的。
    沉默的气氛,总是会让人思绪遐想。我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白黔。突然那人说,阙九,你变了。我想我的表情肯定是僵硬的,我摸不清这话到底有什么含义,只是心里惊慌一片。我转过头看去,那人眼神向前,仍旧专注地开着车。端从侧面看,瞧不出个什么。
    想想跟了这人这么些年,我倒是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人。他说的一句话,似乎总带着什么玄妙,我道行浅,每回都是端着小心。
    我变了?心?我脑子来来回回地绕了几圈,他又说,看来把你送到学校是对的,人比以前阳光了,刚才还见你笑了,是不是想到学校什么趣事?我听了心里没轻松,反而又重了几分。
    刚才我笑了吗?估计是想到白黔了,可是自己竟然一点儿没察觉。我从后视镜里瞥了男人一眼,觉得这车里有些凉。这人脾性怎样,虽然不能说完全摸透,但是还是知晓一些的。自己这点儿心思保不齐哪天就给揭了,到时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跟在这人身边,其他的念想就应该断的一干二净。人是卖出去了,心也得给剔清了,我是早就领教过这个男人的专横的。
    可是,要是什么事情都能够由着理智走,我又何必现在愁苦万分。
    白黔•;•;•;•;•;•;每咀嚼一遍,就绝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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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期的孩子,总免不了会对学校产生或多或少的叛逆心理。心是野的,哪里甘愿在课本里蹉跎青春。可是这几个月来,我却是一心盼着上学的时光,无非是想要见阙九。
    前些夜里,我混混沌沌地做过几个梦,早上起来都记不大清,只是裤头却是湿的。学校里也曾开过性教育的课程,不过也都是些懵懵懂懂的东西。我知道这叫梦遗,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可是又思量起夜里的梦,虽模糊,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
    心里惶恐。因为梦里和自己浮浮浅浅的,分明是阙九那张净白的脸。
    以前跟几个玩的好的扯皮,自然也牵出几个黄段子,他们说起梦里和女的翻云覆雨的一脸yin荡样,自己有时也会跟着调笑几句。可是如今自己这般,隐隐约约地知道不正常。
    慌过,怕过。可是夜里还是梦到阙九。后来也就认了,自己活脱是不正常了。可是这心思跟谁都不能说,即使是要好的哥们儿。有几回,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二胖说,白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看你最近挺深沉。
    我听后就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有时候我真想跟谁说说这藏在深处的阴暗,可是一想到别人听后的反应,就泄了气。
    之前觉得那些什么伦理道德都是虚的,可是到了还不是压的我喘不来气。
    也知道要悬崖勒马,想着时间久了,自己指不定就能从这歪道上又拐回康庄大道。可是一见到阙九,那马就又开始蠢蠢欲动,非要往崖壁磕。
    这几个月下来,我发现阙九是个安静的孩子。下课时,大家不是上蹿下跳,就是围个小圈嬉笑打闹。我总是会和别人谈笑时,装作无意地往阙九那里瞥,心不停地跳,带着那么点儿做贼心虚。无一例外,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或者看书,或者休息。不管周围闹腾得多厉害,他自成一个宁静的小天地。
    说起来,自己倒是和他没说过几句话。主要是我心里强自压抑的那份情愫在作祟。连带着人有些畏首畏尾了。有时候人看着看着,就会勾起梦里那些残渣碎片,我就不可避免地烧红了脸,亏得自己长得黑,不明显。可是心也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烧得火急火燎,偏又没个凉水救济压下这邪火。
    很久以后,有回我和阙九大汗淋漓之后,躺在床上跟他说我曾经这般憋火的时候,小九嗔了我一眼,也跟我交了底儿,说他那时候也如我这般挣扎不已。哎,少年维特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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