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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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与月如飞被紫明姬一挥袖不知道带到了哪里,月如飞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下意识握紧千雪的手。也不知道紫明姬对千雪做了什么,千雪似乎是昏厥了。一瞬间的黑暗过去,从黑洞中出来,月如飞便发现自己与千雪居然在半空中。月如飞紧紧地抱着失去意识的千雪,调动身体里的力量,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里空荡荡的一点也察觉不到月神之力。月如飞皱了皱眉,知道自己的力量被压制了。眼看将要撞到地上,在落地一刻月如飞扭转身体将千雪抱紧,之后重重地砸到地上。月如飞只觉得胸口一痛,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便昏了过去。
月如飞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还是年少的模样,难得高兴的父上牵着他的手走过紫魇谷长长的三生路,他在那条路上瞥见了那个紫发的人。好像是第一次有那样的感觉,似乎那个人站立的地方都格外的明亮,少年的心一瞬间的嗡动,甚至不敢停下脚步仔细去看她,怕仔细看了便再也挪不动脚步。究竟为什么会突然心动他也说不清,只是他便是觉得原来是这个人啊,我在等这个人啊。三生路在他记忆里是那么的长,长到此经多年他都能听到三生路上她的笑声。那么愉悦的笑声,那么欣喜的过往。
只是一夜惊变,当他赶赴紫魇谷只来得及看到遍地焦黑与尸骸,他在三生路口呆站了三天三夜,却再也没能等回那个人。
月如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梦到过往,他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胸口仍旧隐隐作疼,怀里的千雪却不见了。月如飞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一点也用不上力。
“你还是不要动的好,你受的伤很重。”
耳边传来的女子的声音让他停止了动作,那么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月如飞抬头看向站立在床边的女子,那张熟悉的面孔,温婉的笑容,柔和的阳光洒在浅紫色的长发上几近透明。就像他年少想象过的无数次她长大的模样。
“公子,我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公子总是盯着我看呢?”女子似乎有些害羞了,不好意思地微微别开脸,躲避月如飞的目光。
“是在下唐突了,请姑娘见谅。多谢姑娘相救。”月如飞收回看着女子的目光,敛目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不过,姑娘在救我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我身边有一位姑娘。”
“姑娘?”女子皱了皱眉道,“我只是听下人们说公子你昏倒在三生路口了,倒不曾见到过什么姑娘。”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还是要多谢姑娘了。在下月如飞不知可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原来是月家的公子,我是紫魇谷谷主紫梦雪。”
月如飞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紫梦雪笑了笑,“紫梦雪,真是一个好名字。我想请紫谷主帮我找一个人,不知道紫谷主能否帮我这个忙?”
紫梦雪点点头说道:“自然可以,月公子可以将要寻的人的样貌名字告诉我,我让手下人去寻。”
月如飞盯着紫梦雪的眼睛说:“这个人长相虽与谷主相似,但是清冷绝艳,举世无双。”
“举世无双?”紫梦雪低声重复,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很快又回复了笑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月公子寻到这位姑娘。公子刚刚醒来,身体还有虚弱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了。”
“有劳紫谷主,紫谷主慢走。”月如飞的话音温柔,但是看着紫梦雪的背影的眼里却是一片寒冰。对他来说,假的便是假的,那个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等的都只有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变。
紫梦雪离开后便再也没有来看过月如飞,月如飞让她打探千雪的消息这件事也没再有过音信,不过月如飞并不着急,他已经隐隐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经过几日的修养,月如飞的身体已经渐好,只是身上的月神之力还是被压制着。月如飞起身推开漆红的木门,门外是蔓延十里的樱花,那条长长的三生路一眼望不到头,紫发的女子站在樱花树下笑着看他,一切恍若梦中。
月如飞走出门,远远便听到那女子清越的声音。
“月公子,身体好些了吗?”
月如飞点点头,向女子走近。“多谢紫谷主关心,在下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也是时候同紫谷主告别了。”
女子歪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月如飞觉得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为什么要离开呢?还没有寻到你要找的人。这里多好,为什么不在这里等呢?等她来。”
月如飞摇摇头说:“我从很久之前便知道有很多人再也等不来,等不来便要去寻她。”
“怎么去寻?看不到她在哪,要怎么去寻?”
月如飞走过仍在浅笑的女子,没再看她,只听到她一遍一遍地问,“看不到她在哪,怎么去寻?”
“寻不到也要去寻,这一生只她一人,不去寻她又要干什么。”
听到月如飞的话,紫梦雪低低地笑了,声音变成了低沉的男子的声音,“可是总有些东西遍寻不到,哪怕是个假的也愿意当做真的。。。。。。”
随着男子的声音,月如飞身边的景象如同镜碎一般破裂,黑发的女子站在三生路的尽头皱眉看他。“你来了。”
月如飞笑笑,几步跃到她身畔,没有说话。
千雪也不介意,有些话不说她也知道。如今更重要的是困住他们的这个男子,千雪与月如飞从半空坠入到虚空之境,月如飞便陷入了沉睡,千雪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的境况不敢妄动,日日一边守着他一边寻找办法。没想到今日虚空之境突然出现了那条三生路,她顺着有着陌生气息的方向寻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了月如飞与另一个男子。
那男子一头未束的银发,长长的一直散到脚边,千雪与他隔得远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一双暗红色的眸子格外的亮,也格外的悲伤。
月如飞自然也看到了他,那个男子有些熟悉,却总是想不起他是什么人。
“很熟悉的人。”
千雪点点头,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传说这世间有逆天之子,违逆天道混血而生,独立于六界之外,其名梦主——流银绯”千雪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有句话你听过吗?‘世有流银绯,娶妻紫月依。’”
千雪的话让月如飞一怔,而那男子则勾起一个笑来,如果隔得近了看便会觉得这笑是那么的刺目,不知道在嘲讽着谁。也许是自己,也许是命运。
男子的轻笑让月如飞想起梦里的紫梦雪问过的话,“看不到她在哪?要怎么去寻。”也许那就是流银绯在问,他看不到紫月依在哪,又要如何去寻她。月如飞突然明白他进入了流银绯的梦,流银绯一直都构造着的梦。梦里是永远不会变的紫魇谷,一直走不到头的三生路。只是他的梦里梦外都有千雪在,可是流银绯在只能在梦里寻一个紫月依。月如飞的表情有些感伤,他们爱上同一类绝情又深情的女人,如果他像流银绯一样求而不得会不会也是这副模样,一生陷进一场永不会实现的梦里不愿醒来。
“没想到我竟然会被月神同情。”许是许久都没有说过话,流银绯的声音有些怪异,他的脸上没了那副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只是一双红眸仍旧看向不知名的地方,好像千雪与月如飞都不能入得他的眼睛。
然而这一切对千雪毫无影响,千雪好像并不在意他,就算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她对他并不记得多少,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在她的记忆里他们好像从未单独相处过,也几乎没有过交谈。他们有时候很像,在乎的只有一个。他不去接近她,她也不会求着要贴着他。多年未见,千雪唯一的想法便是这个人对他们有没有危害,她不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流银绯当然察觉到了千雪的戒备,他虽然没有看她,但是他感觉得到空气里的压抑。他转头去看她,打量着她的神貌,这是他的女儿,像紫月依也像他,他突然有些欣喜起来,为着千雪融合了他与紫月依的眉目。
“你还记得我啊。”千雪皱了皱眉,没有回话。流银绯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记得你那时候那么小,还看不出长大的眉眼,如今却已经长大了。我以前从未觉得有一个孩子有多好,不过如今看来倒是不错的。你很好。”流银绯嗤笑了一下,“我本以为我一生都不会再见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如今还能见到自己的孩子,以及”流银绯将目光转向月如飞,“最讨厌的那个男人的孩子。”流银绯突然感慨起来,他第一次察觉到原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头一次觉得有些寂寞,也许是看到了月如飞和千雪,那些千篇一律的梦让他有些寂寞。只是他仍愿意做下去,哪怕越来越寂寞。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流银绯看着疑惑地千雪,伸出手扔给她一对玉戒指,“在这里待一段日子吧。”然后一挥袖子,消失在千雪的眼前。
月如飞拿起千雪手中的一枚戒指,笑了笑,“这是礼物?”
千雪看向流银绯消失的方向,握紧的手指微微加重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