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包子养成 倾雪篇 第四十一章 寒气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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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且说骆越与秋麟奕匆匆赶赴倾雪国皇宫,行至宫门,竟见瑞王爷白瑞神色萧瑟地缓缓走出。
“册封大殿已经结束了……太子妃她很好,太子殿下已经送她回寝宫了……抱歉,小越,今次白瑞欠你姐弟良多……”
骆越见白瑞走近,正欲询问,不料却听到一段苦涩的道歉。
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滋味,骆越看着眼前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纠缠自己的男人,眉目英挺,举止风流不羁,一口一句调戏,一声一句娶嫁,到头来世事弄人,竟是荒唐。
见眼前的男子眸光复杂沉默不语,白瑞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弯腰一揖到底,许久才直起身看了一眼仍旧不语的男子,终是落寞地擦肩离开。
骆越僵直身体没有看白瑞一眼,亦不知该如何开口,事已至此,一句亏欠能让辛夷回到他身边吗?
“夫子,我们进去吧。”
冷凝的空气,顷刻的功夫雪花已经覆盖了男子远去的脚印,秋麟奕见骆越站着并无动静,试探地开口。
骆越抬头仰望,视线落在眼前宏伟的宫殿上。
“回去吧……小奕,我们回去吧……”
男子转头,扯动嘴角朝少年温和一笑,苍茫白雪的世界,那笑容宛如朵朵六角的冰花,稍纵即逝。
那一刻,秋麟奕莫名心疼,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上那人冰冷的手掌,轻轻地拥入怀中。
“夫子,你还有我,小奕永远不会离开你。”
“嗯。”
骆越把头埋在少年温暖的肩胛上,闷闷地应了一声,此刻冰冷的心,太需要温暖,而眼前这个少年炙热的怀抱太让人留恋。
小奕,快些长大……
回府的路上,两人并肩,没有去时的匆匆,有的只是静静地沉默,雪花冰冷飞舞,徒添几分萧索。
身体越来越冷,即便全身裹着厚重的裘衣披风能阻隔迎面而来的寒风,却暖不了渐渐泛寒地五脏六腑,渐渐地,骆越的步伐沉重起来,却仍竭力与身边的人保持并肩。
今日虽的月初,然而尚是白日,不过午时,身体怎么会怎么冷?……
厚厚地积雪随着脚步的踩踏发出咕咕地声响,秋麟奕犹还在回味方才短暂的拥抱,气息的相触让他的思绪飘到了那个昏沉的夜晚,那晚夫子亦如方才这般,隐忍而脆弱,直让人心疼。
心兰走时嘱咐,每逢月缺之时,一定要留心夫子的身体。秋麟奕想起,那个他念念不忘的夜晚,亦是一个月缺之夜。
想到这里,秋麟奕不禁侧头,蓦然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落到了身后几步的距离。
“夫子!——”
入目苍白胜雪的脸色,脸颊眉目处的飞雪成霜,秋麟奕心口一紧,惊慌地大呼一声。
骆越捂住胸口,强忍心底泛起的寒意,勉强自己跟上少年的步伐,却终究慢了些许,一声慌张的呼唤,专注于寒冷的意识微微波动,骆越微微抬头。
“小奕……”
眼见那人身体无力的倾倒,秋麟奕的心跳骤然漏了几拍,倏地上前抱住那瘦削的身躯。
“夫子,夫子,你怎么了?告诉小奕,你哪里不舒服?”入怀寒冷如冰的身躯,秋麟奕不禁打了个冷战,心底的惶急更添几分。
“冷……好冷……”
全身不受控制地战栗,铺天盖地的寒意在落入少年怀抱触及温暖的瞬间泛滥袭来,从未有过的寒冷蔓延全身,仿佛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都在散发着寒气。
到底是怎么了?
骆越自己也不知道,以往囚心蛊虫只会在每月初的子时发作,身体忽冷忽热,情-欲高胀难以自己,若是强忍只会换来刻骨剖心的痛楚……
可是现在还不到时辰,而且从未有过如此严重的寒症发作,骆越的牙齿冷得咯咯直响,所有的意识都用来抵御身体的寒冷,连带丹田内的内力也开始逐渐消散。
漫天的飞雪犹在飞扬,秋麟奕迅速的脱下身上的披风和外套,结结实实地裹在男子身上,然后将仍在发抖的人紧紧地抱着怀里,强迫自己镇定。
“夫子,你再忍一忍,我们回王府、王府有温泉……夫子,别睡,睁开眼睛别睡!……”
刻不容缓,秋麟奕积蓄丹田中所有能调集的微薄内力,飞身急奔。
迂回曲折地溶洞,洞壁洞顶上间或悬挂有无数钟乳石笋,洞内千奇百怪流水潺潺,即便大自然的力量再鬼斧神工,此时心焦的秋麟奕亦无心观赏,身形如电,少年手臂紧紧抱着一人,寻着记忆,飞快地向主洞处的一处温泉奔去。
哗啦——
几乎是跳进那潭水冒扑扑水汽氤氲的温泉,滚烫地热泉渗透厚厚得棉衣,巨大的冲击力和下沉力下,水中的秋麟奕猛地转身,后背结实地磕在泉潭石壁上。
闷哼轻咳一声,秋麟奕勉强稳住身形,托起那人双眼紧闭的脸,急急地唤道:”夫子,夫子,醒一醒,还冷不冷?有没有好一点……”
一边大声地呼唤,秋麟奕不忘脱下那人身上裹着的层层冬衣,片刻的功夫,温泉中浮浮沉沉地飘起几件衣衫,水汽蒸腾下,那人苍白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血色。
“夫子……夫子……醒醒……”
臂弯里冰冷僵硬的身躯在温泉的浸泡下已经渐渐柔软温暖,可那人的双目仍是紧闭,秋麟奕的心仿佛被高高吊起,忐忑不安。
“嗯啊……”
全身被灼热的泉水包裹,体内的寒气暂时得以压制,涣散的意识渐渐回笼,耳畔的呼唤声急切而慌张,骆越虚弱地呻-吟一声,竭力睁开双眼。
“我……没事……小奕”
本想扯出一丝笑容来安抚那惊慌的少年,可骆越用尽全力,才勉强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嗯,嗯,夫子莫说话,再泡一会,夫子还冷吗?……”
咬着唇激动地点头,见那人的眼中重新映出自己的影子,秋麟奕一颗绷紧的心才缓缓放松——总算是醒过来了!
骆越靠在少年身上,无力地摇了摇头。
“水热,不冷。”
“夫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身体突然这么冰冷?告诉小奕好吗?”
圈在男子腰间的手臂紧了紧,隔着朦胧的水汽,秋麟奕凝视着那双温润隐忍的眸子,心疼地开口,无论是否逾越,此刻他想知道,想更了解怀里的人。
骆越缓了几口气,抬眸见少年固执的眼中透着灼热的视线,心口不禁一颤,慌忙瞥开视线。
这孩子,何时起看他的目光染上了色彩?
“夫子,为何?”
那人错开视线,秋麟奕只觉心脏闷闷地疼,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知道……”骆越亦是迷惘,随即敏锐地感觉腰间微微一痛,只得无奈地又补充道:“……兴许是体内的蛊毒作祟吧……”
清澈的眸子,骆越终是转头迎视少年微微受伤的眼神。
“小奕……你不该……”
叹息般的语气,透着几分悲伤地无奈,不该什么,骆越没有说完,只剩那袅袅的余音回荡在溶洞中渐渐消散……
“蛊毒?夫子身中蛊毒?”
刻意忽视那人声音中的隐意,秋麟奕对骆越身中蛊毒惊讶不已。
力气稍稍恢复,骆越推了推少年的胸膛,想要凭自己的力气站直,不料脚下一软,重新跌回少年的怀里,被固执地搂得更紧。
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反抗,骆越点点头,淡淡地回道:“有好些年了。”
“什么蛊?夫子难道就没想过解蛊吗?”
骆越微微惊愕地看向少年,片刻之后,自嘲地笑道:“囚心蛊,我研习蛊毒八年,却不得要领,无力解自身之蛊……”
制蛊解蛊之术,多是家族沿袭继承,鲜少传授外人,寻常人若无高人指点,委实难得深造。
秋麟奕抿唇不再说话,敛下的眼眸中遮掩了少年眸中复杂的神色。
“夫子现在好些了吗?”
重新抬起头时,少年的眼中只剩下关切。
骆越微微一笑:“无妨。”
秋麟奕闻言皱了皱眉,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骆越垂下眼眸,眼下的寒意算是暂时压下,只怕今夜才是真真漫长难熬的时候吧!
心底深深一叹,骆越心里思量着,该怎么把这孩子支开呢?痛到深处,忍无可忍时,他怕自己控制不了体内疯狂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