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无良夫子 山野篇 第十九章 禁忌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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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睁开眼睛,陌生的床幔花纹,秋麟奕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记忆中依稀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急促的向自己奔来。
念及此,秋麟奕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随即又皱下了眉头,夫子在哪里?该不会……
心底陡然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意,秋麟奕腾地坐起,顿时眼前一片昏黑眩晕,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虚浮无力,但秋麟奕并不惊慌,这种无力感他并不陌生,以前在宫中,每隔一段时间他的身体都会莫名地乏力,修养几天就会痊愈。
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后,秋麟奕并未勉强,行动迟缓却执着地下床,环视一圈,昨日试穿的那件新衣已不在房中,于是寻到包袱,拿出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套在身上。
吃力的走出房间,曲曲折折的绕过几道装饰华丽的走廊,秋麟奕站在楼上往下看,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在一家酒楼,此时约莫巳时初,楼下的食客并不多,难怪他在房中没有被吵醒。
既然不是霜王府,那夫子该是安全的吧!
秋麟奕心中的巨石放下,转悠着脑袋开始寻人。
骆越其实就在秋麟奕住的房间隔壁,听雨楼的听雨阁——听雨楼主人偶尔小憩的一处地方。
“骆越,你昨晚在这住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也好尽尽地主之宜嘛,啧啧,真是错过了,早知昨夜就不该去会那若惜姑娘……”
说话地,正是昨日衣衫不整睡眼蓬松趴在简陋书斋瞌睡地萧凌轩,只不过他此时驼色锦袍白玉刺绣腰带,腰配翠绿环玉流苏华美,脚蹬做工精细的云靴,手中竟还学平白多了一把桃花扇。
交友不慎啊!
骆越对着眼前一大早特地赶来挖掘笑料的萧奸商,挑了挑眉道:“金光铜臭里打滚的人,怎么学起书生执扇附庸风雅起来了?”
“切~,你骆越都能去教书做夫子,萧某为何不能执扇书画?”萧凌轩翘着腿,斜躺在软椅上摇了摇手中的玉骨扇子,一副我自风流的表情。
骆越瞅着萧凌轩得意自足的神情,但笑不语。
萧凌轩兀自扇了几下便觉无趣,初冬风凉,再摇几下估摸要请大夫抓药了,那可是要银子的!
哗啦一声合扇,萧凌轩眼中闪过瞬间的挫败,随即又灵光一闪,手中玉扇哗啦又张开,笑眯-眯地道:“说起这扇子,还不是昨天见那江公子耍的好看,我一时羡慕,就弄一把玩玩咯……”
基本上,萧凌轩这话不假,遇上什么养眼的人或事,他都要亲自体验一番,当年他便是瞧骆越顺眼才上前搭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无赖便成好友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萧凌轩永远以看骆越笑话为宗旨。
“凌轩啊,我怎么听说惊天门门主有求于凌寒宫,前日送了十几个才貌双全的妙龄少女去……”不紧不慢,骆越慢条斯理的摩挲着小指。
“什么?!!”萧凌轩扇子一砸,脸色青白交替,口中不断碎碎骂起来:“该死的王本青,嫌日子过得太滋润了不成?敢给寒殇送女人,我让他这辈子都不举!”
说完,萧凌轩愤怒地捋起袖子,心急火燎地来回踱步:“来人啊……不对,骆越,那些女人何时送去的?我如何不知晓?不可能啊,轩殇山庄的耳目遍布景风国,凌寒宫我也留下心腹,没道理我不知道这事啊……”
扑哧——
骆越笑出声来,所谓关心则乱,无非如此。
“天杀的,你骗我!!骆越,你敢拿寒殇来骗我,我宰了你啊啊啊……”说着萧凌轩面目狰狞地向骆越扑去。
骆越大笑灵巧躲避,却因为阁中摆设华丽,没躲几下便被萧凌轩逮了个正着。
萧凌轩骑在骆越身上,双手掐着骆越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威胁:“我让你拿寒殇来戏弄我!下次还敢不敢?嗯?敢不敢?!……”
识时务者为俊杰,骆越摇头,喘着气,笑着猛摇头。
“不敢了……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哼!——”
仿佛得胜的将军般,萧凌轩笑得一脸灿烂得意,这模样,哪还有半分言商时的果断威慑。
骆越气息微乱,低着眸,坐在地上不着痕迹的调整呼吸。
“凌轩,你对寒殇……是什么样的感情?……”屏住呼吸,语气迷惘,即使朋友多年,骆越依然问地很小心翼翼。
空气骤然一冷,萧凌轩怔怔地看向骆越,抿住嘴唇。
骆越低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萧凌轩周身的冷气,兀自求证心中的疑惑。
“凌轩,那是怎样的感情?……他是你弟弟……怎么会?……怎么会呢?……”
“他不是我弟弟!”仿佛被触碰到逆鳞般,萧凌轩十指紧握成拳,声音很硬亦很惶急。
骆越仰起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同父异母,亦是血亲,不是吗?”
萧凌轩猛地拂袖震怒,神情失望至极,冷喝道:“骆越!亏我萧凌轩把你当朋友,你竟然……”
“凌轩,我只是不懂……不懂……”
萧凌轩惊怔,被那双永远平静如水般的眼中透出的深深迷雾所惊怔,倏地,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一般,愤怒的眼转为惊愕。
这家伙一直桃花兴旺,该不是遇到什么类似的情况心里纠结着吧?
“喂,骆越,你……该不会是……”为情所困吧?
萧凌轩咽了咽口水,终是没敢将最后几个字说出口,于骆越相识六年,光是把”为情所困”四个字往那人身上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瞬间的失控,骆越已敛尽神思站起身,拍拍衣摆斜睨了萧凌轩一眼,看那人的表情也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有事,先走了。”骆越整了整衣衫,提步就往外走。
两人相处的方式向来如此,萧凌轩亦不觉有丝毫不妥,只是心中的好奇让他叫住了那转身离去的人。
“骆越,我对寒殇的感情,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他,而我希望,他亦如是待我!”
骆越惊讶地转头,锦衣富贵,男子的表情专注而深情。
“可是你连让他知道这份感情的勇气都没有……”凌轩,这样你也要坚持吗?
“没关系,只要他一朝不娶,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慢慢明白!”
“若是他爱上别人……”
“我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机会,骆越,你以为我为何取代我爹成为轩殇山庄庄主?”
骆越突而释然,笑问:“如果他一生都未爱上你……”
“我用一生的时间去让他离不开我!”
快问快答,锦衣男子始终目光坚定,眉目含情。
“真是……执拗啊……”骆越终是轻笑,笑得温雅如水。
萧凌轩坦然接受,肃然一问:“那么你呢?骆越,你呢,又在徘徊什么?”
骆越微楞一瞬,摇头不语。
他在徘徊犹豫什么?他也不知道啊。
“这回真要走了,那孩子估计早该醒了。”毕竟房里还留着一个”病”人,他总归是惦记的。
萧凌轩眼睛一亮,顿时打趣:“骆越,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嗯,确实是个漂亮的孩子,疼爱一番亦不错,哎哟,你砸我做什么?”
“砸醒你,免得你眼睛没睁开!”骆越不客气地仍了个白眼过去,抬步翩然离开。
“不承认就拉倒,萧某会旁观到底的!喂,那孩子招惹的人可非同小可,堂堂景风国的霜王,你得小心点……这段日子我恐怕要离开雨都,喏,这是轩殇山庄的金玉令,你拿着或许有点帮助……”
骆越抬手接着抛来的金玉令,道了声多谢,轩殇山庄的金玉令,普天之下共三枚,老庄主手中留一枚,一枚在寒殇手中……
萧凌轩笑了笑,说什么谢啊,记得能不用就别给我惹麻烦哈!
骆越点头,戏谑道: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话,两天就能到凌寒宫。
心思被人撞破,萧凌轩抡起手边的玉瓶作势要砸。
骆越气定神闲,悠悠跨过门槛顺手关门,那奸商吝啬鬼要是舍得砸,他骆越觉不偏半分头!
哗啦——
门扉合上的瞬间,骆越惊出一把虚汗,幸好关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