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客来乡风云 第二章:风云·际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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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也就是公元三二零年五月十四日,这天中午,朱龙正在他桌子上独自饮酒,此时的客来乡客房全满,大堂上也是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朱兄。”这时赵子龙和欧阳若儿一行五人从楼上走下。而张大叔在三天前来过后,再没来过。那天子龙和若儿坐了二号桌后,这张桌子也成了他们一行的专用桌。
一桌五人,若儿的父亲一方,若儿坐在他父亲对面,两名五十多的老者坐在欧阳宗主左边,子龙坐在他的右方。正好在朱龙的对面。赵子龙入坐后便和朱龙打了声招呼。
几天下来,经过不长时间的交谈,两人都彼此有了相惜之意。成了好朋友。
“子龙来的好迟。”朱龙端起一杯酒,朝他一敬,一饮而尽。
子龙微微一笑,淡淡道:“昨晚睡的迟,故而今日迟醒。”说完恭声问欧阳宗主道:“宗主想吃什么?”
宗主却没有回答子龙的话,反而看向朱龙,笑道:“小兄弟与子龙相识不过三日,却彼此成了好友,可见你们有缘。客来乡的发迹就足以证明小兄弟的才华。但被一间小客栈束缚,那对小兄弟来说,就太可惜了。小兄弟不如弃客栈而那我这,欧阳必重位而待。”他的口音是地道的益州口音,说北方话略有些绕口,但是却足够让朱龙明白。
“欧阳宗主,”朱龙起身,向他行了个晚辈礼,淡然一笑,“承蒙宗主见爱,看上晚辈,朱龙三生有幸。客来乡还有一个月便会转手。晚辈正不知去何处。今宗主相邀,自应当允诺。”朱龙一口标准的益州话让宗主眼中精光大盛,“但晚辈还有凡事未了,几位好友也没有到,须一同商议方可。故不得不暂时拒绝,请让晚辈考虑下,一个月后的客来乡转让之日,晚辈会给宗主一个满意的答复。”言下之意自然是拒绝了。毕竟这是关于自己未来前程的事情,不可能这么草率答应。
宗主眼中兴趣更浓,用益州语回答:“想不到小兄弟的益州语说的这么标准,看来老夫还是小看了你啊。”说完表情恢复平淡,微笑道:“无妨,这等大事自然要考虑清楚,不过一个月,小兄弟如此大才老夫自然得。”说完又疑惑地看着朱龙“如今客来乡如日中天,为何要转让?”
朱龙道:“冀州商人云集,地方家族势力极为庞大,他们惟利是图。小子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他们自然不会允许我做大,让我长久的做下去,若等到他们先出手,朱龙自然不怕,但家父年老,怎么能让他和我漂泊?如果不趁早收手,那日后血本无归,小子就愧对家父的心血了,也只有转让他人,让他人接手,赚些转让费以供父亲养老,这样小子就安心了。”朱龙饮了杯酒,继续道:“况且小子无心经营客来乡一生,不久就要离开没有朱龙的客来乡,想必也就不会有多大的保障了。”朱龙的父亲已经年老,自然不能再经营客栈来耗费心血,所以朱龙自然要收手。
“当舍就舍,大将之材!”宗主信服地叹道。
“既然是大将之材,那他自然也应当为朝廷效力。你说是吗?欧阳……宗主。”
朱龙正要谦逊一番,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朱龙看去,那说话之人正是那帮绿衣之人的首领,龙王朝一百零八功臣中唯一一位王室成员,当今皇上之叔,锦衣卫统领——“诚王”刘天丰。此时他正和几个手下走下楼梯。
宗主看了看刘天丰,微微一笑,“你我不见,当有十五年了吧?如今阁下贵为皇叔,而欧阳却不过一山野小民。想必王爷日子过的滋润吧?特别是连云死后。”说完又道:“所谓‘人各有志’小兄弟生财之道绝佳,欧阳不过是爱才,想请小兄弟帮某而已。大龙人才济济,锦衣卫中各个是人中龙凤,王爷可不要得寸进尺啊!大龙也不缺少人才吧!这蛮横的做法倒是有点不光彩啊。”
刘天丰哈哈一笑,对朱龙道:“朱兄弟是个识时务的人,且你在京城中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当日的名次和如今的事实足够说明你的才华,只要你愿意,平步青云是绰手可得,朱兄弟还是为以后打算打算。至于名字的事,改了就是。那姓高的事情,”刘天丰眼中冷芒一闪,“想报一箭之仇,也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朱兄弟可得仔细想想。”
说完又对欧阳宗主说道;“欧阳兄多年不见,却神采依旧,只是又能依旧到何时?恐怕时日无多了吧?”见欧阳宗主脸色一变,心里叹息一声,温声道:“当年要不是你们那样,如今也不至于……”
“好了!”欧阳宗主却没有再听,似乎想到了什么,暴喝一声,“当年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追究,已经过去了,怎么选择是我的事情,无愧于心就好。我也不会为此而后悔。”看了看一旁的子龙,又看了看朱龙。“我现在基础已稳,宗中又有人可托,自然不会衰落。假如再加上朱小兄弟,那……哼哼!”他忽然冷笑一声,“相信若是大哥还在,必然会后悔当年的事情!”嘲讽地看了看刘天丰,欧阳宗主恢复平静。“至于我的事,就不劳王爷费心,能撑多久,欧阳就撑多久,魔宗现在少不了我,欧阳不会在此之前撒手的。”
子龙与若儿还是第一次知道宗主和刘天丰有旧,都是有些奇怪,而朱龙却一直默不做声。当下气氛有些怪异。
朱龙却不得不出声了。略一抱拳,道:“两位的好意小子心领了。但是未来如何朱龙却还不能决定,家父多病,他这一生大多花在了客来乡上,龙只好不让它在龙的手中没落,并且要为它找个好的归宿。等到事情已了,龙定会给两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欧阳宗主已经听到了这番话,因此只是点了点头。刘天丰却径直走到朱龙身旁,顶踏勘了良久,才开口道:“那我就等朱兄弟的抉择了。可不要一失足,”同时看了宗主一眼,“成千古恨啊!”说完在手下的簇拥下,走出了客来乡。
看着刘天丰的背影,朱龙眼中寒芒一闪,随即低下头又继续喝酒。
宗主却看到了朱龙的那丝寒芒,若有所思,轻轻一笑,神色轻松。
此时赵子龙已经点了几样菜,厨师也将其送上,宗主几人便边吃边谈了起来。
“请问小兄弟。”“请问这位大哥。”就在这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在这人声鼎沸的大堂中声音却及其清晰,显然说话的人是个会武功的人,说话也夹带了一丝真气。
朱龙与子龙,宗主和若儿同时寻声看去,而那两位年过五旬的老者却恍若未闻,依然脸色不变地用餐。
声音是从五号桌发出的,那张桌子上有三个人。分别是一个年近四十的道士,一个年仅十七、八的负刀少年,另一个却是年约二十二、三的青年。刚才的两个声音,正是道士和少年发出的。
那个青年在场很多人都认识,朱龙也不例外。他就是客来乡喜欢偷懒的帐房先生,名为龙定。在邯郸也是小有名气。他父亲在冀州也是个响铛挡的人物,名为龙峰。龙定为人颇叛逆,行为古怪。不喜读书而好经商,在机缘巧合之下与朱龙熟识,两人成为好友。客来乡扩建后,成了客来乡的帐房先生,然龙定和朱龙一样,也是很怕理帐,于是经常怠工,也让理帐的事情经常还是由朱龙做。
龙定为人洒脱,在客来乡中经常说些江湖上的趣事,以供来往客人娱乐。他小道消息颇为灵通,故而好事之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事通’。这本是玩笑之语,哪知道其他人都极其赞同,于是,这个外号就被大家穿开了,‘小事通’也成了龙定的标志。此时见到两人发问,认识龙定的人都猜想,那道士和少年想必是有事相询。
道士灵觉颇为灵敏,瞬间便发现有人盯着自己,扭头一看,正是朱龙几人,对几人点头示意后,便看相龙定和少年。而此时少年才发现有人看着自己。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众人脸色一红,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龙定看着朱龙举酒示意,见朱龙同样如此,两人相视一笑,随即把酒一饮而尽。不同的是龙定的笑中夹带着一丝炫耀,而朱龙的笑中却带着无奈和埋怨。“这小子整天晚上不见人,倒是让我理帐,帐房先生当的真不称职。以后得罚罚他!而且整天就知道向人炫耀。”朱龙暗想。
道士也发觉自己的话声音大了点,于是开始小声的交谈起来。只间道士对少年说了什么,少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忍不住道:“什么?”见又有人看着自己,少年歉然一笑,便对道士解释道:“我要问的也是这个。”道士看了他一眼,问道:“哦?你和那里是什么关系?”少年回答:“家父和庄主是莫逆之交。”道士又问:“你是?”少年看了四周一眼,低声对道士说了一句,道士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和龙定说了起来。
朱龙一直看着那负刀少年,眼中有些疑惑,在看到那把刀上又若有所思,入神的他正欲站起去少年那,却猛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桌子上多了一个人,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兄弟能借左手一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