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卷]  竞选太子妃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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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府。
    朱涛正在客厅里和兄弟朱敦闲谈,只见儿子朱弦提了一把三尺长剑兴致勃勃的走了进来。两人停下闲谈,朱弦一一向父亲和叔叔行过礼,朱敦笑眯眯的看着侄子面色欢愉,又看看他手里的长剑:“弦儿,这是什么剑?”
    朱弦对着剑身轻吹了一口气:“这把剑叫做‘玄霜’,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
    
    朱敦笑眯眯的道:“弦儿,你也成人了,该娶妻生子了,如今,有王府和何府的几位小姐可供选择,你自己拿个主意,钟意哪一家的姑娘?”朱弦摇摇头:“我的功夫还没大成,现在娶妻只怕早了点,会严重影响练功的,再等三五年再说吧,也不急于一时。”
    
    朱敦瞪眼道:“弦儿,你可别听你那些混帐师父说的,练什么童子功,娶妻生子照样可以练得高深武功。朱府第高门显,娶亲只能娶般配的士族。四大家族里,朱家、石家旺男,王家、何家旺女,如今王家、何家有几位正当年华的小姐,再过个三五年,只怕被别的家族娶走了……”“不会吧?三大家族合起来,起码有几十上百的小姐,哪里那么快就被娶完了?”
    
    “可是嫡出的小姐却只有十来个,等没得选时,莫非你娶偏房的小姐也愿意?”朱敦看着这个唯嗜好骑马射击的侄子,“或者,你想做驸马?”
    朱弦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叔叔可千万别提什么驸马,这个玩笑开不得,开不得!”朱涛见儿子吓得不轻,赶紧制止了从弟的玩笑,只道:“弦儿既然有心多学武艺,那就等等再说吧。”
    
    朱敦知道大哥溺爱儿子,自己多说无益,转移了话题:“现在太子又被接回宫里,看来,很快又要立太子妃了……”
    
    太子是皇后所出,所以8岁那年就已经被确立为太子。太子成年后,屡次劝谏皇上不可太过佞佛、不可大兴土木,越来越不得皇上欢心。宫里传言,太子很快将会被废黜,皇上中意的太子人选,已经变成了最得宠的谢妃的5岁的儿子。
    
    这种传言越来越公开,太子妃生性柔弱,又因为在一次宫廷花会上,不小心忤逆了谢妃娘娘,遭到谢妃嚣张的冷嘲热讽,回家后,惊吓忧郁过度,不久就郁郁而终。
    太子妃死后不到两个月,太子终于因为再次触怒皇上。皇上借口他身体羸弱,需要静养,将他遣送出宫去。众人都知道,“静养”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太子是被逐出了皇宫。走出了这第一步,身份被废黜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太子这一出去“静养”就是两年,所有朝臣都已经看出皇上立谢妃的儿子为太子的决心了。不过,因为朱涛等权臣一再劝谏,万万不可轻易“废长立幼”,这事才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没想到半月前,谢妃的儿子因为一场天花,不治夭亡。皇帝虽然还有两个儿子,不过一来太过年幼,二来都是浣衣局的宫人所出,生母身份太过低贱,不宜立为储君。忧虑之下,皇帝立刻又想到了在宫外“静养”的太子。
    一些拥护太子的大臣也立刻借机上奏。皇帝虽然被连篇累牍的不可“废嫡立庶”、“废长立幼”的奏章弄得不厌其烦,但是,也只得接受谏议,立刻传令,将太子又重新接回宫里。
    
    太子重回东宫,再立太子妃就是必然的事情了。而且众人也早已看出来,谢妃丧子后,宠爱已大不如前,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太子的地位忽然变得相当牢固。
    
    要知道,虽然做驸马,宗室贵族子弟都是人人恐惧,避之不及,不过,做太子妃,却是一块抢手的肥肉,有女儿的士族大家无不跃跃欲试,因为女儿一旦入主东宫,待太子一登基,就会母仪天下,给家族带来巨大的好处。所以,凡有女儿的豪门大族都开始瞄准了东宫女主人的位置。
    
    朱敦道:“这是个好机会,大哥,我们朱家的姑娘要不要去竞选一下?”
    “不会吧?叔叔,小妹才9岁,选什么选?”
    “唉,可惜啊,朱家就是没有适龄的女子,白白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朱涛的正室只生了一个女儿,可惜年幼。朱敦倒是有几个妙龄中的女儿,可惜都是庶出,相貌也一般。
    朱涛道:“最近何延出入宫廷很勤。他看准皇上信佛,就常常投其所好,和皇上大谈佛法……”
    朱敦满不在乎地道:“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不过是投其所好,想让他的女儿做太子妃罢了。”
    
    朱弦忽然想起“新亭”里,蓝熙之和何延那番素食主义的辩论,几乎要笑出声来。
    见父亲和叔叔怀疑的目光,他赶紧把当天的情形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朱涛和朱敦两兄弟听得连连摇头,相顾觑然,二人早就熟知何延那套两面派的鬼把戏,他的儿子每顿饭花费过万,还常常说什么“无处下箸”,甚至有一次皇帝宴请,何家父子居然咽不下国宴级别的饭菜,只吃自己带去的东西。可笑他豪奢成性却整天大谈什么素食忌生。很多人对他都不以为然,但是也不好当面讥之太过。如今却遭一个女子当面讥讽,想必不知气恼成什么模样。
    
    朱涛本身擅长书画,自从在寒山寺观维摩诘画像后,就对“蓝熙之”这个人心向往之,甚至吩咐朱家子侄留意此人行踪有机会加以接纳,结果在儿子生日那天,才知道仙才“蓝熙之”竟然是一个小小女子。这一失望不啻为严重打击,令他唏嘘不已,不过每次听到蓝熙之的惊世骇俗的言行,仍觉十分有趣。
    
    朱涛叹息一声:“张太守贪污受贿的钱财压垮墙壁,石家蒸人虐杀凶残成性,他两家被抄家收监,也不算冤枉。蓝熙之虽身为女子,画艺超绝又胆识出众,如是男子,即便出自庶族也可征召提拔大显身手,可惜身为女子却率性不羁,难免终将招祸上身!如此人物,若遭横死,实在可惜,如今仇家已灭,她也算暂时安全了……”
    朱弦笑起来:“她这种妖孽,仇家不知有多少,我看她一天也不会安生的。”  
    
     
    
    
  
    
    朱敦见他父子二人兴致勃勃的谈论一个陌生庶族女子,蓝熙之虽然近日来名噪京城,不过他对绘画不感兴趣,听得也不起劲,皱眉道:“这个蓝熙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最近老是听到有人议论她?”
    蓝熙之是什么人?
    朱弦见叔叔追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形容此人,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那是一个十分古怪的女子……”
    
    朱敦知道这个侄子和自己一样不喜书画,当然不像大哥那样看了维摩诘画像就惊呼什么“仙才蓝熙之”了,他见朱弦不以为然的样子,赶紧转移了话题:“要是让何延的女儿选上了太子妃,只怕……”
    朱涛点点头:“是啊,何延的女儿艳名远播,就连皇上也大有耳闻,进宫当选的可能性实在极大。”
    
    何延原本和谢妃关系甚密,可是,自从谢妃的儿子染上天花后,凭借何延的精敏,还没等到小王子病死就已经疏远了谢妃。事后,成为奏请太子回宫最卖力的家族之一。现在,太子重新回到宫里,他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可以令女儿入主东宫的绝好机会。
    
    一场大雨瓢泼的洒下来,头顶的荷叶完全失去了作用,蓝熙之飞快的往山路上跑去。雨越下越大,就连不远处的小小亭台的门也看不真切了。
    
    她又跑一会儿,终于到了门口,门口立着一个俏丽的人影,正拿着雨伞四处张望,一脸的焦虑,见到白晃晃的雨幕里忽然冲过来一个人,松了口气:“蓝姐,你终于回来了……”
    蓝熙之虽然高兴,也有点意外:“锦湘,你怎么来了?”
    
    锦湘脸上的喜色黯淡了一点儿,高挑的身材似乎寒颤了一下,低声道:“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蓝熙之浑身上下都滴着水,拧了拧头发,笑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窗外的雨依旧铺天盖地的下着,锦湘的脸上却是干干的,没有一滴眼泪。
    锦湘的父亲好赌,赌输了将她卖给朱府做丫鬟。蓝熙之上次将她从朱府“赎”出去后,原本指望他的父亲会从此善待女儿,没想到,为了给她的哥哥娶亲下聘礼,她的父亲再一次想到了出卖女儿,要将她许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做小妾。
    锦湘趁家人不注意,三天前偷偷跑了出来,这些天一直在读书台附近徘徊,等待蓝熙之回来。
    
    蓝熙之默默的听完她的讲述,她早已明白,既然她的父亲会因为赌博卖了女儿,对女儿就不会再有什么慈爱之心了。她点点头:“锦湘,本来上次我就不想送你回去的。既然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锦湘低声道:“不知道萧公子他?”
    蓝熙之笑了起来:“你放心住下吧。而且,对面山上的读书台里经常有各地来投靠的才俊,你有事没事可以去那边晃晃,留意一下有没有长得帅的未婚男子,嘻嘻,若有的话,就……”
    锦湘的脸色红红的,低声道:“哪里会有又帅又好的男子呢!”
    “只是碰碰运气嘛,说不定就遇见了哦!呵呵。”
    
    清水梳洗,换了一套干净松爽的衣服,盘腿坐在宽宽的椅子上,在风雨里奔波的疲乏立刻消除了一大半。
    对面的桌几上摆放着四个碟子,一碟风干的松鸡、一碟切片的牛肉、一碟绿油油的野菜外加一碟脆生生的藕片。
    蓝熙之赶紧夹了块松鸡肉,笑道:“锦湘,我在东林寺里吃了快两个月的素斋,真是快要疯了。”
    
    锦湘细声细气的:“蓝姐,以后我给你多做一些荤菜吧。”
    “好啊,我们这几天就吃它个大鱼大肉,呵呵。”
    
    
  
  
  
    
    雨后的黄昏,一轮秋阳钻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日薄西山了。
    山间林中,湿润的空气慢慢变得清爽起来。
    蓝熙之靠在一棵松树下,看着山路的方向,这条隐蔽的山路很少有行人经过,何况是在这样黄昏的时候。
    一只野兔从已经有点泛黄的深草里蹿出来,要是往常,她一定会飞快的去抓住,但是,今天却一点心情也没有。
    
    忽然,她看见远处,一个人影正飞快的往山上而来。她心里一喜,可是,很快,这种喜悦又消失了,萧卷不会跑这么快的,萧卷从来都是慢慢的走,决不会快步的跑。
    
    也许是路人吧,她想。可是,那个“路人”却越奔越快,到近了,忽然大声喊道:“蓝熙之……”
    蓝熙之勉强打起精神一看,来人却是石良玉。他的脸,因为奔跑,也因为雨后新晴,新鲜红润得几乎就如一只刚刚洗净的苹果。
    
    石良玉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昨天赶去看了东林寺新落成的壁画,今天才赶回来,哈哈,蓝熙之,好家伙,我以为你这两个月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是躲到东林寺画画去了……”
    “嗯,现在壁画也画完了……”
    “壁画画完了正好,我知道有个好地方,明天……”石良玉滔滔不绝的正要说下去,忽然发现她懒洋洋的,没有什么精神,改口道,“蓝熙之,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蓝熙之摇摇头:“你又发现什么好地方了?”
    “一处奇异的洞穴,里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画像,据我估计,大概有2000多年历史了,其中好几种动物我都从来没有见到过,色彩也很怪异……”
    蓝熙之来了点兴趣:“哦,那倒要去看看。”
    
    石良玉见她答应,更加来了精神:“蓝熙之,你现在空了,给我画幅画吧?”
    “没空,我要练功。”
    “练功也总有空暇嘛,画一幅,老规矩,五两金子……”石良玉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十两金子?”
    “万两金子也不画,我不喜欢给别人画像!”
    “那,你一定喜欢给自己画像罗?给我看看?”
    “给自己更不喜欢画,从来也没有画过。”
    
    “嘿嘿,那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给别人画像……”石良玉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画卷,递了过去,“你看看……”
    蓝熙之看他狡黠的目光又带了点忸怩不安,赶紧展开画卷,画上是一个女子,眼波流转,彩带飘然,清秀明雅。作画的人,笔法精妙,显然又用了很大的心思,画出了自己想象中最好的模样,真是栩栩如生,生动传神。旁边还有印章和题词,“蓝熙之”三个隶书写得漂亮之极。
    
    “水果男,你画的不是我!”
    石良玉讶然的看着她:“不是你是谁?”
    说完,他又狐疑的看看画再看看人,一幅很受打击的样子:“我真的画得那么差?竟然连本人也不认得是自己了?”
    “你画得很好。不过,你画的是自己想象中被美化了的人!所以,你画的是一幅画,而不是我!”
    
    你画的是一幅画,而不是我!
    石良玉顾不得扭捏,一把抢过画,恶狠狠的道:“你不要就算了!”
    蓝熙之看他“恼羞成怒”的模样,忽然觉得很有趣,一伸手,又抢过画:“嘿嘿,既然你说送给我,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不会付你5两金子的。诺,给你五文吧……”
    石良玉接过五文钱,在手里抛了抛,瞪着她道:“能赚五文是五文!”
    
    天色已晚,蓝熙之见他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不禁开口提醒他:“石良玉,天快黑了,你还不回去?”
    “半个月前,皇上下令大选秀女为太子充实宫廷并且立太子妃。我有一个堂妹年方十六,也是候选人之一……”石良玉几乎是眉花眼笑的,“现在,家里都在忙这件事情,谁顾得上管我?我正好偷偷跑出来潇洒几天……”
    
    蓝熙之淡淡的道:“哦!天下美女随便挑选,难怪大家都喜欢做太子。”
    “蓝熙之,这你就不懂了——”石良玉神神秘密的道:“当今太子没有任何子嗣,一定得有秀女充实后宫为他开枝散叶。若是一直没有子嗣,就会陷入非常不利的境地。美女充庭,有时其实是一件迫不得已又很辛苦的事情,并非外人想象的那么好……”
    
    蓝熙之冷笑一声:“嘿,水果男,你平常装得单纯可爱的样子,为什么此时又变成了万事通?连宫闱密闻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石良玉翻翻白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即使一个家族也是如此,何况是宫廷?我也只是说了一个普遍的常识而已,哪里又变成散布什么宫闱密闻了?”
    蓝熙之狐疑的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还整天在外晃荡,不赶快多娶妻妾充实你的后宫,哦,不,是你们家族?”
    “哈哈哈……石家家族里有三四十个青年男子,光我就有兄弟5人,所以,我用不着做那些辛苦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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