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魂若惊天 第十六章 蛇蝎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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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楼。
竹海碧波,白云飘飘,偶有虫鸣鸟唱,清脆悦耳,回荡天际。
唐影和天魄缓缓穿梭在曲廊间,云雾缭绕,犹如云端,途中不时有几个正在习剑的岚冰弟子,见到唐影,都点头行礼,至于唐影身后的天魄,却似视而不见。天魄心不在此,也不觉有何尴尬。
步下曲廊,绕过假山,唐影忽地止步,犹如刹那间化为冰山石岩,天魄猝不及防,险些与她撞个满怀,慌忙收住脚步,愕然道:“怎么了,唐师姐?”唐影嘴角动了动,似有话要说,却又觉难以启齿,犹豫一阵,终是淡淡道:“昨天的事…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吧?”
天魄一怔,继而猜到她的顾虑,失笑道:“唐师姐多心了,我再不济,也不敢拿师姐的清誉说笑。”唐影徐徐转身,冷若冰霜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天魄,似要从他神情中看出什么,天魄心之坦荡,目光交击,好不避讳地与她对视。唐影对他的举动微感不悦,皱眉道:“但愿你是这样的人。”
说完再不看他,转身,起步,蓝衣飘渺,步入了竹林深处,只留下愣在当场,暗暗生气的天魄。
清风楼内厅。
一身白衣的宫紫苑端坐上座,闭目养神。听得唐影和天魄进入,美目微张,首先在唐影身上绕了一圈,出奇地露出几分疼爱之色,随后目光落到后面的天魄身上,恢复冰冷道:“住得可是习惯?”
唐影转至宫紫苑身后站定,天魄上前行礼道:“有劳宫师叔挂心,比起九宫山的树洞,这里奢华多了。”宫紫苑缓缓点头,忽地目光落到天魄胸前的绷带上,微一错愕,道:“你胸前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袖内的手突然握紧,天魄瞥了唐影一眼,笑道:“说出来怕要宫师叔见笑了,晚辈学艺不精,昨日练剑不小心伤的。”宫紫苑眼中的冰冷越发浓重,重重“哼”了声,话锋一转道:“小子,你可知【青莲九部】之事?”显然她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下去。
天魄见她不再追问,暗暗松了口气,但听得这话,却又吃了一惊,摇头道:“爷爷曾向晚辈提过,但不尽其详。”
宫紫苑若有所思,半晌淡淡道:“也罢,迂师兄有所忌讳也是应该。”
顿了顿续道:“【青莲九部】开创于南宫博先祖,与北斗的【四大空门】,东野的【莲花六指】和西门的【天道三元】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均是正道为了对付冥道魔门的【六仙居】而立。然其后与正道的几番争斗,魔门逐渐衰败,再不复当年之勇。现今的【青莲九部】也转以发现九部中的可造之才,加以提拔和栽培为用。”
天魄听得【六仙居】,心头莫名一跳,似乎,隐约间,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宫紫苑深深望着他,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彩,但说话语调丝毫不变:“风家虽不列九部之内,却从未缺席过【青莲九部】,你可知其中原因?”
天魄摇头不知,但已猜到宫紫苑找他来的目的,隐隐间竟有种莫名的兴奋。宫紫苑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算起来南宫家与风家已有五百年交情,当初【南宫门】开创初际,恰逢天下大乱,神魔并起之时,【南宫门】根基未稳,不仅要提防同门挤压,更是频遭魔门重创,如不是其中有风家舍命相护,【南宫门】早已荡然无存。所以南宫家对风家的敬重,是发自肺腑的,将其列为【青莲九部】一席一点也不为过,甚至是理所当然。”
天魄听得目瞪口呆,这些话爷爷从未向他提过,如今由宫紫苑口中得知,不由得心脏猛烈跳动,就连一直漠然的唐影也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宫紫苑似乎并未注意两人的神情变化,反而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秀目折射出凄迷的光彩,也不知过了多久,宫紫苑才一震醒来神,望着一脸好奇的天魄和唐影,冷冷道:“【南宫门】的历史,还不到你们去了解的时候,至于我说这些,只是单纯受了门主所托,要你以【岚冰部】的身份参加此次的【青莲九部】。”
“什么?”虽然早猜到了结果,但由宫紫苑亲口说出,天魄还是震撼了一下,就连宫紫苑身后的唐影也都失声轻呼。
“可是爷爷…”吃惊之余,天魄还是想起了爷爷的承诺,却被宫紫苑不耐地打断道:“这点毋须担心,门主是征得了迂师兄的同意才安排的,不过有句狠话我可要放在前头,我【岚冰部】虽全为女子,但武功修为丝毫不逊其他八部,更不乏修为精深的翘楚。所以你既入我【岚冰部】,万事当以部为先,断不能轻易输了【青莲九部】!”
天魄漠然不语,脸上神情却不断变幻,宫紫苑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闭上眼睛道:“我想你应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虽说【青莲九部】只是内部的选拔,却也关系到各部的强弱,况且此次又关系到十年一次的【灭神屠魔】,意义更是重大,所以你千万不能丢了【岚冰部】的尊严!”
这话无形之间也是对着唐影所说,唐影清丽的玉容慢慢凝结,甚至于她娇艳的脸颊上,也微微泛起了一丝红色,只是眼眸中的光彩,愈发鲜亮。
天魄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低下了头,心里的躁动,却如火焰般急涌胸口,一直所期盼的,此刻,近在咫尺。
一个人的寂寞,是没有人能体会得到的。
没有一个人!
“是!”许久许久,天魄才慢慢抬头,坚定地喊出了这个字,不仅是对宫紫苑,更是对着自己。
*****
清晨第一声钟鼎缓缓从【朝阳城】传出,弥漫天际。晨曦透过层层云雾,映射在天魄脸上,隐约,有奇异的光芒。
风拂过,微微,有雨的气息。
天魄默运内息,但觉经脉中空空如也,丝毫不见有真气流转,霎时间烦躁不已,撤去心法,寻思道:“不行,我一定得找她解开这‘精石散’。”如此想过,郁闷少了大半,在伙食房草草吃了早膳,便端着一盒饭菜往竹屋赶去。
方至屋外,天魄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奇异感觉,一时又捕捉不到确切的痕迹,这与白衣女子带给他清幽淡雅的心静感觉截然迥异,甚至隐约间,还有股深深的、熟悉的诱惑之意。
阮星语!
天魄脸色一沉,推门而入,几乎同时,一阵娇媚的声音幽幽传来:“臭小子,你可回来啦,等得人家好苦哩!”果然一身红衫的阮星语妩媚而出,像不知天魄正凝神警惕般,娇柔道:“你说该怎么补偿人家候等之苦?”
天魄因水清心之事对她殊无好感,如今又见她像回到自己闺房般悠然自得地坐在床沿处,皱眉道:“你来这里做甚?”语毕又目光环视,并未发现白衣女子的踪影,心中愈为烦闷。
阮星语玉手支着床沿,轻晃双脚,闻言微嗔道:“呆子,你可否先放下饭菜,坐到人家旁边来呢?”说话间身子向旁挪动少许,轻拍身边床沿。
天魄依言放下饭菜,却在阮星语对面的竹椅处坐下,冷冷道:“无事不扰,阮师姐有什么话就明说了吧,否则休怪我翻脸逐客。”
阮星语神色一恼,欲要发作,终是忍了下来,笑意盈盈道:“你还在怪昨天人家对你的无礼事么?唉,那是人家错怪你哩,所以现在专程来向你道歉,男子汉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何须与人家一个弱女子斤斤计较。”
天魄心中冷笑,缓缓道:“阮师姐多虑了,既是误会,澄清便是,不过。。。”顿了顿道:“歉已道了,阮师姐可以走了吧?”
阮星语神色幽怨地横了天魄一眼,撅嘴道:“你摆明还在生人家的气,要不然何苦急着赶人家走哩?”
天魄无言以对,苦笑道:“那要我怎么做,阮师姐才肯放我一马?”
阮星语转怨为喜,双手轻按床榻,飘然落至天魄身前,挨近他的耳旁呵气如兰道:“不知为何,人家一见到你,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人家咬牙切齿的同时也意乱情迷哩!”
天魄不料阮星语如此大胆,一时鼻息间充盈着她迷人的香气,险些就此倾倒,不由向后靠了靠,强压心头杂念,皱眉道:“阮师姐折煞师弟了,方才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听见,还请师姐自重。”
阮星语微微一怔,往后飘退,嫣然笑道:“你这人好是奇怪,别的男人巴不得亲近人家,你却唯恐对人家避之不及,唉,你叫人家对你如何是好?”
天魄见她退后,暗自松气,闻言正色道:“阮师姐请回吧,男女独处一室,让人看见,终是不妥。”
阮星语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师弟是担心清心师姐看到你和我在一起着恼吧?”天魄微微一怔,见她误会,摇头道:“不关清心师姐的事。”
阮星语眼波流转,咯咯笑道:“可惜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却和她有关。”天魄奇道:“什么事?”
阮星语理了理稍稍凌乱的鬓发,在天魄旁边的竹椅处坐下,娇笑道:“昨夜你的清心师姐偷偷溜了出去,为见一个人。”天魄皱了皱眉,不耐道:“什么你的我的,勿要污了我和清心师姐的清白。”
阮星语打量着天魄的神情变化,幽幽笑道:“好好,我不乱说便是,不过你就不想知道她深夜私会的人是谁吗?”天魄胸口没来由地一闷,烦躁道:“清心师姐有她自己的生活,与我何干?”
阮星语举袖笑道:“莫石莫师兄,师弟应该见过他吧?”
天魄一怔,脑海中立马浮现莫石看水清心的神情以及水清心的娇羞神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酸酸的感觉,喃喃道:“原来是他。”
阮星语咯咯笑道:“可不是嘛,孤男寡女深夜私会,能做什么好事,表面装得那么清纯,还不是骚狐狸一个。。。”
“不要说了!”天魄忽地一声断喝,阮星语一怔,天魄自觉失态,起身道:“阮师姐莫要背后伤人,我累了,师姐还是请回吧。”
阮星语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起身道:“如此打扰师弟静修了,或许是我眼花看错,师弟莫要放在心上。”天魄心情烦躁,也不搭理。
阮星语咯咯一笑,道:“呆子,姐姐走了。”莲步轻移,飘然去了。
竹屋里忽地静了下来,只剩天魄微感急促的呼吸声。
“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白影闪现,白衣女子如鬼魅般款款上前,深邃的眼眸神秘难测,幽幽荡漾着些许异样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