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止则相耦 第二十七章 归海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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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府,朱高燧的府邸。
“王爷。”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俯首对朱高燧说道。
朱高燧放下手中茶盏,问道:“一刀,查到了麽?”
那个被称为一刀的男子,抬头对上朱高燧的视线,答道:“近两日皇宫守位忽然变严,据说都是皇上新任命的禁军副统领龙呈安排的,因此一刀只能在外围查看……好像,应该是逍遥侯回来了,而且绿萝公主大闹皇上寝宫,听说还打了逍遥侯,皇上很是生气呢。”
一刀,海一刀,朱高燧身边最的得力助手,他在朱高燧身边做事已经十年了。
那时,朱高燧还未满三十,正值意气风发,两人在洛阳初遇,志同道合,甚是谈得来,后来朱高燧表明身份,海一刀也就跟着他回京了,自此就在赵王府“安营扎寨”了。
一个月前,海一刀向朱高燧辞行,说是老家有要是须办,两日前才刚刚回来,就被朱高燧派去彻查小凤的形踪了,因为朱高燧相信一刀,而且一刀办事从未让他失望过。
只是有一件事似乎令朱高燧有些不解,一刀的脸上没有留下十年风霜该有的半点儿痕迹,海一刀仍如同十年前初见那样,依旧是意气风发的青年。
朱高燧眼睛微眯,眸子里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目光,轻叹道:“这次,连一刀都不确定,只说是——‘应该是’,看来皇上保护侯爷倒是保护得紧嘛。”不知的语气,不明的心意,朱高燧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是一刀无能,未完成王爷交托的任务。”海一刀话虽恭敬,但没有半分卑微。他一向如此,他从未在朱高燧面前跪下过,这点也是朱高燧默许了的。
“诶,一刀多虑了,我并没有半分责怪之意。”说着,朱高燧从精心雕刻的楠木椅上起来,站到一刀身旁,继续道,“一刀,你知道,我信你的,所以你不要介意我的话。”朱高燧在海一刀面前从来不称本王,但他也不阻止一刀唤他王爷,这也算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一种“默契”吧,毕竟十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载呢?
“是。”一刀不再多语。
朱高燧靠着窗子,倚望夜空中的那弯明月,似弯钩,明月如水,只是这夜的清凉竟让本该柔媚的月光也散发着几分冷寂凄凉,一切也变得黯淡起来。
小凤,你究竟在哪儿?……朱高燧暗暗问自己。
良久,朱高燧缓缓开口,说道:“一刀,明日你进宫接替柴勇做禁军侍卫统领。”
海一刀仅是刚听到的那一霎那,微微地一怔,遂应道:“是,王爷。”
“一刀,你替我好好护着皇上身边的逍遥侯爷,千万别让他再‘消失’了。”朱高燧不带感情地说道。
“是。”海一刀眼中闪过一种不明的光芒,点头答道。
与朱高燧谈话后,海一刀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赵王府里一个僻静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几株丁香花,再无别的装饰。
一刀,没有进屋子,倚门而坐。
是他们!真的是他们!
龙呈,神界九天日龙上神。
凤祥,神界九天月凤上神。
行儿,呃不,该说是九天玄女的两个哥哥,居然也堕天了!……
一个月前他向朱高燧辞行,其实是想暗中去保护行儿,也就是逍遥侯,因为一刀知道,魅姬是绝对不会放过行儿的,一刀也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了魔界,放弃了自己魔君的地位,来到人界,等待着她再次的到来,默默地守护着她,十年了,十年后他终于等到了那个他一定要守护的人,可是,他还是没能保护她,还是让她在云南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是因为那所谓的“夜神教”,那教主名为——千夜。
千夜啊,这个名字有着挥之不去的魔力,就是一个名字,就可以令她不顾一切,即便是万丈深渊,即使会万劫不复,就算是灰飞烟灭……
对啊,他们两个人不就是,灰飞烟灭亦不悔的麽?!……
不过,行儿她明明是该忘记的,明明已经忘记了,为什么?为什么?!
……
一刀仰天一叹,像是这深叹的一口气能发泄完他所有的不甘,不愿。
行儿,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当一刀听到京城传出逍遥侯回宫的消息,他不顾一切地即刻施展魔法瞬移回京,可知道他这不顾一切差点儿就让他真的再也等不到行儿的归来了。
海一刀,真名——归海一刀,原神界神将,千年前随千夜一同堕天入魔,而后成为魔王千夜手下四大魔君之首,号称“神斩”魔君。
“那日”之后,他便离开了魔界,他的代价是五成的魔力被封印。在人界,魔界之人若擅用魔力本来就会给自身造成很大伤害,而且魔法的力量也会大大减少,所以他冒险瞬移的结果是,他至少三个月不能再使用魔力了。瞬移大法本就是在他魔力一分未减时也不能擅用的法术,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一刀不自觉地笑了下。太巧了,或许该说他俩太幸运,居然堕天为人也能再成兄弟。他真心地为曾是神界同僚的两位上神开心。
今晨,在朱瞻基寝宫外,他一眼便瞧出,依偎在朱瞻基怀中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逍遥侯——行儿,而是她的二哥——九天月凤上神,那个与行儿——九天玄女上神有着七分相似的容貌的真正男子。而那个信任的禁军副统领龙呈龙大人,就是他俩的大哥——九天日龙上神。
当一刀看见这一切时,确实是震惊了,不过那震惊去的快,不稍片刻,他便淡然地接受这一切了,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再没什么能让他
觉得是惊天地的事情了。
皇宫里,没有人发现这个“假冒侯爷”,连那个绿萝公主都没有发现。一来,是因为朱瞻基这个皇帝都亲口唤那人为“逍遥”,二来,是“逍遥侯”甚喜蒙面,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就算上朝时都是带着面纱的。那理由便是,慌称自己因为貌丑,会辱了师父“永乐公主”的尊贵,所以才要时时刻刻带着面纱。
只是,在前不久,因为一起“突发事件”让她再也不能蒙面了,当然那个蒙面的“理由”也不可能成立了,她的花容月貌被所有大臣看到了,至此大明开始盛行一种怪癖——男风。
没人知道逍遥侯是女儿身,没人知道逍遥侯就是永乐公主,没人能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绝美“少年”就是那个早应该满鬓斑白的大明“公主”。
但这一切,有一个人知道,清楚,相信,那人便是——朱瞻基,行儿的皇侄孙。
后来逍遥侯便“顺理成章”地“沦为”了皇帝陛下的——男宠。
一个绿衫女子,笑盈盈地朝着归海一刀缓步走来。
“小竹,你怎么来了?”一刀看着绿衫女子问道。
“小竹,小竹担心行儿姐姐……”身穿绿衫的小竹诚恳地说道,眼里都是担忧之色。
“放心,行儿她不会有事的,人界还是那匹‘狼’的管辖范围,若真有什么,那匹‘狼’早就会先我们动手的。”一刀说道,像是安慰小竹,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小竹点点头,虽然有所怀疑,有点犹豫,但还是点了头,毕竟美好的希望总比残酷的想象要更招人欢喜。
“您……受伤了?”小竹轻声问道。
“不碍事的。”一刀答。
“您为什么会受伤?是魅姬魔君他们……”
“不是。”
“那他们真的会来人界找,找行儿姐姐……‘报仇’麽?”
“不知道……”一刀不想说——一定会的,他想相信这都是魅姬一时的气话,可魅姬那女人……
算了,少一个人担心,便是好事。一刀暗自想。
“您说,那个人真的会是……王……麽?……”小竹几次抿嘴,还是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