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麦色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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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帘暖暖地散满了整个画室,把满室的画染成了麦色。
费水很是惬意地享受着这种温暖得像是亦麦的颜色。他微眯着眼,嘴角微微勾起——就像画中的男生女生一样。费水近乎固执地认为这些画都是麦色的——虽然它们只是由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的。那些飞扬的青春,在亦麦的画笔下散发着迷人的麦香。
很多个像这样的黄昏,费水就一动不动地坐在这个画室里,眼睛无奈地盯着毫无意义的方向,嘴巴却总是不停:“麦子,把我画成麦色的吧。”
亦麦继续手中的动作,很是不假思索道:“不要。”
费水装出一脸受伤的样子:“为什么啊?”
亦麦扬扬眉毛:“麦色我要用来画黄昏的啊。你想象一下,麦色残阳,多有诗意啊。”
费水坏笑:“偷懒还找那么高尚的理由。”
亦麦手一顿:“什么偷懒啊,这是艺术,艺术懂不懂。”
“对对对,伟大的艺术……”
亦麦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让费水感觉到危险地迫近。
果然,亦麦突然一本正经道:“你怎么动来动去的,让我怎么画呀。只能重画了,你换个姿势吧。”说完抽出一张纸夹在画板上。
费水暗叫不好,摆出张苦脸:“麦子……”
亦麦狡黠一笑:“坐好坐好。”
费水深切体会到了祸从口出的危害,相当后悔贫嘴不该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费水试着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却听见了亦麦有意无意的清嗓子声。抬头望去,亦麦仍是头也不抬地画着,嘴角却是可疑的微笑。
费水叹了口气,偏偏自己还拿她没办法。
就在费水感叹光阴流逝太慢的时候,亦麦一下子闪到了费水跟前,嗖地从背后掏出一张画:“开水,送给你的。”
只见画中地平线处抹着几缕麦色,飘着淡淡涟漪的湖面也被醺成了醉人的颜色。麦色残阳,真的……很有诗意。
费水就这么安静地回忆着,嘴角不禁笑意更深。整个画室的线条也显得更柔软。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声音并不大,但费水被着实惊了一下。黄昏的阳光变得前所未有的突兀,打破了画室里的和谐。满室的色彩陡然尖锐起来。
费水皱眉,回头。却看见了亦麦直直地站在门口。身后的光一束束地模糊了她身体的轮廓,也将她的表情湮没在一片惨淡的红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