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  第十六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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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尔的坐骑没有了,但格雷尔的汗血宝马还在。
    两人一起赶到了遇到威廉的地方,格雷尔最先下了马朝小树林奔去。
    夏尔的脚伤比他想象的严重,试着跳下去却疼得直哆嗦只能呆在马背上。
    好一会儿后,格雷尔才从树林中没精打彩的出来。
    “人不见了?”其实答案都已经写在格雷尔脸上了。
    “嗯。”没什么声调的应了一声去拉住缰绳。
    “担心他?”高阳下,夏尔居高临下的瞅着格雷尔
    “我总觉得那家伙会是个好人。”格雷尔很认真的语气让夏尔皱了眉头。
    想起尚北城那一夜,血尔的痕迹还在他脏脏的衣服上。
    “会是个好人……吗?”
    “要去找他?”夏尔淡淡的,眼睛却已不再看向格雷尔。
    “我怎么可能在这儿丢下你!”格雷尔抬头有些急燥的:“就算要去,我也会先把你平安送到刘那里。”
    “那么就不要磨蹭了,走吧。”
    夏尔没有明显的表情,格雷尔不知道他是在赌气还是真不在意,只得上马带着夏尔迅速离开夏锡。
    很轻松的就出了城门,虽然在意料中,但真的事实摆在眼前时,夏尔倒有些不相信了。
    就算塞巴斯愿意放过他,那么夏锡国主呢?
    还是说,这城,塞巴斯和那国主之间已经有什么了?
    一眼瞥到还挂在剑柄上的吊坠,拉过来放在手心上。
    虽说已入秋,但像今天这样有阳光的日子也会觉得热。
    只是身体从早上就开始不太舒服,即使那么激烈的运动了也还是发着凉,现在停下来更是觉得快要冰到骨头里。
    所以这玉放在手心的感觉是暖和的。
    想起女王临死的话:以利用为目地的情意,通过冰冷的物体传过来的自然也带不上温度。
    可如今却这么温暖。。。。。
    大堆的迷团,似乎每条都被狠狠打上了个死结。
    这事件的起未到底是怎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旦开始纠结这些,头就有些昏昏然。
    做了个轻微咬牙的动作,一发劲就把坠子从剑端上扯了下来。
    夏尔愣了一下,之前不是拉不下来么。
    用手托着再拿近些,颜色均匀,无凝是难得的珍品。
    好的玉石是养人的东西,看着那有些怪异的六角,不知怎么还是有些舍不得就这么扔掉。
    想了想又把玉坠重新系了回去。
    出了城没走得几里,天便暗了下来。
    于墨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看来倒是夏锡国境内最安全了。
    明日过了边境后,于墨就会行动了吧。
    夏尔看了看周围,看来今晚又得睡草丛了。
    所幸枯草是不缺的,格雷尔身上带着火石。
    很快,几堆小火苗先后出现了。
    这个节气昼夜温差大,夏尔穿得并不多,不注意保暖,身体可能就撑不到左峒。
    将土烤热了再垫些枯草铺上自己的衣服,简宜的保暖床就有了。
    只是夏尔穿着单衣,脱掉外套后就觉得凉气飕飕的住身体里钻。
    但他个性要强,也不好意思让格雷尔抱着自己睡,更不习惯。
    格雷尔要把自己的外套给他也被拒绝。
    病一个就好了,如果两个人都病了,那出了边境不是等死就是找死。
    这一夜极其难熬,夏尔几乎没睡着。
    身下的地早被湿气重新占领,四周都是冰凉的。
    好不容易睁了眼,不知是天还没亮透还是怎么,只觉得头晕眼花,太阳穴突突的跳。
    这种感觉很难受。试着发了下音,还好,还可以说话。于是叫醒了格雷尔催他上路。
    夏尔自己知道,这样的状态下赶路就跟玩儿命似的,一不小心就成了累赘。
    但他不能停,只要还呆在这个国家,就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徒增悲伤罢了。
    幸好一路走来都是骑马,格雷尔似乎有心事,不像以前缠着他说东说西。
    夏尔竭力保持着精神,只做必要的吩咐,倒没让格雷尔看出什么来。只是觉得夏尔本就白净的脸上越来越没血色了。
    再一次天黑的时候终于来到一个小村庄,有了真正的床铺,崩到极限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一夜安宁。
    明天正午就能出边境了。
    窗外,一颗星星也没有。
    好累……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即使这般恨,我也无法抹去你的存在。
    夏尔不知道,在他借宿的那个小房子外面,不远处,有人正悄悄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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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夏锡边境有一段地界处于无划分,最危险的地段大概就是那里吧。
    夏尔并不通医,更不用指望格雷尔懂。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强撑。
    按照他的设想,威廉就算没死也不可能再出战,那么最大的杀伤力便没有了。
    其他的人,格雷尔应该可以应付。
    左峒如果被攻陷,于墨的人数便不可能再增加,在尚北城已折损了大半,若他真能再出动几百人,那么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
    两人骑马沿着一条小河走,小河对面是一座大山,夏尔细看了几眼不由得大吃一惊,那不就是登丰州城边上的其中一座吗?
    那古怪的山势绝对不会错的,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见。想自己拼了命的连破数城,却不知只要翻过这座山,下面就是左峒的主城。
    但那些都是旧事了,夏尔不由得嗤笑一声。
    然而身体却在这个时候被大力推向一边,夏尔没有防备的一下子就从马背上跌下去掉进了河水里。
    连呛了好口水才挣扎着从水里冒出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cu]的一声,身边溅起小小的水花。格雷尔也已经不在马上,但可以听到不远处兵器相碰的声音。
    “想不到真的遇到了。”夏尔想爬起来,但身体一摇,又跌坐了回去。
    对方似乎有弓箭,他这样坐在水里就等于给人做靶。
    但有时人的意志力和行动就是不能统一,本身就虚弱的身体被冰凉的河水一浸,就像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最后又勉强了一次,不旦没成功,在倒下时膝盖磕到河底的石头,有伤口的地方立刻疼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又裂开了。
    如果这时有人向他射箭,那真是躲不过了。
    其实他远没有女王想像的那般强大,可以背负这国家的一切。
    那些错杂的事情他没有半分兴趣。如果今天倒在这里可以终结那也算是种解脱吧。
    但闭眼等了好久也不见有第二支箭过来。
    难道被格雷尔杀了,可岸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而且明显的,弓箭手并不在格雷尔的方向。
    那么,对方为什么不再攻击?
    喘着气,紧张的看着远方。
    不知是眼睛的错觉还是发烧的脑袋有了幻觉,夏尔居然觉得在刹那间似乎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低头,波纹中自己的倒影被扭曲,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夏尔哼的一声又抬头看岸上。这一转直接就对上蹲在岸边疑惑的望着他的格雷尔。
    大眼瞪小眼的互望着,说不出的滑稽。夏尔立刻怒由心生:
    “推之前应该和我说一声吧!格雷尔你什么时候做事变得这么没有分寸了?”
    虽然诚实的认为自己做事从来没有分寸过,但格雷尔还是满脸的委屈:
    “小不点,我没有推你啊。那几人的隐藏并不深,我想你应该能察觉到。所以趁他们还没动手之前先下手了,回来就发现在你坐在水里。我还正奇怪呢。”
    夏尔听得一惊,先前那个讽刺的想法又从脑中蹿出来。还没有细想,眼睛已不由自主的四下搜索那可能出现的身影了。
    不是都该结束了吗?那跟着自己做什么?而自己这样算是在期待吗?这又算什么!
    望了一圈,除了大片的土丘和眼前的高山外啥也没瞧见。叹口气,果然病痛会让人变得愚蠢。
    动了一下想再从水中站起来,而格雷尔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跳下水将他捞起来并迅速的进入了茂密的树林。
    “怎么了?”好不容易停下来,不知道处在什么地方,格雷尔明显也累得够呛。
    “刚才。。。后面似乎有上千的人涌过来。小不点,你。。。咳咳咳。。。难道又没感觉到?”
    格雷尔靠在大树上不停深呼吸,夏尔却是完全僵化的状态。
    如果那是于墨的人,那太不可能了。
    还是说,刘的攻城失败了?
    而且刚才,自己的的确确是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靠近。
    被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夏尔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大概脑子都快要被烧掉了,所以连危险都感觉不到了。
    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真的想找个东西把这种形象刻下来然后狠狠嘲笑。
    这样想着就笑出来声来,但立即被咳嗽阻止了。
    格雷尔转过头就看见旁边的夏尔手捂着嘴巴,抖着肩膀。从那指缝间漏出来的咳嗽声越来越激烈。
    格雷尔终于意识到不对,去拔开夏尔的手,只见手心一片鲜红。
    夏尔有气无力的将手拿开,倾身后靠在另一颗树上,白得过分的脸上是勉强的笑容:“看来有些感冒了。”
    格雷尔看着夏尔的眼睛,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蹲下身将夏尔背了起来。
    和夏尔在一起快两年了,他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回应。
    树林太密,行走并不方便,夏尔伏在他背上,安安静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顺着树木的稀疏方向,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到达了一片山岩。
    高高的石壁几乎是垂直的,在它前面有块不小的空地,至少今晚有地方睡了。
    将夏尔轻轻放在地上,湿了的衣服在树林里闷了一天,并没有完全干,但又不能脱掉,不然皮肤肯定要被刮伤。
    弄了点干柴把夏尔的衣服脱掉架起来烘烤。
    在枝叶丛生的茂林里弯腰低背的行走,这比在战场上厮杀一整天都累。
    暧暖的火光中,格雷尔的眼皮不住的往下耸拉。
    然而,不远处的一个声音让他顷刻间睡意全无。
    那[嗷~]的一声!
    秋天,这种适合捕猎的季节,动物和人都格外的活跃。
    即使很想让夏尔再休息一下也不得不摇醒他。
    夏尔还光着身子睡在格雷尔的红色衣服上,等他再次睁眼,那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中,十来只毛茸茸但一点也不可爱还疵咧着尖牙向他们低吼的长尾巴动物正在以包围的阵势向他们逼近。
    看了看被挂起来的衣服和身下的格雷尔的外衣,知道这些家伙是被血的腥味吸引而来。
    这真是天意呢。
    夏尔苦笑一声,撑着坐起来。
    没有经过药的治愈,加上又浸了水还穿了半天的湿衣服在树林里闷了一路。
    还能再次看到这个世界夏尔都觉得是奇迹了。
    够到放在身边的宝剑,用它杵着地面才摇晃着站立起来。
    “小不点?”
    “你可不要被咬死了,我可是。。。顾不上你。”
    在这种快要绝望的处境,自己能给格雷尔的不过是口头上的宽慰。
    即使这样也耗尽了他好不容易才储存起来的力量。
    如果之前只是太阳穴跳得太快,那么现在他的心跳频率已经远超了太阳穴。
    那种胸腔不停鼓动的感觉,就像在不停的把鲜血往喉咙处顶送一样,用舌头一卷,真的有种腥甜的味道。
    握着剑的手不停的发着抖,像回光返照般的,让他突然有了点精神想其它事情。
    记得11岁的时候被迫上了战场,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小群部落,头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但他是代替他父亲来的。
    如果在此败下阵来,那么整个家族的荣誉都将毁在他手上。
    所以在那个大多数孩子都还天真的年纪,他学会了残忍。
    站在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他正式顶替了父亲成为了尚北国的护国将军,最年轻的。
    在流浪军队的小营地中遇见被锁起来的格雷尔。
    那妖艳的红色和怪异的尖牙让人想要抹杀。
    但在举剑的时候,那红色的妖怪说:
    “真是好久都没看到能让我热血沸腾的美人了呢。久等了我亲爱的镰刀。”
    血红的闪光被眼角捕捉到并伴随着骨头断开的声音,夏尔无力的淡淡微笑:“你果然很能打啊。格雷尔。”
    几十只脚踩着枯叶断枝奔跑的声音离他也越来越近。
    夏尔对动物猎食的经过没有兴趣,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很好,一共十三年。
    获得一些也丢失了很多。
    总的来说都不是印象深刻的回忆,没有太大的遗憾。
    有的只是那小小一部份,重叠在一起的身体也好,假意的温柔也好,都那么深那么深的印在了心里。
    在这种处境下再回想那几日的安逸,才觉得是最珍贵的。
    其实,自己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吧,纵使只是被利用。能被欺骗一辈子也许也是种幸福。
    只是明白得有些晚。
    随着撕裂的一声,青灰色的山岩上有了新的颜色。与那正在消失的夕阳一起互相辉映着。
    “夏尔!!!!!!”
    但这不是山谷,不大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了林叶间。
    唯独的,那同样在林间穿梭的脚步,却像感应到一般,猛得停了下来。
    而后用更疯狂的速度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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