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我不想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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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
公子城要出皇宫时,被一股大力挡了回来。他几乎没有遇到过这样大的阻碍,就在皇宫的上方,看不到,更无法突破。
这不是一般的结界,他修行六十多年,可以击败几百甚至上千年道行的妖怪。人类寿命短暂就会有许多速成的修炼法门,与耗时费力的妖怪大为不同。
但是眼前这个结界,不是用纯粹的妖法布下的,似乎……其中还蕴含着道法。
人、妖的结合,衍生了强悍的力量。但是任何结界都会有空门,只要找到它最脆弱的那一点,就能冲出去。
公子城并不着急出去,他知道,对方不只是想困住他。所以他在一棵千年古槐下盘膝而坐,把剑插在身侧,闭目不言。
春之末,槐花飞扬,清香散在他的肩头,唯有静坐的佳公子不为所动。落花已逐回风去。
青悄悄地靠近公子城,在宁谧地过了分的午后,阳光那么明媚地照射着两个英俊的男子。
公子城的剑倏然飞起刺向青!却在触及他的一刻悄然静止。
当然不是公子城的不忍心,一道看得见的蓝色光墙从青身上散出,淡淡光辉笼罩着他,也阻隔着剑的前进之势,一时间双方对峙着,竟也分不出个胜负。
公子城张开眼:“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原来他早已察觉,毕竟他是一个长年孤独的人,突然有人不分昼夜地追逐,那种气息很容易感知。可是他从来也没有回头去问个究竟,他不需要。
“因为我想杀你。”剑就在眉间,一个不留神就会穿过他的头颅。但青毫不畏惧,浅笑,惊起落花无数。
清殇公子并不是看不到两个人对峙,在皇宫大院内,强烈得不应该的杀气催得万物如入荒冬。他挥手阻止过分紧张的侍卫,说:“这已经不是人力可以干涉的,你们都退下吧。”
清殇公子的平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回到岗位。
这是怎样的风,凛冽,激荡,回旋反转。
公子城更加强烈的感觉,他杀过他。太熟悉的杀气,太熟悉的陌生。“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你杀过我,我却还活着,你真的有把握让我死在你剑下?”青看着对方,脸上的狡黠一闪而过,就像对方脸上的疑惑一般难以捕捉。
苍白的花枝摇曳,公子城赫然起身!剑随着他的手势运转,透过似有似无的风,他的眼眸竟然流转着红光!
而青的脸在这一刻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原先白皙的手指上,伸出尖长的指甲。如同恶鬼。这一刻他给人的感觉,真的如同恶鬼。
他身上的鬼气已经超过属于人的气息,天空霎时黑云密布,暴雨似就在顷刻之间。
“果然是个妖魔!”公子城冷笑,在他眼里,除妖一向比杀人简单。他喃喃念起了咒语,只见他的剑上飞出了数道黄色光芒,那是剑灵,此剑在炼成之日,杀了数百个少女祭剑——这原本是怎样邪恶的一把剑!
公子城向来不在乎正邪之分,他刺破了手指,剑灵纷纷涌向他滴出的血。浴了血的亡灵霎时间变作血红色,向着青的灵魂啃食。
青是没有灵魂的,他甚至没有一颗跳动的心。但是他会痛,他那颗死掉的心,也会彻骨得痛。他那腐朽的肉体和苍白的皮肤……都会痛。
亡灵的啃噬让他晕死过去。他大意了……他不相信公子城能用这样诡异的术法。
公子城的剑始终没有落下——落溟在意的人,落溟从不肯留任何人在她身边,除了青。
“你伤了他?”落溟轻轻落在青身侧,她的语气里没有责备,似乎只是松了口气,她总算找到了他。
地上面色苍白的少年静静躺着,黑发覆了半张脸,长而且黑的睫毛上凝起水滴,被飞花淹没了,像是安然的沉睡。
“他是妖怪。”
“也许吧!”落溟笑了笑,“但是我不想让他死,不知道为什么……城。”她欲言又止,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愫,又不像是爱恋。
“那我就不杀他。”他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七十年了,从他出生时只认识她一个人,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有时候像姐姐,有时候像师父,更多时候像个爱玩爱闹的小女孩。
可是她爱说:我比你大了五十岁,你叫我奶奶都可以了!她就那样娇蛮地为老不尊。百年如一日地年轻着。可是他自己真的老了,他的容颜还是二十几岁,他的心却真的垂垂老矣。他从来都不告诉她对她的爱慕,她也一向当作不知道。他不敢强求,因为他的一切都来自于她。
“那我就走啦!”落溟做了个鬼脸,抱起地上的青,动作轻缓。她从来没有这样细心过。
落溟纵身一跃,消失在他面前。
公子城跌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