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6章 辛力之孙,画谜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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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风清扬冷笑一声,语气有些微扬,“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岳不群的行为虽然能够瞒得过他的二师兄宁清宇,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小子年纪不大,表面上也总是沉稳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却总是暗地里耍阴招对付他不喜欢的人,事后仍然表现出好人的嘴脸来。
每每想到这些,风清扬就想替二师兄清理门户!
可是,他是二师兄的爱徒,二师兄对他信任有加,且极其宠爱他,甚至把所有心血和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大徒弟身上。
他还真的没法狠下心不顾二师兄。
“不群不敢。”岳不群最怕他这个九师叔,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道。
风清扬睨着岳不群,岳不群深深的低着头,他看不到岳不群脸上的神色,但是从他的故作镇定里依然能看出他的恐惧。风清扬也不是苛刻的人,只要岳不群行事光明磊落,不给华山丢脸,他也不会追究下去的。如今看到岳不群深深俯下身去跪在自己面前,毕竟是自己的小辈,竟也有了些许的不忍,便道,“你不好好呆在华山,整天就知道到处惹是生非,也不怕你师父追究?”
一提师傅,岳不群放佛找到了靠山,背直了直,却仍旧低着头,恭声道,“回九师叔,不群就是奉了师傅和大师伯还有众位师叔的命,才来江南的。若是知道九师叔也在江南,不群自然想来拜访九师叔,请示了九师叔再行动。”
风清扬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扫了一眼已经被小小和杨逍扶起来的人,见他伤势严重,面色疲惫,定是被连日追杀的了。他早已不满八位师兄非要插手那幅画的事情,如今听闻师兄竟在自己之外另派了岳不群前来,越发的不悦,冷冷问道,“师兄派你来江南,也是为了那幅画?”
“是。”
风清扬又一声冷笑,让岳不群生生打了个寒战,连同岳不群身后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仿佛有杀气正开始弥漫上来。
“不是已经让我来了吗,怎么还要派你来?是信不过我,还是瞒着我另有打算?”
风清扬问的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岳不群身子一颤,头便埋得越发深了。
风清扬何等人物,如此便知道师兄当日让自己来插手这档子事不过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不用问也便知道了。只是他有些失望,万没料到自己的师兄竟也是见财起意的人。华山九侠的名号,如此一来,岂不是当真要毁于一旦?
杨逍听的明白,再看风清扬脸色变化,便知风清扬所想,上前劝解道,“风九侠也不必多虑,想来是令师兄担心风九侠一人之力无法力挽狂澜,才派了门中后生来从旁协助吧。华山九侠都是超然之人,怎么会有非分之想?”
他不提还好,他这当众戳风清扬的痛处,岂不是置风清扬的颜面于不顾?
风清扬微一侧首,眸子恍若利刃直直向他射来。
杨逍一口气没喘上来,生生呛了回去,连忙垂了头不敢吱声。
风清扬仰天长叹。
凄怆,悲凉。
杨逍只觉天地瞬息变色,似乎世间万物都因他那一声凄怆悲凉的叹息而颤动,似有阴风从地底下爬了上来,贴着地面扫动。
“行了,你走吧,回去告诉师兄,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不劳他们费心了。”风清扬长叹过后,语气也变得凄凉了,看了眼岳不群,“诚然,若是信不过我,自然可以亲自来,我也绝不会说半句不是的。”
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岳不群再有师傅做靠山也没用了,只得连声称是,连滚带爬的带了众人逃也似地而去。
被救的人是个少年,十八九岁年纪,面色灰白,蓬头垢面,但依稀可见俊美的轮廓。他起身想要感谢风清扬,却无奈受伤过重,刚一起身却又跌坐回去。
风清扬快步上前扶住他,道,“不必多礼。”
“今日多亏恩公及时出手,不然,辛裕怕是不等到见到爷爷他老人家,就死在这里了。”那少年一看便是没经受过什么风浪的,说到后面委屈辛苦一股脑的涌上来,竟忍不住哽咽成泣。
“他们为何要追杀你?”风清扬也不理会他的感恩谢词,直接问道。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岳不群似是为了那幅画来的,又怎么会费尽心机追杀一个没关系的少年?
那少年擦了擦即将涌出的眼泪,哽咽了半晌,才道,“他们听说了我父亲的身世,又不知从哪儿道听途说得知我爷爷知道什么画的秘密,便一口认定我也知道,死活要我说出来。可我哪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画,画里又有什么秘密?我不过就是奉了父命去探望未曾谋面的爷爷而已。”
“你爷爷是?”
“辛力。”
辛裕的话一出口,便引起众人不停地唏嘘声。
风清扬不由得重新打量了辛裕一遍。天下皆知快剑辛力终生未娶,门下之后丛霜一个弟子,再无其他传人。这少年竟说自己是辛力的孙子。这不知又要惹出什么桃花传言来了。
少年自己却并未察觉,自顾自得道,“我这次是奉了父亲之命,前往太湖拜访爷爷的。却没想到,刚出京城,就被这帮没规没距的江湖人给盯上了,硬要我说出什么秘密来。我哪里知道那些东西?江湖人真是不可理喻!”
杨逍轻轻咳嗽了声,眼神示意他注意措辞。
辛裕也是聪明人,马上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道,“恩公,我不是说你……”
风清扬却并未在意,淡淡地道,“正好我有事想要求见辛老前辈,我们送你去吧。”
辛裕一愣,却马上眉开眼笑,扯痛了脸上的疤痕,痛的龇牙咧嘴,“原来你认识我爷爷?那太好了。”
风清扬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那,我们不去太湖了吗?”小小可怜巴巴的望着风清扬,问道。
风清扬失笑,“辛老前辈也住在太湖边,我们不过是先去拜访辛老前辈,然后再赶去花魁大会而已。”
小小点点头,“那好吧。”
杨逍本来答应了丛霜要去替他拜见师傅的,又听辛力知道《子归图》的事情,更是要同去不可。
辛裕受了重伤,不能再骑马,那三人便自告奋勇的要当轿夫,问茶铺店家要了把椅子,又要了把伞,做成简易轿子,抬着辛裕。
风杨二人自然知道他们三人的真实目的,也不点破,便任由他们一路服侍。
正是夏日时候,太湖水位颇高,放眼望去,波澜壮阔,浩瀚缥缈,湖中数舟点缀,荷风徐徐。百余里太湖望不到边,自幼生长在京城的辛裕忍不住出声赞叹。
他此时已经换了干净衣物,面色如玉,锦衣束发,眉宇飞扬,富贵子弟的风流倜傥样分毫不差的显现出来。
自负俊美的他,此时看着站在湖边凝神放眼的风清扬,却不由得一阵惊讶。
风清扬就他当时,他重伤在身,根本未细细打量风清扬,一路上又奔波匆忙,也没怎么跟风清扬过多打交道。
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
湖风轻荡,款款送香。
但见风清扬长身而立,白衣飘扬,墨发飞扬,淡然的面颊如玉,飘然的眼眸似水,就那样立于湖边,清冷,孤傲,超然物外。
天地瞬间只为他存在一般,将他完美地融进天地间湖光山色里。
“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那样的画面下,该当是看破红尘超然物外的赞美才是,不知为何,辛裕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了这句,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小从未来过这里,忍不住跳到湖边捡着石子打水漂,风清扬淡淡的望着他,嘴角渐渐化开若有若无的淡漠笑意。
“惊扰了我的鱼儿,小朋友,你可赔不起啊。”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兀想起,虽是责备,却仍旧是含着笑意,似是爷爷在对孙子说话。
众人一惊,都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棵柳树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手拿钓竿坐在小凳上,耐心的望着湖面,眼睛偏都未偏,似乎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风清扬和杨逍是众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一听便知那老人功力非凡。杨逍暗暗揣测着那人的来历,却见风清扬早已飘然而去落在了老人身侧,笑道,“辛老前辈,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老人摘下斗笠,眯起眼睛看了风清扬好一会儿,才哈哈笑着起身,道,“原来是小友,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好的运气,一连钓了十几条大鲤鱼,竟是知道你要来了,给我们当下酒菜的。哈哈哈哈。”他瞥见风清扬身后的众人,皱了皱眉头,“你可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怎么,这次怎么这么大排场,是赶着去迎亲吗?”
风清扬素知辛力喜欢跟自己开玩笑,也不介意,看了辛裕一眼,神秘的道,“老前辈,这次,不是我要迎亲了,是您老人家要迎亲了。——辛裕,这就是你要找的爷爷。”
辛裕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身体受伤,蹭得跳了下来,扑到辛力面前,跪倒在地,道,“孙儿辛裕拜见爷爷。”
辛力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孙子吓了一跳,看看风清扬,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孙儿是奉父亲之命前来寻爷爷您老人家的,这是奶奶的遗愿,奶奶临终前还念念不忘爷爷您……”辛裕提到奶奶,竟然泣不成声。
辛力身子一震,前尘过往忽然一股脑涌入脑海,那个人的名字也从遥遥的被刻意封死的记忆里跃然而出。
“你……你是嘉华的孙子?……嘉华她……她……”辛力一句话未说话,脚下一软,险些摔倒,风清扬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年过古稀的老人紧紧攥着拳,忍了许久,终于孩子般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