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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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离开学还有不到一周的时候海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许久没见了,大约是回国后一直四处旅游的原因吧,他晒黑了也瘦了很多。在火车站见到他的时候,我的思维一瞬间定格了几十秒钟。看着他傻傻笑着朝我走来,稚气未脱的脸上竟淡淡透着一丝男子汉的味道…有点陌生,却还是那么熟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对我笑,那一刻我的泪水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怕他看见,赶紧用手抹去——近了,他站在我面前,直直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似地。半分钟之后,他竟然一把拥我入怀。那么用力,那么倔强,好像这一刻要把我完全融化在他的胸膛……我从默默流泪到开始抽噎,直到泣不成声。听着他坚实而有力的心跳,我突然好希望时间能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异国他乡,陌生的城市,熟悉的月台,身边人来人往。这个小小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竟然成了我全部的世界。他牵着我的手走过大街小巷,穿过陌生的人群,一直回到我的小屋……
因为刚搬来不久,我的屋子还像战场一样混乱,他开始帮我整理。我问他饿不饿,他点头,我就给他做饭了。“可乐鸡翅”是他最喜欢的一道菜,再煎了猪排,炖了汤……整个过程我们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他讲旅游时发生的好玩的事情。他讲的眉飞色舞,我也跟着开始神游。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的活跃起来,又回到了以前毫无芥蒂的感觉。至于他什么时候回的法国,在里昂从谁那儿得知我的下落,又是怎么决定来找我的……我脑袋里一连串的问题,我决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如果他不说,那我也就绝口不提。
吃完饭,海突然神秘地让我猜他给我带来了什么。我猜不中,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竟从包里掏出了几个小小兵马俑模型!我有点错愕。他一一将其放在桌子上,说道:“知道你怕鬼,我给你带了我们中国的守护神来。他们是士兵,会保卫你的安全!”我笑了,拿起兵马俑仔细端详着,是呵!我的守护神,中国人的守护神。望着海脸,我感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上的时候海留宿,他习惯性的打地铺,像以前我生病发烧,他通宵照顾我,打地铺一样。
“我的通知书下来了,被巴黎八大录取了。明天我就得回里昂收拾行李准备搬到巴黎了。”
“嗯。在巴黎的房子找好了吗?”
“还没。先住一哥们儿那儿,之后再慢慢找。巴黎的房子不好找。时间又紧……”
“嗯,……去了好好照顾自己……”
——
“我会常来看你的,巴黎离里尔很近……”
“没事,你先要好好学习,顺利拿到文凭。”
“嗯,放心吧。我会的。”……
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们一直聊到东方鱼肚白。都毫无睡意。我索性起身去煮咖啡。海喜欢喝我煮的咖啡。记得他曾经说过,吃我做的饭,喝我煮的咖啡,让他总有一种家的感觉。很安心。
我们坐在地毯上,啜着咖啡,九月初的凌晨微微有些寒意,海将我的头放在他肩上,我无意识地把玩着自己已经快齐腰长的头发……“我们恋爱吧?”海突然淡淡地问了我一句,手抚摸着我的头。
我顿了顿,“还是好好学习吧!”
海无语。我静默。
海用胳膊揽着我的肩,突然侧过脸,冷不防的吻我,那么用力、疯狂,让我毫无防备。我挣扎,想躲,他不允许。于是,我不再逃避,任凭他吻的那么浓,那么深。看我不再反抗,他便放开我了,朦胧中他伸手帮我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坐回到原处,
“我会一直守护你的,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学习,顺利毕业,赶快回国。”
“好吧!就这样吧!以后不提这事儿了。都好好学习。顺利毕业。”
“嗯!”
翌日,吃完了午饭,送海去火车站。又是熟悉的月台。我恨月台。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惟一恨的东西。海牵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我知道这一别,我们都将要面对另一个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与环境。
一个人的行囊,一个人的路,还有那茫茫无法预知的未来……
好吧,就这样吧!这样居无定所,爱无定所的年代。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年华,是谁给带来温暖?是谁走的潇洒?是谁在梦里追寻?又是谁回首望行程,一路踏歌而来?
好吧,就这样吧!爱与恨,错与对,就算梦醉三千年,终究到头一场空!
好吧,就这样吧!只要我们都一路顺风!
海的火车开了。月台上已经空空荡荡。我的视线变得有点模糊。风时不时卷起我的长发,是啊,已经很长很长的长发了……
我转身,大步走向地铁站。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我决定要忘记爱情,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