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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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派去匈奴查探的五王子,骄骄。
论剑,他比不上潇潇,那是楼兰第一剑客。
论刀,他比不上一个隐身的人,那是楼兰第一刀,那人是谁他从未见过真面目,却有一回在国境外围相逢,一要返回楼兰,一要离开楼兰,二人相逢本不该交手,但骄骄就是看不顺眼那人手上握的刀,不顺眼的刀,因为骄骄自诩为楼兰第一刀。
但那一夜,骄骄和他战斗百回合的结果,认出了那人才是真正的楼兰第一刀。
黄沙轻布下,那拥着一口刀的男子将面罩拢得更紧,一双眼与沙光相映,骄骄由不得那刀客从面前溜走,语气低沉道了句:“卸下你的面纱,我要知道你是谁。”骄骄看着对方一双明亮的眼,而那人也同样瞅着回望。
不出声。
“偷偷摸摸的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更何况阁下的刀法过人。”骄骄再度请教刀客的大名。
还是不出声。
“你是哑子?还是故意不出声?好吧,那你用写的。”看那笃定不移的眼瞳,骄骄知道对方是不会开口说一个字的。
还是不出声,却在沙地上用刀划下几个大字。
“大漠第一刀”
骄骄低身看清楚沙地刀字后,一抬头,人已不见踪影消失在夜里。
那人到底是谁?
月下相逢的人究竟是谁?
现在,骄骄似乎掌握了线索。听说汉朝派人要求太子前去做客,消息全面封锁。这二王子善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下被偷换下,什么都不带只带上了自己种的树。
他到底要干啥?
被视为还在匈奴当探子的骄骄悄悄尾随在二哥善善后跟随。
他在十里之遥外以鹰眼认出了善善的手势,那握刀的招法正是他千里迢迢遍寻不着的刀客。他的嗅觉很灵敏,他的眼力很嚣张,长年奔驰在北方卧底的训练下,远处的动静、一笔一划皆逃不过骄骄的判断。
二哥善善沉思了,提刀了,刻字了,然后,人走了。这一切都看在骄骄眼底。当下,便认出二哥拥有一流的劲力,深藏不露。那定气沉沉的表情正是久违的黄沙刀客独特的特征,不必出示其它证明。
原来,二王子善善是那一夜与自己交手的刀客。
大漠第一刀。
这秘密有多少人知道?
***
骄骄狂摇着自己的马儿,在金腾腾的沙地上奔驰。
见上了病危的父王,他刚才立下了陪葬令。骄骄乍闻顿觉不可思议,几翻思考,他对着长空仰天长啸,那笑自然是狂妄得可以。
“要追杀潇潇,除了我,谁也没那能耐!”喃喃自语着,眼神透着戾光。
离开父王的房,向太子问上一个人的去处。
问起了二哥善善。
二哥去了大汉?
骄骄望着太子脚步匆促的背影,手拳一握,把腰间的刀按得更实了些。
骄骄不是好欺的料。
武功高强的他自是不愿屈居于潇潇与善善之下,他燃起了拼斗的心,他对除掉潇潇与善善的兴趣远胜于王位,这结论确立后,骄骄当下唤来自己的人马,准备前去中原寻那两名第一刀与第一剑。
先除了潇潇?
不,还是先除了善善!
不,不,还是先除了潇潇,因为听说他通汉,认汉人为义父,被冠上了瑕疵品的称号。好个瑕疵品,楼兰不需要瑕疵品,这世上也不该留个位置给那……此等绝品。
我嫉妒他,潇潇,凭什么天下的好事都被你占尽?凭什么?
“马宵,我们有多少人可以快马远征?”
唤为马宵的大将上前回答了一个数字。
“哦,百人。”
马宵又透露了一个数字。
“哦,你说楼兰有百人,到了汉界当地还可以招兵买马组成千人。这主意好。”
骄骄甫自匈奴返回,连半天也没多稍息,带上了自己的人马准备抢第一。
甲衣上身的金缕衣很贴身,就藏在衣衫之内,那柔丝般的触感使他的行动比凡人多了几分迅疾,喝一声,一队强兵健马集结在楼兰外围,点兵校阅之后,骄骄来了个大训话。
“刚才,我的七弟也就是你门的七王子率了一支精卫队出了楼兰,这次的猎物是那与汉人合通一气的八王子,你们谁抢在七王子之前夺下他的首级,我就圈一块地给他,想要养马就养马,想养牛羊就养牛羊,总之,我堂堂五王子绝不会亏待你们的。可你们其中若有谁敢临阵脱逃坏了士气,人人得而诛之,你们还跟我不跟?”
一阵激烈的躁动来自于顿地的兵器,震得漫天价响。
碰,碰,连翻撞地的刀剑说明了那全是又狠又戾又无情的刀。
骄骄从左边训到右边,又三度折返,直到确认每一位都是能替他卖命的人。
说到丰功伟绩,楼兰没人比得上他,或许他的刀剑不是第一,也是数二的好刀了。
“不信以我的骁勇善战拿不下潇潇!”暗自思忖,骄骄的士气遇强则强,遇弱则更强,他从不知退缩为何物,这也是他自愿去险恶的匈奴探敌的原因,天生属于战场的人物,楼兰第一战将,非他莫数。
***
骄骄在凛凛之后来到了汉朝京都,潜进了善善的住所。
骄骄与善善,年龄相仿。
“我知道大漠第一刀是谁了?”
愣了,却不回应。
“我曾经与大漠第一刀交过手,见过他留在沙地上的刀字。”
镇定了些,仍旧不回应。
“我在月下黄沙见过他留在沙地上的字,我还见过他的眼神,审视过他的刀法,他的字很壮丽,我只要再看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还是不回应,但是,明显有了一丝警觉。
“我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二哥?”
善善提高了警觉,眉眼皆竖了起来,那严肃的面色紧抿的嘴坚持不肯承认些什么。骄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希望从我这儿问到什么?”
“二哥,我怀疑某个人就是大漠第一刀,你能替我解除这疑惑。”
善善甩了袖子,一言不发坐下,又是一个抬眼,发了冷笑:“真是好笑,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能替你解除什么疑惑,你若是再来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就请你离开。”
“二哥怕知道那大漠第一刀是谁?”
“走吧,别惹我心烦,二哥近日很累。”
“我只担心一件事,大漠第一刀和大漠第一剑若是连手,那可要坏事了。”
“滚,没安好心眼,滚吧!”一怒拍桌。执水杯又是往骄骄身上泼了泼水,哗,那是善善怒不可遏时最常见的举止。
空杯还来不及放下桌,一口晶亮的刀已至,骄骄出手之快,举刀只在瞬间,一刀乘风驭杯,将空杯甩出了外头,匡当巨响,空杯飞出十尺远之外摔了个粉碎。
“谁让你在这里放肆!”善善顿时起身,袖子又是猛地一甩。
“出刀吧。我要见见你的刀法。”骄骄抡起一把大刀朝善善扔去。
大漠第一刀永远不会出刀,因为他一旦出刀,必死无疑。
只要他离开大漠,就会出刀。他的刀,不会在大漠出现。
他还记得劫浪向八王子说这话时的神情泰然坚定,还用眼神询问了自己这样是否说得正确。
劫浪说得对极了,他不能出刀。
善善发自本能伸手接下了半空中飞来的刀,刀柄却打在手腕上一寸,只听得惨哀了一声,他没接住那口刀。
骄骄疑闷的眼朝他射来。以为这接刀的动作若是稳稳当当,足以肯定他的猜疑。
难道二哥不是大漠第一刀?
骄骄再下一招,猛虎擒拿,挥剑朝善善拦腰一斩,眼看那刀子就要下去嵌入肉里将人砍成两截了,善善登时腾空一挪,反手握住砍来的刀,刀一握,更不像是会用刀的刀客了。
刀客不会这样握刀的。
握刀的手掌出了血,骄骄猛一抽刀,惊见善善掌心出血,方才收了刀。
“真的不是你?二哥,看来是我误会了。”骄骄跨步上前,研究起那血痕。
善善将掌收回按住伤痕,“谁都知道二哥我不会使刀剑,你究竟在做什么?”
“抱歉了,二哥,我不该怀疑你。”
现在,骄骄知道那大漠第一刀为何在那一夜宁愿当个哑子的原因了。一旦出口承认,二哥善善必定永无宁日,才更是众兄弟围剿的对象,他的下场,就与潇潇的下场雷同。
“二哥,我不该怀疑你,你也不该怀疑我。”骄骄从腰间抽出带子,替善善包扎伤口。他轻声在善善发际耳语:“二哥,我有很多人马,只消一眨眼,我可以立刻把你带出这里,你与我,就选一片无人的草地好好较量较量,是要在月下,还是在树林,我都乐意奉陪。”
愣了良久,善善终于改变心意有了反应:“骄骄,你给我听好了,明日子时三刻,七里外有一片东方密林,就你与我。”
“我要见的人是大漠第一刀。”骄骄再度要求。
“我会让你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