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和翔阳的比赛还有3天就要开始了，一放学我就来到篮球馆看他们训练。今天安西教练不在，大家还是一样地投入，樱木花道精神好得很，可是最近他的犯规越来越多了。宫城前辈的进攻被流川枫拦住了，樱木花道愤然地对宫城说，“你竟然输给那只狐狸？下次换我来对付他吧！”“你有完没完啊？！先想好自己怎么不被罚下场再说别人吧！”“你说什么？！”
    而流川枫，依然没有一个人可以遮住他的光彩。
    练习结束的时候，流川枫还是留下来练球，我站在球场边陪着他。
    顺畅的运球，漂亮的假动作，美丽的空中姿势，震撼的灌篮，可怕的得分速度。流川枫……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醒来的时候，看见雪白的天花板，四周的灯光很暗。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头这么沉重？再转头望向四周，干净整洁的房间，墙上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对面的沙发上躺着一件11号的球衣？难道这里是流川枫的家？！
    “醒了？”流川枫从一扇侧门里出来，穿着白色的T恤，肩上披着一条毛巾，头发湿湿地贴在头上……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流川枫。
    “流川枫，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了？”我支起身子。
    “别动！白痴。”流川枫走过来，把我按回床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我，好象有点生气了。
    “我发烧了？”我只好躺着问他。
    “恩。”流川枫冷冷地应了我。
    “是你送我来这里的？”
    “恩。”
    “你家，很干净啊。”我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白痴。”
    流川枫出门买药的时候，我勉强地起来了。看见他桌子上零乱地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流川枫，至少在你的心里的确把我当成是朋友，是吗？
    
    第二天中午碰见了水户他们。我和往常一样坐在草地上看书，他们几个一人捧着一个盒饭，说起樱木花道下场比赛会不会被罚下场。
    “里奈，昨天晚上你和流川枫去哪里了？”水户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身问我。
    “啊？什么？”
    “对啊，对啊，我们昨天看见他背着你哎。”高宫，大楠他们也立刻围了过来。
    他们昨天看见我了？流川枫还背着我？不会的吧……
    “啊，你们会不会看错了？”
    “不可能啊，流川枫那种帅哥不可能认错的啦。”高宫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一边大肆否定。
    “里奈，你和流川枫……”水户定定地看着我。
    “哎哟，什么嘛，我和他怎么可能嘛。”我爽朗地笑起来。
    “那昨天……”
    “昨天我生病了，他只是送我回家而已。”还是不要说去了他家比较好。
    大楠他们明白了似的说起其他的事，只有水户看着我，带着疑惑……
    
    7
    放学之后，我和晴子相约去看篮球队的训练。路上竟然碰到了水户，他仿佛早在那里等着我似的，因为他没有和高宫他们在一起。所以，我们就三个一起来到了体育馆。
    “哎，里奈，你知道晴子喜欢流川枫吗？”见晴子和她的朋友走开了，水户双手伸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问我。
    “我当然知道啊。”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不是自然，但是我还是爽朗地笑起来。
    “……你呢？”
    水户看了看我愣住的表情，微笑了一下，“你喜欢他吧，其实谁都看得出来的。”
    “有……有这么明显吗？”我尴尬地笑一下。难道平时自己的表现全都暴露了自己的心情吗？
    “可能有吧，就连迟钝的樱木都察觉到了。”
    “吓？樱木？”不会吧，樱木可是一个单细胞哎……怎么可能？
    “恩，昨天回家时见到你们之后樱木就问我，‘洋平，我觉得里奈喜欢那只狐狸。’”
    “他那么说的？”
    “啊。”
    “那你说什么？”
    “我说……”水户转过身看着我，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这种表情和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他不是很相称。
    “我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流川枫，我都喜欢你。”
    他，他说什么？
    “我可能听错了，你说什么？”
    水户看着迷茫的我，叹了口气，可是他突然抬头用很大很大的声音对着篮球场喊道：
    “我，水户洋平，喜欢瑞贵里奈！洋平爱上了里奈！！”
    这声音，在那硕大的体育馆里，回响着……然后，所有的人都看着正站在体育馆门口的我们，包括了那个手臂做投篮状，此刻正停滞不动的流川枫。我讶异着的表情也仿佛静止了一般，看着用光速跑来的樱木花道，一脸坏笑的彩子姐，和晴子吃惊的表情，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啊哈哈，啊哈哈哈，昨天晚上听你这小子那样说，我就知道你快压抑不住了！！！果然！！哈哈哈……”樱木花道使劲地拍打着水户，被这么一说水户的脸竟然红了起来，尴尬地看着我。
    “我就想嘛，我们里奈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彩子姐来到身边，靠近我轻声地说，“流川枫傻掉了哦！看来这消息对他有点打击啊。”
    我转身看着流川枫，他正坐在板凳上擦汗，边喝着矿泉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我在失望什么，难道是在希望他有什么反应吗？里奈你真傻，怎么可能呢。他只是吓到而已，只是对于我这样的人还会有人喜欢这种事情觉得很意外罢了……
    “里奈，你去哪里？”
    彩子姐在身后叫道，我没有理会，就那样一直跑出了学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我不知道……  
  
    
    8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了学校，教室里只有奚奚落落的几个同学。我定定地看着流川枫的位子，出神。
    昨天还是第一次没有帮他做作业呢，以前即使生了病，也总是监守岗位的我，在昨天第一次离职了。哎，我也真是的，就那样回了家，要是今天见到水户该怎么办？
    第一节课结束的时候，流川枫照常还没来，我坐在座位上，突然听见班里有人叫道，“里奈，有人找。”
    找我……会是谁呢？我不安地走到门口。然后，我的担心成了现实，那个微笑特别暖和的人不就是水户吗？此刻的他明明是微笑的，为什么我却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呢？
    “你的精神还不错嘛。”水户和我站在走廊上，面向窗外。一切没有什么改变，他的神情依然和以前一样自然，唯一不同的是我。看着水户的笑容，我会很难过，是一种深深的歉疚吧。因为，我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是他。
    “是啊，还不错。”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水户随意地用手挠了挠头发，笑得灿烂。
    “水户，昨天……对不起。”我看着水户清澈的眼睛，歉疚又满上心头。
    “啊……那个呀，你不用放在心上啦。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那么直接地说那种话，你一定吓到了吧？”水户露出关心的表情，呵呵，他真的是一个好男孩呢。
    “是有一点。”听见我这么说，他脸上又多了一点懊悔。
    “不过，我昨天那样子跑掉也吓到你了吧？”
    “啊？呵呵，是有一点。”
    我们都轻轻笑了起来，气氛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了。早晨的阳光显得非常清爽，看着阳光下水户重新变得舒展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了，我们像是朋友，不是恋人，是朋友。
    我和水户就这样聊着，无意间，我随意地向楼下看去。然后，我看见了流川枫，同时看见了他黑色的眼眸。而他几乎在看见我的同时，低头走进了教学楼。
    难道他刚才抬头看着我吗？看见了我和水户微笑着聊天的情景？
    水户也看到了流川枫，他凝视着我的表情，“在担心?”
    “吓？”
    “因为他看见我们在一起。”水户他……怎么说呢，应该是生气吧。
    “没有啦，水户你多心了。”我试着微笑，可是我发现脸部非常僵硬。流川枫马上要来了，四楼的距离很快就会不见，如果他从我和水户面前走过，我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表情……
    “我走了。”水户的眼神很受伤的样子，这让我又一次被歉疚笼罩。
    “水户……”
    已经转身的水户停住了脚步，背对着我的他，声音好象很忧伤……
    “不要叫我的姓，你可以叫我洋平……”
    “啊……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
    “不要强装笑脸，我喜欢你真心的笑。”
    “……对不起……”我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
    “……再见。”水户，不，洋平……他走了，留给我他的背影和他的伤心。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洋平消失的那扇门，直到铃响。坐回教室的时候，流川枫竟然已经坐在位子上打起了瞌睡。
    看着他漂亮的脸庞，我的心是悸动的。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心情，一天都不曾改变过。只是，我也不愿意让他人的心被我弄伤。这一切，如果，你能明白多好……
    
    9
    如果说有什么课流川枫不会睡觉的话，那就是体育课了。
    我抬头，看课程表上写着“体育”，转头看看流川枫，他果然已经醒了，正在带上他喜欢的黑色护腕。细想来，从那天生病之后，我和流川枫就没有说过什么话了。对于昨天洋平的表白，我也想知道他的看法。不过，很可能他根本就没在意吧。
    “流川枫。”
    流川枫抬头看着我，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神那么尖锐。
    “那个……我生病的时候谢谢你。”
    “……”流川枫回应的是冰冷的眼神，虽然以前他看我的眼神也是冷淡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地寒冷。
    “后天就要比赛了，你今天打算练到几点？”我还是对他微笑着，尽管此刻我们之间的感觉充满了奇怪的成分。他的表情，他的冰冷，他的距离感都和从前不同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流川枫冷冷地说完这句话走开了，剩下我呆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眼泪好象坏了的水龙头，关都关不住。这是怎么了呢？流川枫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我们不是从5年前就认识了吗？怎么会现在的我竟然感到这5年之间的一切都陌生了呢？  
    
    体育课我没有印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地哭着哭着竟然会觉得冷。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学校的医务室里了。头脑里迷朦地记得老师说的话，“身体虚弱，抵抗力不好，引起了高烧。”我没有彻底地醒来，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听见说话声。
    “你不要待在这里，出去。”是洋平的声音。
    “……”对方没有回答。
    “医生说过了，她现在很虚弱，请你出去。”
    “……”依然没有回答。
    “你……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生病吗？”洋平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了，语气竟然带着愤怒。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呢？
    “都是因为你！！当我发现她倒在教室里，看到她脸上全是泪痕！我背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嘴里喊着的全都是你的名字！她那种伤心的，绝望的语调……你知道我是怎样承受下来的吗？！”什么？我听见洋平哭了，他哭了？他竟然会为我哭了……
10
    是你吧，流川枫？另一个站在房间里默不做声的人，是你吧？
    “她和你在一起，不是吗？”是流川枫熟悉的声音。
    “你这家伙真的是笨蛋吗？！”洋平的声音听着很生气，我听到衣服拉扯的声音，然后，流川枫的声音。
    “放开。”
    “不要。”
    “我叫你放开。”流川枫的声音也开始恼怒了。
    “我不要！”
    一声挥拳的声音，接着是另一声……天啊，他们在打架！！他们怎么可以打架呢！后天还有比赛，流川枫不可以出事啊！我困难地支撑着下床，得去阻止他们呀……我的心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洋平，你不可以伤害流川枫，不可以伤害流川枫……”
    当我终于摇晃地站到地上，他们打架的声音突然没有了。我微微拨开床边遮着的两块大布的缝隙，流川枫和洋平都坐在地上。流川枫靠着门，左脸上有一点擦伤，洋平也差不多，我叹了口气，还好他们都伤得不严重。然后，许久的安静，流川枫摸了一下左脸，对洋平说。
    “白痴。”
    “你才是个白痴。”洋平轻微喘着气，却带着很淡的笑意。
    “切。”流川枫轻哼一声。
    接着，又是许久的沉默。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里奈。”洋平站起身来，直视着流川枫。
    “你怎样和我无关。”流川枫也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打开门……
    “她怎样也和你无关吗？”
    流川枫顿了顿，没有回答洋平。
    “总是说别人白痴的你，有真正注意过她吗？她为你做的每件事，看你的每个眼神，你有留意过吗？流川枫，其实你很自私，在你的世界里只注意着篮球和你自己。不管别人对你的付出有多少，你都看不见。”
    洋平……
    “我知道。”流川枫静静地说。
    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做了什么。”
    洋平没有说话，他直直地看着流川枫的背影。
    “她的想法什么的，不用你来教我。”流川枫说完，开门走出了医务室。我看见洋平低着头，就那样站了一会，然后朝这里走来。我赶紧回到床上躺着，洋平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烧已经退了。我要走了，好好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