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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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还没有羽璇的消息吗?”莫念慈虚弱的问。已经多久了,她每天都要重复的这样的一句话。
柯子文重重的坐下无奈的摇摇头。学校他天天的都在找,她能去的地方也去找了,结果依旧这样失望,他依然穿着发皱的衬衫,头发蓬乱,胡子在一瞬间都长了出来,他仅仅三天的时间,就瘦的颧骨凸出来。
莫念慈一次次的问、一次次的接受失望的答案。她憔悴的看着他的样子,悔恨与疼惜交错着,她这几天不停的忏悔着:“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话,羽璇也不会离家出走。她没有什么朋友,她会去哪里?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她有钱吗?她有吃饭吗?她连外衣都没有穿,会不会感冒,她……”
“念慈……你不要这样好吗?她会照顾自己的。”柯子文烦躁的说道。他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他有着太多的话要说,可正如莫羽璇所说的,他的那些话都是苍白、无力、牵强。
“子文,上帝在责罚我对不对?让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女儿,你知道她是我的唯一,我不能没有她。可是现在失去我的唯一,就等于失去了我的生命般,没有羽璇,叫我有什么理由活下去?”一想到她失去了羽璇,便绝望的哭泣,她真的在后悔了,她是诚心的在忏悔,只希望上帝能宽恕她的罪,将她的女儿还给她。
柯子文将她拥在怀里,迷茫的闭上眼睛。他好累,身心疲惫,他快要支撑不住了。祸是他闯出来的,他怎么能抛弃责任独自让她承担呢!他不能这样自私,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在这乱麻里找到解脱。
“这些都是我的错啊!对不对,子文,对不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莫念慈的心好痛,胸口如万般蚂蚁在啃咬,锥心的疼。想找一个能够解脱的方法,一个可以让她能减轻些罪恶的解脱。
“念慈,你不要这样,这件事并不都是你的错,我也是有责任……”他痛楚的闭上双眼。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仅仅几个小时他体验到了最堕落的快感,同时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
“子文,如果我,如果我当时没有勾引你的话……”
“念慈!你要永远的记住我说的话,你并没有勾引我,我们的结合是自然而然的,这其中没有色欲,只有无奈的情欲。你懂吗?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你勾引我这类的话!”柯子文注视着她,严肃的命令道。
“色欲?情欲?子文,难道……你认为我是为了欲望而和你上床的吗?”莫念慈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一张帅气的脸。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道。
“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的下贱吗?子文,刚刚你还说并不是我勾引你,现在又认为我为了释放自己的欲望而和你上床,你……”她颤抖着双唇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那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你跟我上床的可以吗?”他几乎咆哮道。
“因为我爱也上你了啊!”莫念慈一口气说完,苍白的脸因为过于的激动变得通红,她终于说出来了,这句话压的她好辛苦,几乎快让她发疯,也就是这句话,她下了地狱,遭受了报应!
柯子文惊愕地睁大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认真且笃定的表情,无力的张了张嘴。将头转向一边,低声的说道:“念慈,这个话题不在我们所要说的范围之内。”
莫念慈立刻明白了他的话,眼泪像掉线的珠子般的流下来,自嘲的说:“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就像羽璇说的那样,不知道廉耻的抢夺女儿的男友。更可悲的是,我竟然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这难道不是一件另人觉得非常值得讽刺的事吗?”
柯子文无言的听着,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又一件突发的事情。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再沉默。仰望着天花板,曾经这个地方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快乐与回忆,而今因为他在错误的心境下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以至于使结果变得不可挽回。
时间可以在起床间流过;时间可以在吃饭间流过;时间可以在发呆间流过,同样的时间却在柯子文无限的痛苦中流过。整整一个月,丝毫没有莫羽璇的任何消息,他花了大笔的金钱,同时又雇佣了十几个**,只为寻找佳人的倩影,可她好像人间蒸发一样,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的消失无影无踪。在学校寻找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就在刚刚他得知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有人替她办完退学手续,至于那人也找不到,她的去向更是无从所知。
“妈的!”柯子文狠狠的将烟蒂用脚碾碎。得知她退学的消息后变得更加的暴躁,这唯一能让他有希望的地方,瞬间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孤城。
钟明无言的走到他身边,看着满地的烟蒂和一个变了形的空烟盒,无奈的摇摇头。人,总是无时无刻的都在重复犯着同样的错误:得到时不珍惜,等失去时才知道宝贵!而男人永远是这个错误的主宰者。
“这些日子你就一直混混厄厄的过完每一天吗?”钟明站在他身边若有所思的问,同时将一根已燃的烟送到他面前。
柯子文怔怔接过来狠狠的吸着,抑郁的说:“我到是很想那样的过一天算一天,但我每天都异常的清醒,连片刻的解脱都没有。”
钟明当然明白他的感受,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可以确定是问题一定出在眼前焦躁、自责,几乎快疯的男人身上。
“真的每时每刻都清醒着吗?从你们交往到现在?”他语带玄机的问。
柯子文迟疑了片刻,低语道:“是的!”
“那你为什么做出让羽璇伤心欲绝的事情呢,以至于让她……”钟明激动的质问,并差点说出和她约好的事。
“以至于什么?”他眯着眼睛盯着他有些心虚的脸,冷冷的问:“说,以至于什么?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你一定知道,告诉我她在哪,告诉我!”他揪住他的衣领咆哮地吼道。
钟明愤怒的甩掉他的手,鄙视的说:“我是知道!你……”没有等他说完,柯子文一拳挥过去,狠狠的打在他的俊脸上,让他不禁后退了两步,他揉揉发痛的脸将口中的血水吐在地上,冷僻的注视着他。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我天天就跟个没有头的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撞,而你在那就跟看小丑表演一样对我不闻不问。今天你是怎么了,良心发现吗,还是看我这个小丑不好看了,想起来告诉我你知道她在哪里?钟明,你这算是朋友吗?你的所作所为……”
“够了!柯子文你现在还好意思说这些话?”钟明也火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说!反而是你,明知道她的下落却不告诉我。如果你还念及我们是朋友的话,你现在就告诉我她在哪!”柯子文讽刺的看着阴晴不定的钟明。
钟明长吁一口气,稳稳情绪抬眼瞅了他一眼,淡然的说:“她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明白,她走了,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回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一口气问了一大堆让他疑惑不解的问题。一听到她走的消息,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停止流动一样浑身僵硬。
“一周前,至于去了哪里……我不能说。她没有对我说要什么时候回来,你问她为什么要走,这个答案恐怕只有你心里最清楚。”钟明看着他惨白的脸,明白这个消息对他打击相当大。本来答应不会将她走的消息告诉柯子文,只是实在不忍心看他一天到晚的颓废。
“钟明。”柯子文喃喃的叫道,突然间又大吼道:“钟明!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反而现在才说,你安的是什么心?她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说?呵呵,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和羽璇在一起,所以……”
钟明抬手在他俊脸上就是一拳,紧接着又是一拳,一边打一边说道:“第一拳是我打的,第二拳是替羽璇打的!”柯子文踉跄的退后几步,用手背擦着嘴角流出的血,冷嗤一声,不屑、愤恨的怒视着他。
钟明全身像喷火的恐龙一样喷着熊熊怒气的火焰,气急败坏的说:“柯子文,你根本没有资格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承认羡慕你,但我不像你说的那样,因为嫉妒而不让你知道她的消息!她之所以走还不都因为你!她连见都不想见你,可见你伤透了她的心,她走时嘱咐我什么都不要告诉你。可是,身为朋友、朋友你懂吗?我看不下去你这样,所以才告诉你,而你呢?只会一味的指责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找你自身的原因呢?”
柯子文僵硬在那里,扯扯发痛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被他阻止。钟明失望的低语道:“你知道吗?当我把她从冰冷的海水里抱起来,看她一张苍白的脸,感觉她的体温逐渐消失时,你知道我当时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当她在医院里醒来,一直到她临走的前一秒,她都没有笑过、没有哭过,甚至没有和我多说一句话。她像一具空壳,只有肉体却没有灵魂,而将她灵魂扼杀的就是你!”
柯子文无言以对,顺着树干滑倒在地噙着眼泪,他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如果当时钟明没有遇到她的话……天啊!他都无法再继续的往下想。
钟明看着他不断**的肩膀,想伸出手安慰他。伸到一半却停留在半空中,他在做着最残酷的思想斗争,最后,他把手停放在他的肩膀用力的按了按。朋友啊!无论何时他都不会丢弃这个无助、充满罪恶的朋友的!
“钟明!是我对不起羽璇,我,我没有听你的话,我……”柯子文实在说不下去,他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背,直到一股血腥味直冲入他的口中都不松。好悔、好恨,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我,不懂你的话!”钟明虽然不明白,可他察觉到柯子文所犯的错误是不可饶恕的。
钟明怔怔的听着他的诉说,由吃惊变为愤怒。他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肩膀,柯子文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钉子钉一样,一寸寸陷入骨隙,整条手臂都麻痛起来。
“你……”钟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什么话来骂他。更没有想到那晚羽璇的反应是那样激烈。他也终于明白后来的一个月里她沉默的原因,可恨的是,他丝毫帮不上忙,只能着急的看着她独自承担那份痛苦。
“钟明,对不起,对不起!”柯子文不敢抬眼看他,甚至清楚感受到钟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
钟明突然的将手从他肩膀上拿开,什么话也没说的走向一旁。怕自己多留一下在这里便会失手杀了他。他现在满身的怒火想发泄出来,但是他却不能找罪魁祸首。
“钟明!”柯子文喃喃的叫道,抬起头用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愤怒的背影快速的走到树下,一拳狠狠的打在树干上。柯子文内心感激道:谢谢你,朋友!
钟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低垂着头,一滴、两滴……数不清楚有多少滴眼泪悄悄的流下来。他好心痛,早知道事实是这样宁可什么都不知道。他此时甚至能体会到当时莫羽璇心痛的感觉,那是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的痛,失去了母爱、失去了恋人的爱。钟明自语道:“羽璇,在异国他乡的你还能够拥有什么呢?告诉我,我应该为你做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夏日午后的阳光似乎异常的刺眼,就在这翠绿的林荫小路上,两个帅气的大男生各在一边,想着同一个人,不同的是:一个是在忏悔中将思念深深的埋藏,一个是将埋藏在心底的爱全部的释放。
“羽璇,羽璇……”柯子文醉醺醺的躺在马路边上,手里死拽着酒瓶子,半喝半洒的往嘴里灌着能让他有片刻解脱的酒精。来来往往的路人带着各种的表情的看着肮脏、帅气的醉鬼。有好心的人想帮助他,却被他恶狠狠地骂开,还有的人上前去狠狠地踹几脚,嘴里说着难以入耳的脏话,而柯子文这时候却大笑道:“好,打的好,使劲的打,打啊!”
朦胧间他看到一张白净的脸伸出手想去抓住,嘴里还不停的叫着:“羽璇,别走,我错了,求你别走,原谅我啊……”他吃力的爬起来,奋力的追上那个身影,当手指就快碰到身影的衣服时,突然的他被一拳打开,他再吃力的爬起来后,什么都看不到,眼中只有那个身影,脚步不稳的走近那个身影,就差一点点他就快碰到,一只强有力的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肚子上,没等他感觉到痛时,又一个拳头落下来将他打倒在一堆刚刚呕吐过的污秽上。
“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唉,好可惜的帅哥!”被追的影子说话了,她催促着自己的男友快点走,内心暗忖:能被这样的帅哥爱着的女生一定很幸福,连喝多时念的、想的都是对方。
柯子文想再爬起来,可是根本没力气,只能眼看那个身影越来越远,他吃力的伸了伸手动了动手指没有用,他只能无奈的趴在这堆充满着恶臭的污秽上。闭上了眼睛,不记得什么时候,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到羽璇家,不记得当时他说话时自己的表情,只是清晰的吐出每一个字,可内容他忘了,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扇门,惟独他清楚记得是那张憔悴的脸瞬间惨白,发干、苍白的嘴唇被鲜红的血染红,哀伤的眼里盛满了泪水、悔恨与绝望……
他累了,不想再去安慰任何人,也不想再做任何的解释,更不想再对谁说对不起。他只想这样的睡。明天醒来将又是新的一天,不知道又该用什么样的面孔去面对。他甚至不想在踏入那另人窒息的房间,不想推开那扇充满罪恶、记忆的大门。人,可以选择的东西很多,惟独不能随意的选择生身父母,可他不但不能选择父母,也同样的不能选择很多、很多……
“选择遗忘是最好的逃避方法,这真是句他妈的废话。”柯子文喃喃的骂道,当眼皮合上的刹那,一辆跑车在他身边停下,用最后的力气看到的只是一双干净、刺眼的皮鞋……
“今天似乎很热啊!”钟明通过后视镜看着车后坐的莫羽璇。整整七年,钟明无时无刻的都在思念这张面容的主人。当他看到一身黑色西服裹着玲珑身段的莫羽璇从机场里出来时,激动的说不出话。在她通知他第二天来接机时兴奋了一整夜,好像得到恩赐一般不禁让他受宠若惊。
“我们要不要先去吃些东西,我怕你会饿。”钟明觉得气氛实在是很尴尬,一路上她都没说一句话。他猜不透她此时在想什么,只看到她冷若冰霜的脸,鲜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任何情感的双眸出神的看着窗外。
“你比以前变得更美了!”他由衷的赞美道,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也觉得很幸福。
“谢谢!我想很快的你就会看到比容貌变得更多的东西!”她终于开口,转过头看着后视镜里钟明惊愕的神情,淡然的一笑,可笑意却丝毫没有传达到眼睛里,依旧那么的冰冷透彻。
钟明看着她没有笑意的眼眸,在加上听完刚刚她说的话,骤然间脊背沁凉。让她回来,这个决定真的对吗?他怀疑的想道。将车窗全部的打开,潮湿、闷热的空气冲入车内,让他不禁扯了扯领带。深呼吸一下然后重重的吐气,即使在不停的重复这样的动作,他还是有着喘不过气的感觉。
莫羽璇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漠然的转过头继续的看着窗外。七年的时间确实可以改变任何的事物。马路可以变得越宽;楼房可以变得越高;汽车可以变得越多;树木可以变得越少;人也可以变得越来的琢磨不透。当她的双脚重新的踏入这片国土时,丝毫没有任何的亲切感,取而代之是依旧不断增加的厌恶感,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几眼生她养她的土地,也许是为了让她更加深刻的体会那种厌恶的感觉吧!
车子穿过繁华热闹的市区,驶过葱郁的林荫路,一转弯向明阳山开去。钟明纯熟的驾着车子,飞驰在那弯路频繁的山路上,车子向左转进入一条私家的道路,铺着碎石子,道路宽敞,两边都栽着大批的绿竹,这条路显而易见是从这片竹林里开辟出来的。车子又转了一个弯,停在一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巨大木门前,她抬起眼,看到门旁边屹立着实木的雕刻着几个大字:彩虹苑。
不知道何时开始,钟明也开始沉默不语,他对匆忙跑来开门的男工打了个招呼,车子开了进去。一进园内,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悄悄的飘进来,是蔷薇花吧!园内有好几丛竹子,路过一棵古老的苍松,那笔直的枝杆,苍劲有力的直入云中。绕过这棵老松树,莫羽璇的眼前一亮,一个圆形的小喷水池呈现在她的眼前,水池中央,雕刻着一个半裸的维纳斯像,水柱喷射在她身上,再奔泻下来,夕阳的光芒映射着她颗颗水珠,如颗颗闪亮的水晶球,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滑落。她那美好的身段,沐浴在盛夏的夕阳中,带着一种神秘之色,仿佛她是充满灵魂的,仿佛她主宰着这花园,仿佛她有着一份神秘莫测的力量。
车子停下,钟明绅士的打开车门,莫羽璇淡淡的走下车,可眼睛一直无法离开那雕像,她真想走过去触摸一下,看看她的肌肤是不是暖的,有多久没有触及这么美的事物了,但她压抑住这股欲望,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得太多。
“很美,对吗?”钟明走向去,伫立在她旁边,柔情的说:“这是我在法国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它,花费了一笔巨资把它买下来。我时常一个人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常常感觉她像是有生命般,她的脸型像极了……”他嘎然停止,并哑然失笑的看着已经走远的莫羽璇,他神色黯然,觉得自己可怜至极,一路都在自编自演着滑稽却不能另人发笑的话剧。
一边走一边看花园里的其他的部分。绕着水池,栽满了蔷薇花,另外她看到更多数不清的花与树,山茶、玫瑰、牡丹、冬青……这真的不愧是一所人间仙苑啊!掉转头,面对她的是一栋二层楼的建筑,纯白色的外型,加大的落地玻璃窗,整体看来如水晶的雕刻品。
房子前面有多个台阶,然后是一排古罗马式的圆形石柱,大门是圆拱形并且敞开,呈露出里面纯白色的地毯,黑色的沙发和黑白二色的窗帘。
“你喜欢吗?”钟明微笑着看着她依然没有表情的脸。她没有回答径自走进去,这时候屋里出来两个中年人,他们都慈祥而热情的笑着,钟明笑道:“这两位是老宋夫妇,刚刚开门的是老丁。”
老宋的妻子走到她面前热忱的说道:“你就是莫小姐吧!我常听先生说起你,你叫我宋妈就行的,我是这里管生活起居的,如果莫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那是我老伴,他和开门的老丁都是负责整理花园的,你要是……”
莫羽璇没有听完她的话就独自的走上楼,留下惊慌失措的老宋夫妻。钟明赶紧解释道:“宋妈你别想太多了,羽璇的个性就是这样的……”钟明无奈伤感的摇摇头,转身也上了楼。
莫羽璇推开古酱色的房门,细细的打量着室内的布置。白地毯,黑色的家具,白色窗帘镶着黑色的荷叶边,大大的壁炉,黑色宽宽的大理石炉台。整个屋子都是用黑白二色来设计的,唯一有点点缀的是炉台上的一瓶艳丽的红玫瑰。
“你……”
“我很喜欢,很少人能用黑白二色把整个房间搭配的这么雅致。”她平淡的赞美着。她走到窗子前用力的拉开窗帘,夕阳的光辉透过落地窗直射在她的身上,一轮落日又圆又大正迅速的向山坳中沉下去,绚丽的、多彩的晚霞烘托着那轮落日,绽放着万道光芒。
“夕阳无限好,尽在黄昏时。”她回过头来全身都沐浴在落日的余辉中,钟明怔怔的看着她:“这栋房子果然很适合你!”
“我只是这栋房子的过客而已。”她坐在摇椅上一脸嘲讽的看着他。
钟明走到窗前,迟疑了片刻,别有寓意的说:“你的反映太敏锐了!”
“呵呵”她轻笑着,骤然间阴沉着脸冷眼的看着他:“曾经的迟钝已经让我当了一次傻子,我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钟明语重心长说:“你刚刚也提到曾经这两个字,曾经是过去式,为什么还要苦苦的追寻地狱的入口呢!”
莫羽璇起身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他可以清楚的闻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淡淡的香味,这和宴会上的女士们身上的味道不同,清香中带着沁凉。
“想必你也知道七年前所发生的事吧!”她玩着他的领带,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他的脖子,钟明顿时汗毛颤栗,她的手好冷。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他吞咽着口水有着莫名的紧张感,也许是因为他第一次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她。
“你有什么看法呢?”她抬起头嫣然的一笑,睁着大大的疑惑不解的眼睛,如小女生的娇美姿态让他不禁痴迷。
“我认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何况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不要拿曾经别人所犯下的错误来折磨自己,憎恨只能人变得更加得扭曲。”钟明言简意赅的劝说。其实任何人都不想看到最坏的结局。
“是吗?哈哈……”莫羽璇突然的狂笑起来。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不得不靠在窗梁上支撑自己。钟明惊慌的看着她的应,他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早说那些话,他太心急了。
“羽璇……”他走上前想拉住她,却被她敏捷的闪过,钟明有着一瞬间的错愕。莫羽璇立刻收敛笑容双眉紧皱,双瞳蒙上一层寒霜,愤怒的说:“怎么?你也在替他们说话吗?他们用什么好处收买了你?她的身体吗?”
“羽璇!”钟明怒吼道,他明白她的话,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的憎恨依旧那么的强烈,没有丝毫的减退。他突然感觉到很疲惫,似乎体会到七年前柯子文是用什么样的心境来承受她冷嘲热讽的,这种无形的刺伤即使是堂堂七尺男儿也难以承受啊!
“羽璇,很抱歉,你刚刚回来就让你陷入往事的痛苦中,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先出去,有事情吩咐宋妈。”钟明拖着疲惫的身心关上门。他心痛、他无奈、无助,想分担她的痛苦,想化解她的憎恨,想让她变回以前的莫羽璇。可想归想,真正的面对起来却困难的许多。但为了最心爱的女人,哪怕用他的生命去替代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