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护卫队像散沙,少爷亲自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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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护卫队像散沙,少爷亲自上手
卯时三刻,天还没大亮。
长安城的鼓楼上,晨鼓刚敲过第二通,大多数人家还在睡梦里,街上只有零星的更夫和赶早的小贩。
虞府后院,却已经热闹得像个军营。
“一!二!一!二!”
粗哑的口令声,伴着整齐的脚步声,在院子里来回震荡。
护卫们背着沙袋,绕着院子一圈圈跑,额头上全是汗,嘴里喘得像拉风箱。有人脸都白了,有人腿已经在打摆子,却没人敢停下。
——停下,就是加跑五圈。
这个规矩,是少爷亲口定的,赵三亲手执行过。
没人想再试一次。
廊下,春桃抱着一摞刚折好的布,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悄悄叹了口气。
“以前这个时辰,少爷还在睡呢。”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现在?
少爷比谁都起得早。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书房方向——灯已经熄了,说明少爷终于睡了一会儿。
只是——睡得那么晚,起得这么早,身子真撑得住吗?
她正想着,就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回廊那头慢慢走来。
是虞今朝。
他穿着一身素色窄袖长衫,外面披了件薄氅,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比前几天好了许多。步子虽不算大,却很稳。
春桃忙迎上去:“少爷,您怎么不多睡会儿?”
“够了。”
他淡淡道,目光已经落在那些护卫身上。
“今天怎么样?”
赵三刚从队伍外侧跑回来,喘着气,一抱拳:“回少爷,比昨天强多了。”
“强多了?”
虞今朝挑了挑眉,“那我怎么看着,还是像一群赶集的?”
护卫们一阵尴尬,有人脚下一乱,差点摔倒。
“跑整齐!”赵三吼了一声,“谁再敢乱,加跑五圈!”
队伍立刻又规矩了几分。
虞今朝没有再说话,只是负手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
他看得很细。
谁的步幅忽大忽小,谁的呼吸已经乱了,谁在偷偷偷懒,谁在咬牙硬撑,他都记在心里。
这是他的“兵”。
虽然现在还只是一群护院。
“赵三。”
“在!”
“跑完之后,按昨天说的,分队。”
“是!”
……
一炷香后,体能训练终于结束。
护卫们一个个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有人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像被抽了骨头。
“都给我起来!”
赵三吼了一声,“拉伸!忘了少爷怎么说的?”
护卫们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开始压腿、弯腰、扩胸。
虞今朝这才走下台阶,站到队伍前。
“集合。”
短短两个字,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护卫们条件反射般地站直,迅速排好队。
虽然还不够整齐,但比起前几天,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昨天,我让你们想的事,想好了没有?”
他淡淡道。
护卫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昨天跑完之后,少爷让他们回去想一想:自己适合干什么。
有人想当斥候,有人想当刀手,有人想当弓弩手,还有人一脸茫然,觉得自己除了挨揍什么也不适合。
“赵三。”
“在!”
“念。”
赵三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清了清嗓子:“回少爷,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把大家的想法都记下来了。”
“嗯。”
虞今朝点点头,“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一窝蜂的护院,而是——”
他顿了顿,缓缓吐出几个字:
“——小队。”
“第一队,刀盾手。”
“第二队,长枪队。”
“第三队,弓弩队。”
“第四队,斥候队。”
每念出一个名字,他的目光就扫过几个人。
“刀盾手,要的是稳,是敢顶在前面。”
“长枪队,要的是配合,是能在关键时刻捅出去。”
“弓弩队,要的是准,是冷静。”
“斥候队——”
他目光一冷,“要的是命。”
护卫们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隐隐感觉到,少爷这不是在玩什么新鲜花样,而是真的在——分兵。
“赵三。”
“在!”
“你带刀盾队。”
“是!”赵三眼睛一亮,立刻挺胸抬头。
“钱五。”
“在!”一个瘦高个出列,有些紧张。
“你带长枪队。”
“我?”钱五愣住,“少爷,我……我不行吧?”
“你行不行,我说了算。”
虞今朝淡淡道,“给你三天时间,把长枪队带出来。带不出来,换人。”
钱五咬了咬牙:“是!”
“孙七。”
“在!”一个眼神灵活的护卫出列。
“你带弓弩队。”
“是!”
“刘二。”
“在!”一个身材瘦小,却很精悍的护卫出列。
“你带斥候队。”
“斥候队……”刘二有点懵,“少爷,斥候队是干啥的?”
“探路,盯梢,偷听,打探消息。”
虞今朝道,“还有——杀人。”
刘二打了个哆嗦,却又莫名兴奋起来:“是!”
“从今天起,”虞今朝道,“你们各练各的。”
“刀盾练格挡,练冲撞。”
“长枪练刺,练阵型。”
“弓弩练准头,练拉弓速度。”
“斥候——”
他看向刘二,“练跑,练藏,练记住你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都听明白了?”
“明白!”
这一声,喊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齐。
“很好。”
虞今朝点点头,“现在,去库房领你们的家伙。”
“是!”
……
库房。
老周早就接到了吩咐,让人把能用的兵器都搬了出来。
刀、枪、剑、棍,还有几张落满灰尘的弓。
“这些,都是以前老爷年轻时候用的。”老周解释道,“后来老爷入仕,就不怎么碰这些了。”
虞今朝随手拿起一把刀,拔出半截。
刀锋还算锋利,只是保养得不太好,有几处细微的锈迹。
“凑合能用。”
他在心里道。
“刀盾手,选刀和盾。”
“长枪队,选长枪。”
“弓弩队,选弓和箭。”
“斥候队——”
他顿了顿,“选短刀,匕首,顺手就行。”
护卫们一阵兴奋,围上去挑挑拣拣。
有人拿起一把刀,挥舞了两下,得意洋洋:“这把好,顺手!”
有人拎起一杆长枪,差点把自己绊倒,引来一阵哄笑。
“都给我安静点!”赵三吼了一声。
库房里立刻安静下来。
虞今朝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就是他要的。
让他们对兵器产生兴趣,对“自己是干什么的”有概念。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正把这当回事。
……
接下来的日子,虞府后院彻底变了样。
刀盾手在练格挡,“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长枪队在练刺,一排排长枪同时刺出,带起一阵风声。
弓弩队在练准头,箭矢钉在远处的木靶上,虽然大多偏得离谱,但偶尔也有几支正中红心。
斥候队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会儿翻墙,一会儿钻洞,一会儿躲在角落里装石头。
春桃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真的是那个以前连走路都怕喘的少爷带出来的?
……
但问题,也很快暴露出来。
“少爷,这不行啊。”
这天中午,赵三一脸苦相地跑进书房。
“怎么了?”
虞今朝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他。
“刀盾队还行,”赵三道,“长枪队就乱成一锅粥了。”
“哦?”虞今朝挑眉,“怎么个乱法?”
“钱五那小子,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练。”赵三道,“一会儿让大家乱刺,一会儿又让大家排成一排,结果刺着刺着,就有人把前面队友的屁股给捅了。”
虞今朝:“……”
“还有弓弩队。”赵三继续道,“孙七自己的箭术就一般,教别人更是瞎教。现在有一半人拉不开弓,另一半人拉开了也射不准。”
“斥候队更别提了。”他叹了口气,“刘二带着人在院子里乱跑,一会儿翻墙,一会儿钻狗洞,昨天还把马厩的马给惊了。”
虞今朝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儿?”
“问题?”赵三愣了愣,“问题不就是他们笨吗?”
“笨?”
虞今朝笑了笑,“你以为,兵是靠聪明练出来的?”
“那靠啥?”赵三不解。
“靠教。”
虞今朝道,“靠练。”
“更靠——秩序。”
他站起身,“走,去后院。”
……
后院。
长枪队正乱成一团。
钱五扯着嗓子喊:“都给我刺!刺!刺!”
结果一排长枪刺出去,有的快,有的慢,有的往左,有的往右。
“哎哟!”
一个护卫捂着屁股跳了起来,“谁他妈捅我?!”
“我不是故意的……”旁边那人一脸无辜。
“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
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
“都给我停下!”
一声冷喝,从廊下传来。
众人一愣,齐刷刷回头。
虞今朝缓步走来,脸色平静,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谁让你们这么练的?”
钱五硬着头皮上前:“少爷,是……是我。”
“你觉得,这样练,有用吗?”
虞今朝看着他。
“我……”钱五张了张嘴,“我以前在老家,看村里的猎户就是这么练的。”
“猎户?”
虞今朝笑了,“你是想让他们当猎户,还是当兵?”
钱五低下头,不敢说话。
“把枪都放下。”
虞今朝道。
护卫们赶紧把长枪往地上一扔,动作整齐得倒是挺快。
“排成三排。”
虞今朝道,“每排五个人。”
护卫们手忙脚乱地排好队。
“现在——”
虞今朝走到第一排前面,“听我的口令。”
“预备——刺!”
他话音刚落,第一排的人立刻刺出长枪。
结果——
有人刺得快,有人刺得慢,有人刺高了,有人刺低了。
“停。”
虞今朝皱眉,“你们这是刺人,还是刺空气?”
“少爷,这已经很好了。”钱五小声道,“我们以前——”
“以前是以前。”
虞今朝打断他,“从今天起,按我的法子练。”
他走到第一个护卫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枪杆:“记住,刺的时候,前手稳,后手用力。”
“脚步要跟着动,身子要稍微前倾。”
“眼睛——要看准目标。”
他示范了一遍,动作并不花哨,却干净利落。
长枪刺出,带起一阵风声,停在半空,纹丝不动。
“你来试试。”
他把枪递给那护卫。
护卫咽了口唾沫,学着他的样子,刺了出去。
“前手太松。”虞今朝道,“再试。”
护卫又刺了一次。
“后手没用力。”
“再试。”
“脚步没动。”
“再试。”
一遍又一遍。
那护卫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手也在发抖。
旁边的人看着,心里都暗暗打鼓——少爷这也太较真了。
可渐渐地,他们发现,那护卫刺出去的枪,越来越稳,越来越直。
“很好。”
虞今朝终于点点头,“下一个。”
他一个一个教过去,动作始终如一,讲解简单明了。
等教完第一排,他已经微微有些气喘,胸口隐隐作痛。
但他没有停。
“第二排。”
“第三排。”
等全部教完,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护卫们一个个满头大汗,却没人喊累。
他们看着虞今朝的眼神,已经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敬畏。
——这还是那个病秧子少爷?
这分明是个练家子!
“现在——”
虞今朝退后一步,“听我口令。”
“第一排,预备——刺!”
“第二排,预备——刺!”
“第三排,预备——刺!”
这一次,长枪刺出的声音,虽然还不算完全一致,却已经有了几分气势。
“很好。”
虞今朝点点头,“钱五。”
“在!”
“从今天起,就按这个法子练。”
“是!”
钱五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
弓弩队那边,情况也差不多。
孙七正愁眉苦脸地看着一群拉不开弓的护卫。
“少爷,这不行啊。”他苦着脸,“他们连弓都拉不开,还怎么练准头?”
“拉不开?”
虞今朝走到一张弓前,伸手握住弓身,试了试拉力。
——对这些没怎么练过的护卫来说,确实有点重。
“换弓。”
他淡淡道。
“换弓?”孙七愣了愣,“库房里就这几张弓,再换……就只能换小孩玩的那种木弓了。”
“那就换木弓。”
虞今朝道。
“啊?”孙七懵了,“那还怎么杀敌?”
“你觉得,他们现在这样,拉不开弓,就能杀敌?”
虞今朝反问。
孙七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先练力量,再练准头。”
虞今朝道,“木弓拉满了,再换强弓。”
“还有——”
他顿了顿,“拉弓的时候,不要光靠手臂。”
“要用背,用腰,用腿。”
他示范了一遍,动作标准得不能再标准。
“你来试试。”
他把木弓递给一个护卫。
护卫咬咬牙,学着他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
“很好。”
虞今朝点点头,“保持。”
护卫脸憋得通红,却硬是撑了三息。
“不错。”
虞今朝道,“从今天起,每个人每天拉弓不少于三百次。”
“三……三百次?”孙七脸都白了,“少爷,这会不会太多了?”
“多?”
虞今朝笑了笑,“等他们能在战场上拉开强弓,射出第一箭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多了。”
“到时候——”
他目光一冷,“多出来的,是别人的命。”
孙七咽了口唾沫:“是!”
……
斥候队那边,就更有意思了。
刘二带着人在院子里乱跑,一会儿翻墙,一会儿钻洞,玩得不亦乐乎。
“刘二。”
虞今朝站在廊下,喊了一声。
刘二一个激灵,赶紧跑过来:“少爷!”
“你们这是练斥候,还是练猴子?”
虞今朝淡淡道。
刘二尴尬地挠挠头:“我……我觉得,斥候就是要跑得快,藏得好。”
“跑得快,藏得好,是基础。”
虞今朝道,“但不是全部。”
“那……还需要啥?”刘二问。
“需要——脑子。”
虞今朝道,“从今天起,你们每天出去一趟。”
“去长安街上,随便找一个人,跟住他。”
“记住他去过哪儿,见过谁,说了什么,买了什么。”
“回来之后,一一告诉我。”
刘二瞪大了眼:“这……这不是当探子吗?”
“不然呢?”虞今朝道,“你以为斥候是干嘛的?”
刘二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还有——”
虞今朝道,“你们要学会,怎么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靠近一个人。”
“怎么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打听消息。”
“怎么在必要的时候——”
他顿了顿,“杀人灭口。”
刘二打了个哆嗦,却又莫名兴奋起来:“是!”
……
接下来的日子,虞府后院的训练,变得更加有模有样。
刀盾手在练格挡,“砰砰”的撞击声有节奏地响起。
长枪队在练刺,一排排长枪同时刺出,带起一阵风声。
弓弩队在练拉弓,一张张木弓被拉满,又缓缓放开。
斥候队则在长安城里穿梭,像一条条看不见的影子。
老周看着这一切,心里既欣慰,又担忧。
“少爷这是……真打算把这些护院,练成兵啊。”
他喃喃道。
“可这兵,是虞府的兵,还是……”
他不敢往下想。
……
这天晚上,书房里。
虞今朝正在看刘二交上来的“情报”。
【城东布庄掌柜,今日辰时出门,先去了米铺,买了两斗米,又去了药铺,买了两副治风寒的药,最后回了布庄。】
【城西铁匠铺的学徒,今日未时偷偷溜出去,去了赌坊,输了五十文钱,被掌柜骂了一顿。】
【城南李员外家的管家,今日申时去了醉仙楼,与一个穿青衫的男子见面,两人在包间里待了一个时辰,出来时脸色都不太好看。】
……
一条条情报,虽然还很粗糙,却已经有了几分雏形。
“不错。”
虞今朝点点头,“至少,知道该记什么了。”
“少爷。”刘二站在一旁,有些紧张,“这些……有用吗?”
“有用。”
虞今朝道,“非常有用。”
“你要记住——”
他看着刘二,“这个世上,没有无用的情报,只有不会用情报的人。”
“今天你觉得没用的东西,明天可能就是救命的线索。”
刘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是。”
“下去吧。”
等刘二走了,虞今朝才缓缓收敛笑意。
——情报网,已经初步铺开。
虽然还只是在长安城的一角,但只要给他时间,他能把这张网,织得比谁都密。
“不过——”
他在心里道,“时间,恐怕不多了。”
最近几天,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虞府。
那种感觉,很淡,却很真实。
就像前世在战场上,被狙击手盯上的那种感觉。
——有人在试探。
试探虞府的底细,试探他的底细。
“是谁?”
他在心里问。
是朝中的政敌?是江湖上的仇家?还是……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皇城方向。
——或者,是那位陛下的人?
不管是谁。
他都不喜欢这种被盯着的感觉。
“赵三。”
“在!”
“今晚的夜巡,加一班。”
“是!”
“还有——”
虞今朝道,“让斥候队的人,晚上也别闲着。”
“盯着府外的几条街,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是!”
……
夜深了。
长安城的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
虞府外的一条小巷里,一个黑衣人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块干粮,慢慢嚼着。
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虞府的大门。
“这虞府……”
他低声道,“最近的动静,有点大啊。”
“白天练兵,晚上加巡,连街上都有人盯着。”
“看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位虞少爷,比想象中要警觉得多。”
“不过——”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黑乎乎的东西。
“只要这东西一烧,”他在心里道,“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得睡过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差不多了。
他身形一闪,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
落地的一瞬间,他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虞府的护卫……”
他在心里冷笑,“也就那样。”
他刚想往里走,突然——
“谁?!”
一声暴喝,从头顶传来。
黑衣人心里一惊,猛地抬头。
只见墙头站着一个护卫,手里拿着一张弓,箭已经搭在弦上。
“弓弩队,三排,射击!”
那护卫一声令下。
“咻!咻!咻!”
三支箭矢,几乎同时射来。
黑衣人瞳孔一缩,身形一闪,勉强避开两支,第三支却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妈的!”
他骂了一声,转身就想跑。
“想跑?”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黑衣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瘦削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手里拿着一根短棍,眼神冷得像冰。
“你是谁?”
黑衣人咬牙道。
“虞今朝。”
少年淡淡道,“这是我家。”
“你私闯民宅,还想放火,问我是谁?”
黑衣人一愣:“放火?”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布包,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三支箭,有一支擦过他的手,布包已经被划破,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是硫磺和硝石。
“原来你们是冲着这个来的。”
虞今朝笑了笑,“看来——”
“我之前的猜测,没错。”
黑衣人脸色一变:“你猜到了?”
“猜不猜得到,不重要。”
虞今朝道,“重要的是——”
他抬手指了指四周。
“你已经被包围了。”
黑衣人猛地抬头,只见四周的屋顶、墙头、回廊,都站满了护卫。
刀盾手在前,长枪队在后,弓弩队在高处,斥候队则在暗处,随时准备扑上来。
——这哪里是护院?
这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小队!
“这……”
黑衣人心里一沉。
“怎么?”
虞今朝道,“是不是觉得,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你以为,这虞府还是以前那个软柿子?”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病秧子?”
他一步步逼近,手里的短棍轻轻敲击着掌心。
“现在——”
他目光一冷,“你有两个选择。”
“第一,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第二——”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死。”
黑衣人咬了咬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大吼一声:“那就试试!”
他身形一闪,直扑虞今朝。
——擒贼先擒王!
只要抓住这个少年,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找死。”
虞今朝冷冷道。
他不退反进,脚下一滑,整个人像一片叶子般飘了开去。
黑衣人一刀落空,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收招,就感觉手腕一紧。
虞今朝已经扣住了他的脉门。
“刀盾手,上!”
赵三一声暴喝。
两个刀盾手立刻冲了上来,一左一右,盾牌猛地撞向黑衣人的腰侧。
“砰!”
黑衣人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撞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几把长枪已经顶住了他的喉咙。
“别动!”
“再动就捅死你!”
黑衣人喘着粗气,看着周围一圈凶神恶煞的护卫,心里一片冰凉。
——这……真的是虞府的护院?
“绑了。”
虞今朝淡淡道。
“是!”
几个护卫一拥而上,把黑衣人捆得像个粽子。
“搜身。”
虞今朝道。
赵三亲自上手,从黑衣人的怀里搜出了几块硫磺硝石,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
【试探虞府】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试探?”
虞今朝冷笑,“好大的胆子。”
“少爷,这人怎么办?”赵三问。
“先关起来。”
虞今朝道,“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
“是!”
等护卫把黑衣人拖下去,老周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少爷,这……这要不要报官?”
“报官?”
虞今朝笑了笑,“报哪个官?”
“大理寺?刑部?还是——”
他顿了顿,“还是直接报给陛下?”
老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先不急。”
虞今朝道,“等我问清楚了,再说。”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夜空。
“试探?”
他低声道,“那就看看——”
“到底是谁,在试探谁。”
……
书房里,灯还亮着。
虞今朝坐在案几前,手里拿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
“试探虞府……”
他喃喃道,“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祖父来的?”
“或者——”
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是冲着整个虞家来的?”
不管是谁。
这只是开始。
“不过——”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既然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他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暗线:长安】
然后,他停下笔,看着窗外的夜色。
“护卫队像散沙?”
他在心里道。
“很快——”
“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铁军。”
……
远处的黑暗中,一双眼睛,正静静地盯着虞府。
“失败了?”
那人低声道,“有意思。”
“看来——”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虞府,确实有点东西。”
“那就——”
他缓缓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再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