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金殿对峙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52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太和殿内,百官垂首肃立。
新帝端坐龙椅,手掌按在扶手上,指节轻叩三下。
太监躬身向前,尖声开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沈星辞迈步出列。青衫下摆扫过金砖,发出细碎声响。他双手高举卷宗过顶,手臂绷直,指尖微颤,目光越过前排官员,直直落在殿门方向。
“臣沈星辞,弹劾靖安王麾下振威将军赵承,克扣军饷,中饱私囊。”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证据在此,请陛下圣裁。”
卷宗封皮的暗红丝线垂落,扫过他的手腕。
殿门突然被推开,力道颇重,门板撞在廊柱上,发出沉闷回响。
谢珩迈步而入,玄色王袍随动作展开,腰间玄铁剑与玉带相撞,清脆声响贯穿大殿。他目不斜视,步伐沉稳,每一步踩在金砖中央,声响均匀。行至殿中,他目光扫过沈星辞,唇线骤然绷紧,下颌微收。
“本王刚抵京,未及面圣,御史台的弹劾就先到了?”他站定,声音不高,却让殿内百官呼吸齐齐一滞。
沈星辞侧身半步,避开他的目光,笏板贴紧腰侧,指节攥得发白:“御史台执掌监察,只论是非,不论时序。”
“是非?”谢珩上前两步,靴底摩擦金砖,声响沉闷。他逼近沈星辞,两人间距缩至四尺,“当年谢家满门获罪,被指通敌叛国,沈御史那时为何不辨是非?”
沈星辞猛地抬眼,眼眶泛红,笏板边缘几乎嵌进掌心。他沉默片刻,字字清晰:“国法自有定论,臣不敢妄言。”
“定论?”谢珩再上前一步,气息扫过沈星辞耳畔。他抬手,指尖几乎触到沈星辞的肩头,又骤然收回,“本王回京,就是要亲手改写这个定论。”
新帝抬手,掌心朝下按了按:“靖安王刚回,风尘未洗。此事事关重大,着你协同御史台彻查,三日后再议。”
谢珩躬身,玄色衣袍褶皱堆叠:“臣遵旨。”
沈星辞亦躬身,青衫下摆垂落,遮住他微微颤抖的脚踝:“遵旨。”
散朝铃响,清脆绵长。百官陆续退去,脚步声响渐远。
长廊中,谢珩与沈星辞并肩而行。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两人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离。
“多年不见,沈御史行事越发利落。”谢珩语速平缓,目光落在前方石阶,脚步未停。
沈星辞脚步一顿,随即加快速度,衣袖扫过身侧立柱,发出轻响:“王爷自重,臣与王爷,只是同僚。”
他迈步向前,步伐急促,青衫下摆晃动频率加快。
谢珩望着他的背影,袖中的手缓缓攥紧,掌心那枚星辰玉佩硌得指节泛白。他站在原地,直至沈星辞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转身走向另一侧宫门,靴底踏过石阶,声响渐远。
沈星辞回到御史台值房,反手关门,门板发出“砰”的一声。他后背抵着门板,胸口起伏不止,双手按在门板上,指尖冰凉。
桌上笔墨未干,砚台里的墨汁泛着微光。他走过去,抽出一张宣纸铺在案上,提笔欲写。笔尖落在纸上,却划出凌乱墨痕。他猛地掷笔,笔杆滚落桌面,撞在砚台边缘,发出清脆声响。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下属敲门,指节轻叩门板:“大人,靖安王派人送来卷宗,说是赵承的军需账目。”
沈星辞深吸一口气,胸膛扩张,再缓缓呼出。他挺直脊背,声音平稳:“进。”
下属推门而入,将一叠厚重卷宗放在桌上,卷宗堆叠过高,微微倾斜。下属躬身退去,房门被轻轻带上。
沈星辞走到桌前,指尖触及卷宗封皮,猛地缩回,指尖蜷缩。片刻后,他再伸出手,翻开第一页。账目密密麻麻,他逐行查看,指尖划过纸面,力道逐渐加重,指腹泛红。
翻至第三页,他停顿。眼帘垂下,睫毛轻颤。卷宗角落有一个细小刻痕,呈星状,与当年谢珩常用的砚台刻痕一模一样。
他抬手,指尖抚过刻痕,来回摩挲。呼吸微微急促,胸口起伏幅度加大。
值房门外,谢珩站在廊下,身影被日光拉得颀长。他望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欲叩,指尖悬在门板前,停顿片刻,又收回。他转身离去,靴底踏过石阶,声响由近及远,逐渐消失。
沈星辞在屋内似有察觉,抬头望向房门,目光停留三秒。他收回目光,继续翻看卷宗,动作慢了许多,肩头微微紧绷,后背肌肉僵硬。
卷宗一页页翻过,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偶尔停顿在涉及军饷数额的条目上。他抬手,指尖在纸上点了点,力道颇重,纸张微微发皱。
窗外传来鸟鸣,清脆两声。沈星辞抬手按在胸口,指尖温热,与方才的冰凉截然不同。他合上卷宗,双手按在封皮上,指节用力,卷宗边缘被攥得发皱。
片刻后,他起身,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却未拉开。他停顿片刻,转身回到桌前,重新翻开卷宗,指尖的动作恢复平稳,只是眼眶依旧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