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1.昭殿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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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七百年的浩劫过去,山河愁云散尽,天地一派劫后余生的景象。
如今,无烬山下的至冬国也开始渐渐繁荣,而无烬山居住了一位神尊,叫做天冥。
他曾操控业火,却因为这场神魔战争,他体内流淌着的封山魔女死后的寒冰之气。
封山魔女陨落之后,天冥命脉受损,越来越虚。为了寒冰之气在他体内更好存活,免得不堪忍受哪一天死了,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战神怕了,他只好在无烬山长居。
这里的气息很冷,与寒冰之气相鸣相扶,不然,这气息将让他疼痛难忍。
天冥日日都在寻找驱逐寒冰之气的方法,可几百年来,依旧无果。不过,方法没找到,他倒是捡了一只仙鹤雏作伴。
这日,天冥寻找方法的地段为江南,此时正下着小雨。
这只小雏看着是无意被落下的,被梅花埋下,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虚弱的很。
天冥虽是杀戮无数战神,却也是一位富有善心的战神。于是乎,他养了这只小仙鹤给自己作陪。
看云坐,听雨眠。
“叫什么好呢……”
这是很舒适的声音,仿佛天边白云飘过的感觉,淡漠的,飘渺的,随风而散。他抚摸着小仙鹤,一面给它渡法,一面想着。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勾起唇角。
“起雨。”
他念出一个名字。
于是,小仙鹤便叫起雨了。
小仙鹤从昏睡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一张床榻上。这里不似仙界更不是人间,但是有股神仙味。
“起雨,醒了。”
它抬了抬脑袋,朝那道声音看去。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背对着着它,男人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很好听。
小仙鹤疑惑地叫了几声。
男人转过了头。一张年轻的脸,眉毛是浓的,眼睛是黑的,嘴巴是红的,长得一张神仙脸——这是它所能想到的形容词。
“起雨,好些了吗?”
小仙鹤忽然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叫自己,它点了点头,然后默认自己叫起雨了。
男人便不再说话,背对着他似乎在看什么书卷。
起雨看了看这座屋子,很大,窗户也大,外面还下着大雪,可是奇怪屋里怎么不冷呢?
它自言自语说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起雨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听懂它说的话,可不想这个男人听懂了,还和它搭话了。
“我下江南时捡到了你,你应该也找不到同伴了,我便收养了你,”天冥微微扭头看它,继续说到:“可好?”
起雨一愣,继续点点头。
就这样,起雨跟着天冥生活了三百年。
三百年里起雨也变作了大仙鹤。他时常驮着天冥往这飞,往那飞。现下,它已经会说话了,一直觉得自己离换作人形只差一步。可它一直找不到这个机遇,直到——
“最近得了个消息,听说招摇山上有一株红色的海棠花树,叫做昭殿。每逢两百年,它会结一个果子。之前的果子被神官取走,如今我已经请求过了,现在,要你将它取来,它开得花能医治我体内的寒冰之气。”
天冥怕这蠢鹤听不懂,说得仔细。
起雨不解问到:“神尊,那为何不直接把花都摘来给你。”
天冥耐心解答:“每一朵海棠的疗效不一样,我不想耗光人家的树,想种一株。”
“哦,我知道了,”起雨拍拍胸脯,“神尊等我回来。”
天冥有些不放心地点点头,迟疑道:“那……快去快回。”
起雨便起飞了。
天冥摇摇头。他对别人向来没多大耐心,这只蠢鹤倒是给他医治好了。
起雨凭借这些年头的记忆,风雨无阻的来到了扶摇山。
“比我想象中的顺利嘛……”它自言自语,往山腰处的一株开满红色海棠树飞去。
不过这厮立刻被别的果子吸引去了目光,山脚下长了一株又一株的小树。也不知道这树什么来头,都结着一颗颗硕大的果子看上去水分十足十分的好吃。
来都来了,这不得尝尝。起雨想着,吞吞口水,立刻飞往那处,叼起果子。
“入口即化入口即化,还没有果核,美味美味!”它高兴得飞得歪七扭八,“再吃几颗应该没事吧。”
起雨又连着吃了几颗,忽然却觉得浑身发热,肚子疼得要死。它一下子冲到山上,在那里翻滚起来。
只觉得浑身冒汗,滚着滚着,起雨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他肚子疼好些了,只是……他猛得睁开眼睛,怎么回事!自己怎么成了赤身裸体的年轻小伙!帅呆了!
“我去!我要把这事告诉神尊!”起雨兴奋的大叫一声,立刻重新化作一只仙鹤飞往山腰飞去。
他盯着这一树的海棠花看了半天,才在最不显眼处发现了那颗果子。这颗果子很小,看上去一点也不好吃,像一盏红色小灯笼。
他小心翼翼地把果子衔在嘴里,发现这果子虽小,却烫得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像是一股火直往他心里钻。
不管了,答应神尊保证完成任务!起雨一狠心,如箭起步。
天冥抬眼,看见屋外走进来一个没穿衣服的小伙子。他一愣,生怕自己看走眼了,不过,确确实实啊。
天冥不解:“你是……何人?”
小伙子优雅地转了个圈,然后咧嘴叫道:“神尊!是我!我是起雨!”
“?”神尊扶额。
天冥立刻明白了。
这蠢鹤一定见那扶摇山上的果子好吃偷吃了几个,如今涨了灵力,大摇大摆如此走进屋里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天冥没再看他一眼,伸出手:“果子呢?”
起雨见神尊反应冷淡也失了兴趣,他把手中的果子交给他:“给。”
那颗小小的果子落在天冥的手掌心,他感到一阵灼热。
而后那道热却慢慢渗透进他心中,无比温暖,仿佛所有寒冰都在一瞬间化了。只是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便消失了。他的身体忽然又冷了下来。
天冥叹了口气,将种子收了起来。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得到又失去,心中生出一丝失落。
天冥又回头看了看没穿衣服的起雨,施了个法,给他变了几套衣服。有黑的蓝的白的。
“以后不得这般出现在别人面前,有辱斯文,”天冥将手背在身后:“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这几种还挺适合你。”
起雨点点头,立刻穿上一件白色衣裳。
他高兴得抱着天冥:“谢谢神尊如此爱我!”
天冥不耐烦得挑起一边眉毛,冷声道:“再胡说八道给你扔出去。”
看来,也没有医治好这躁郁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