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双重身份,王爷起疑  第三十九章:月夜奔潼,荒村暗伏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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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下驰道
    出了京城往北三十里,官道两旁的白杨在夜风里哗哗作响。萧景珩弄来的马是军中良驹,通体漆黑,只有四蹄雪白,跑起来悄无声息。林晚晚坐在他身前,被他用大氅裹着,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他压抑的喘息。
    他伤得太重了。肋下那处箭伤虽不致命,但一路颠簸,血就没止过。林晚晚能感觉到他握着缰绳的手在抖,冷汗浸湿了她后背的衣裳。
    “王爷,停下歇歇。”她第三次说。
    “不能停。”萧景珩声音哑得厉害,“天亮前得赶到平谷驿,那儿有我的人。”
    马又跑出十里,他终于撑不住,身子晃了晃。林晚晚反手抓住他手腕,触手滚烫——他在发烧。
    “停马!”她厉声道,自己先勒住缰绳。
    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险些把两人甩下去。萧景珩闷哼一声,摔下马时还护着她,自己后背重重撞在道旁土坡上。林晚晚爬起来,就着月光看他——脸白得像纸,嘴唇干裂,眼睛勉强睁着。
    “你疯了?伤成这样还硬撑!”她手忙脚乱撕开他衣裳,肋下伤口果然又裂开了,血把包扎的布条浸得透湿。
    她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金疮药和干净布条——这是从食肆地窖密道逃出时,她顺手抓的几样救命东西。重新上药包扎时,她的手很稳,心里却慌得像擂鼓。
    萧景珩靠在她肩头,气息滚烫地喷在她颈侧:“对不住……拖累你了。”
    “现在说这个有屁用。”林晚晚没好气,手上动作却轻,“等你好些,再跟你算账。”
    她扶他到道旁树下靠着,又从包袱里摸出个水囊和一块硬饼。水囊里是出发前灌的淡盐水,她扶着他喂了几口。硬饼掰碎了泡软,一点一点喂他吃下。
    月光很亮,照得官道像条银带子。远处有狼嚎,一声接一声。林晚晚握紧了萧景珩的佩刀——刀很沉,她双手才勉强举起。
    “怕狼?”萧景珩忽然问。
    “怕你死了。”她实话实说。
    他低笑,笑声牵动伤口,又咳起来。咳完了,才说:“死不了……还没娶你。”
    林晚晚耳朵发热,瞪他一眼:“伤成这样还想这个?”
    “想想又不犯法。”他闭上眼睛,声音渐低,“林晚晚,若我真死了……你就往南走,去找谢云舟。他虽不地道,但会护你周全……”
    “闭嘴。”她打断他,“你自己说的要娶我,那就好好活着娶。别在这儿交代后事。”
    萧景珩不说话了,唇角却弯了弯。
    歇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精神好些了,坚持要继续赶路。林晚晚扶他上马,这回她坐在后面,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自己控缰。
    “你会骑马?”他有些惊讶。
    “我们那儿……也有马。”林晚晚含糊带过。前世她拍美食纪录片时,在草原上跟牧民学过几天,算不上娴熟,但总比他这伤员强。
    马重新跑起来,速度慢了些,但稳当。萧景珩靠在她肩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一点药香。他忽然觉得,这伤受得也不算太糟。
    “林晚晚。”他低声唤。
    “嗯?”
    “你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林晚晚沉默片刻,才说:“很高,很亮,到处是光。人能飞到天上去,隔着千里也能说话。但……没这儿好。”
    “为什么?”
    “因为那儿没有你。”她说得很快,像怕自己后悔。
    萧景珩怔住,心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他伸手,覆在她握着缰绳的手上。掌心相贴,温度交融。
    “那就不回去了。”他说,“留在这儿,我娶你。”
    林晚晚没应声,只握紧了他的手。
    二、荒村借宿
    平谷驿在黎明前赶到时,已经空了。
    驿站被烧了大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横在院里,地上有干涸的血迹。萧景珩脸色沉得可怕,翻身下马查看痕迹。
    “是三天前的事。”他踢开一块焦木,“刀痕是北境军的制式刀……我的人被清了。”
    林晚晚心里发寒。连这里都不安全,前路还有多少埋伏?
    “接下来去哪儿?”
    萧景珩看了看天色:“往西走,绕开官道。我记得三十里外有个村子,叫石洼村,早年我在那儿驻过防。”
    两人重新上马,改走小路。小路崎岖,马跑不快,到石洼村时已近午时。村子很小,不过十几户人家,土墙茅顶,鸡犬相闻。
    萧景珩在村口下马,示意林晚晚等着,自己上前叩响最外头一户的门。开门的是个驼背老汉,眯着眼看了半天,忽然“啊呀”一声:“萧、萧将军?”
    “老丈认得我?”
    “认得认得!五年前胡人劫村,是将军带兵救的咱们!”老汉激动得直哆嗦,“快请进,快请进!”
    屋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干净。老汉姓孙,家里就老两口。孙婆婆见萧景珩一身伤,忙腾出里屋的炕,又烧热水煮粥。
    林晚晚帮着打下手,孙婆婆拉着她小声问:“姑娘是将军的……”
    “内人。”萧景珩在屋里答得顺溜。
    林晚晚手一抖,差点打翻水瓢。孙婆婆却笑了:“好好,郎才女貌。姑娘放心住下,咱们这儿偏,官家的人找不来。”
    粥煮好了,是掺了野菜的糙米粥,热腾腾的。萧景珩喝了两碗,精神好些了。林晚晚趁孙婆婆出去喂鸡,瞪他:“谁是你内人?”
    “迟早的事。”萧景珩理直气壮,“先练着叫,免得日后不习惯。”
    “无赖。”
    “只对你无赖。”
    两人斗着嘴,外头忽然传来马蹄声。萧景珩脸色一变,抓过佩刀。林晚晚掀开窗缝往外看——来了三骑,都是寻常百姓打扮,但腰间鼓鼓囊囊,明显藏着兵器。
    “孙老丈,讨碗水喝!”为首的是个黑脸汉子,嗓门洪亮。
    孙老汉应着去舀水。那三人下马,眼睛却四处瞟。其中一个瘦高个忽然指着院子角落的马厩:“哟,这马不错啊,军中良驹吧?”
    萧景珩的汗血马太显眼了。
    黑脸汉子眼神一凛,手按向腰间。就在这时,里屋门开了,林晚晚扶着萧景珩走出来。
    “几位大哥,”她笑得温婉,“我家夫君前日摔伤了腿,正要进京求医,路过此地歇歇脚。”
    萧景珩配合地瘸着腿,脸色苍白,一副病弱模样。
    黑脸汉子打量两人,见萧景珩确实站不稳,神色稍缓:“从哪儿来啊?”
    “南边来,贩丝绸的。”林晚晚答得顺溜,“谁知遇了劫道的,货丢了,人也伤了。几位大哥要是方便,能不能指条近路?”
    瘦高个还想再问,黑脸汉子摆摆手:“往东走十里上官道,再往北就到京城了。”他喝了水,扔下几个铜板,上马走了。
    等马蹄声远去,孙老汉关上门,抹了把冷汗:“这些不是善茬啊……”
    萧景珩松开握刀的手,掌心全是汗:“是北境军的人,化装成百姓搜捕。看来……北境军中真出了叛徒。”
    林晚晚扶他回屋,心沉甸甸的。连北境军都不安全,他们还能信谁?
    三、夜半杀机
    当夜,两人宿在孙老汉家。林晚晚睡外间小榻,萧景珩睡里屋炕上。子夜时分,她忽然惊醒——院里有极轻的脚步声。
    她摸出枕下的匕首,悄声下榻,凑到窗边。月光下,三个黑影正翻墙而入,正是白天那三人!
    他们果然没信。
    林晚晚退回里屋,摇醒萧景珩。他立刻清醒,抓过佩刀,示意她躲到炕后。他自己闪到门边,屏息听着外头动静。
    门栓被轻轻拨动。萧景珩握紧刀,在黑脸汉子推门而入的刹那,一刀劈下!
    汉子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反手拔刀。另两人也冲进来,三把刀同时攻向萧景珩。他肋下有伤,动作迟滞,格开两刀,第三刀擦着他肩膀划过,带出一溜血珠。
    林晚晚抓起炕上的陶罐砸过去,正中瘦高个后脑。那人吃痛回头,萧景珩趁机一刀刺穿他心口。
    剩下两人红了眼,攻势更急。萧景珩且战且退,退到窗边时,忽然吹了声口哨——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
    院外传来马蹄声,紧接着是孙老汉的惊呼:“着火了!马厩着火了!”
    黑脸汉子一分神,萧景珩的刀已到了眼前。汉子勉强格开,却被一脚踹中胸口,撞翻桌子。另一人想逃,林晚晚抓起地上的陶罐碎片,狠狠扎进他腿弯。
    那人惨叫倒地,萧景珩补上一刀。
    黑脸汉子爬起来想跑,萧景珩的刀已架在他脖子上:“谁派你们来的?”
    汉子咬牙不答。萧景珩刀锋下压,血珠渗出:“北境军中,谁是叛徒?”
    “是……是陈副将……”汉子终于开口,“他收了南楚的钱,要、要在潼河炸闸后,开城门献降……”
    话音未落,窗外射来一枝冷箭,正中汉子咽喉。他瞪大眼睛,倒地气绝。
    萧景珩扑到窗边,只见一道黑影翻墙逃走。他要去追,被林晚晚拉住:“别追,小心调虎离山。”
    院里的火已被孙老汉扑灭。三人尸体横在屋里,血腥味浓得呛人。
    孙老汉颤声问:“将军,这……这可咋办?”
    “埋了。”萧景珩收刀入鞘,“老丈,此地不能住了。你们收拾细软,天亮跟我走,去北境军营,我安排你们落脚。”
    孙老汉千恩万谢,去叫醒老伴收拾东西。
    林晚晚看着萧景珩苍白的脸:“你的伤……”
    “死不了。”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抹去她脸上溅到的血点,“怕么?”
    “怕。”她诚实点头,“但更怕你死了。”
    他笑了,低头吻了吻她额头:“放心,阎王爷不敢收我。”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林晚晚愣在原地,耳根子烧起来。
    “你……”
    “先收点利息。”萧景珩一本正经,“等拜了堂,再收本金。”
    林晚晚气笑,捶了他一下,却小心避开他伤口。
    外头天色渐亮,鸡叫了头遍。孙老两口已收拾妥当,背着包袱站在院里。
    萧景珩看了看东方泛白的天际,又看了看林晚晚:“还有十八天到潼河。这一路……会更难。”
    “我知道。”林晚晚握紧他的手,“但我跟你走。”
    四人在晨雾中离开石洼村。马背上,萧景珩看着怀中人沉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万里江山,血雨腥风,只要有她在身侧,便都值得一闯。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调出系统光幕。历史修正进度条不知何时跳到了19%。
    她关掉光幕,抬头看了看前方蜿蜒的山路。
    还有十八天。
    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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