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笙为越狱制定了一大堆方案，他回想自己之前在电影看过的越狱电影，但最终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决。
    挖地道？不行，动静大，速度又慢，万一再一不小心挖到狱警办公室那就更完蛋了。
    最终，他将目光投向了监狱浴室的天花板上那个通风管道。
    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吗？通风管道是通往自由的经典路径！
    出关后，他立刻召集了他的越狱小队，实现自己的越狱大计。
    放风时间，四颗脑袋围在一起讨论：“兄弟们，自由的机会要来了。”
    温言笙大致讲解了他的计划，灰爪听得云里雾里，但本着“大哥说的都对”的原则，猛点头，灰尾自然也是无脑跟风。
    计划的关键一步，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进入浴室，并且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操作。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午饭时间，食堂里人声嘈杂，温言笙端着餐盘，然后，他“哎呀”一声，手腕一抖，整盘黏糊糊的饭菜，精准地扣在了自己的胸口和裤子上。
    “大哥，你咋了？”灰爪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他。
    灰尾也凑过来：“饭不好吃也不用倒身上吧？”
    北海不语，也端起自己的餐盘，哗啦一下，倒在了自己身上。
    “......”灰爪灰尾彻底傻眼。
    灰爪虽然心疼饭菜，也只好闭着眼效仿。但也一咬牙，把饭菜糊了自己一身。
    灰尾：Ctrl+C
    顿时，他们这一桌变得一片狼藉，四个人身上都沾满了油污和菜渣。
    温言笙立刻举手，高声喊报告：“报告警官！我们不小心把饭菜打翻了，请求去浴室清理一下！”
    值班的狱警皱着眉头走过来，看着这四个邋遢鬼，尤其是温言笙和北海这两个平时还算干净的，今天居然也这么毛手毛脚。
    他没多想，只当是意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真是麻烦，快点去！清理干净马上回来！”
    “是！谢谢警官！”温言笙心中暗喜，表面却装作狼狈，带着三个同样狼狈的队友，快步朝浴室走去。
    一进浴室，确认暂时没有其他人，温言笙立刻反手锁上门，他迅速指挥：“灰爪灰尾，你们在门口听着动静，北海，快！”
    北海不用他多说，早已目标明确。他身高臂长，轻松就够到了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盖板。
    然后，在温言笙期待的目光中，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食堂用的不锈钢叉子。温言笙眼睛一亮，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北海用叉子柄充当简易螺丝刀，开始拧固定通风口盖板的螺丝。他的动作又快又稳，几下就把四颗螺丝都卸了下来。通风口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来，带着一股陈年灰尘的味道。
    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温言笙心中狂喜，自由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下一个问题立刻摆在了面前，这个通风管道，北海这大个子能进得去吗？
    管道口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宽敞，温言笙自己钻进去应该问题不大，但北海这虎鲸兽人的体格，肩宽背阔，怎么看都像是会被卡住的样子。
    温言笙摸着下巴，有些犹豫地看向北海，刚想商量是不是该换个计划。
    但北海的行动力超出了他的预期。北海只是低头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温言笙，然后，在温言笙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之前，他居然一股脑地头朝下就往里钻去。
    “哎！等等！你......”温言笙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果然不出所料，北海的肩膀刚进去一半，就明显被卡住了。他用力地扭动身体，试图挤进去，但通风管道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金属薄板被他壮硕的身躯撑得变形凸起。
    更要命的是，北海在里面挣扎的动作，引发了连锁反应，他的腿在外面乱蹬，踢倒了旁边的置物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整个通风管道系统都被他弄得“叮了咣当”乱响，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格外刺耳。
    “卧槽！你别钻了！快出来啊！”温言笙脸都白了，冲上去抱住北海露在外面的腿，使劲往外拽。
    门口的灰爪灰尾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急得直跳脚：“大哥！外面好像有脚步声了！”
    “北海！我求你了！别钻了！！出来！计划取消！快出来！！”温言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北海卡得死死的，一时半会儿根本出不来。
    就在这时。
    “砰！！！”
    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几名如临大敌的狱警冲了进来，警棍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
    为首狱警一眼就看到了半个身子塞在通风管道里的北海，以及正抱着他腿，一脸绝望的温言笙，还有门口那两个吓得抱在一起的狼兽人。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好家伙！还想钻通风管道？！反了你们了！”狱警怒吼道，“全都给我抓起来！”
    最终，北海被几个狱警合力像拔萝卜一样从管道里拔了出来，通风口盖板彻底变形。
    温言笙，北海，灰爪，灰尾，四人被按在地上，戴上了重铐。
    鉴于这次行为性质极其恶劣，温言笙作为主谋，喜提禁闭十五日游的超级加倍套餐。并且，他刚刚恢复没多久的自由活动权利，再次被无情剥夺，重新回到了连放风都要被严格单独看管的状态。
    ————
    通风管道计划的惨败，让温言笙深刻认识到，在这个荒唐的兽人世界，搞技术流越狱风险太高。
    尤其是像北海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队友，实在不适合这种有脑子的越狱。
    在暗无天日的十五天禁闭里，他痛定思痛，决定回归最原始的方案，老老实实挖地道。
    保险起见，这次他不敢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了，目标选定在监室最角落的那面墙。
    这里相对隐蔽，而且根据他的观察和地质知识判断，外面可能是相对松软的土坡。
    出关后，他立刻召集了灰爪，灰尾和北海兄弟，召开了第二次越狱小队内部会议。
    温言笙表情严肃：“兄弟们，上次是我考虑不周，让我们小队损伤惨重，这次，我们稳扎稳打，工具嘛......”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监室，“就用我们的手，和吃饭的勺子！”
    计划很简单，利用轮班睡觉和狱警巡查的间隙，四个人轮流上阵，用手指和磨尖的塑料勺柄，一点点抠挖墙角的砖缝和后面的泥土。
    而挖下来的土，要么混在垃圾里，或者趁放风时偷偷撒掉。
    白天，就用温言笙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张宣传海报，仔细地贴在墙上，挡住那个洞。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且枯燥的过程，有好多次，不仅手指磨破了，塑料勺子也断了好几把。
    灰爪和灰尾经常挖着挖着就失去耐心开始打闹，被温言笙呵斥后才不情不愿地继续，北海是主力，力气大，耐力好，默默地承担了最重的挖掘任务。
    日子一天天过去，墙角那个小洞，渐渐变成了能伸进一只手的洞，然后又变成了能容纳一个人蜷缩进去的坑，希望也随着这个坑洞的扩大而一点点积累。
    温言笙看着这个凝聚了他们数月心血的自由通道，心中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墙外广阔的天地，看到了不用再吃糊状营养餐的未来。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累瘫在地上的三个队友说：“再加把劲！我感觉快了！最多再有个把月，我们就能......”
    就在这时，监室的门被打开了。
    两名表情严肃的狱警站在门口，目光直接锁定在温言笙身上。
    “5110，出来。”
    温言笙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挖洞的事被发现了？他强作镇定，给灰爪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挡住洞口，然后慢吞吞地走过去：“警官，什么事？”
    “跟我们走一趟。”狱警没有多余的解释。
    温言笙被带到了典狱长办公室，典狱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到他进来，推过来一张硬质卡片。
    “5110，这是你的释放证明和临时身份证，手续已经办妥，你可以离开了。”
    温言笙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拿起那张所谓的身份证，上面印着他入狱时拍的照片，姓名一栏写着“温言笙”，还在他身份证上印了一个大大的精神病字样的红章。
    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熬过了禁闭！说服了三个队友！挖了那么大一个洞！眼看胜利在望！结果这帮人跟他说：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说......”温言笙指着那张身份证，又指了指典狱长，气得差点语无伦次，“你们平白无故把我关进来就算了！现在又平白无故把我放出去算怎么回事？！玩儿我呢？！”
    他把身份证拍在桌子上，指着那个红章：“还有这个！你们说我是退化种我认了！这个大红章你给我解释一下是几个意思？说谁精神病呢？给我擦了！”
    “合着我这几个月白蹲了？而且我才来这儿呆几天啊？满打满算有一年吗？这他妈是监狱吗？这是招待所吧！”
    “这里还有没有正常人！你们不是什么动物进化来的吗？光进化了个尾巴和耳朵呗？脑子呢？脑子退化没了？！我监室还有个......”
    典狱长眼神一凛：“你监室里还有什么？”
    他气得差点脱口而出“我监室里还有个没挖通的大洞呢！”，但话到嘴边，猛地刹住了车。
    “我说......我说我会想我的室友们的。”
    一旁的狱警无语道：“你到底走不走啊？放你出狱你还不乐意了。”
    温言笙连忙道：“走，走走走。”
    他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不管了，怎么出去不算出啊，兄弟们你们自求多福吧。
    ——第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