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团大团的雪落下来，在纪璟书身边埋了厚厚一层。
    冷意伴着刺骨的疼痛钻进他的身体里，使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现在才明白黄若尘为什么说无不无辜不是他说的算的。
    “没有人知道真相，我就是错了吗？是非不是自己心中的判断吗？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想要个答案，可是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纪璟书抬手环抱住自己，默默流泪，他不理解，也不能理解。
    “我没错，我没错，师尊，我没错，对不对？”
    他突然很想去后山，很想找云寒砚，想问问他自己到底对不对。
    所有人都说他错了也没关系，只要他的师尊说他没错，那他就没错。
    在刺骨的寒风中，一道夹杂着微微白光的暖风，带着淡雅的梨花香，轻轻抚上纪璟书的脸庞，吹掉他滑落的泪。
    “师尊？”
    纪璟书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只见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屏障，替他挡住了落下的雪花。
    看到这一幕，纪璟书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师尊，我就知道，您不会觉得弟子有错的。”
    带着梨花香气的风越来越多，抚着他脸上的眼泪。
    泪眼婆娑中，纪璟书仿佛看到云寒砚就站在自己身前，一只手替自己挡着风雪，一只手给自己抹着眼泪。
    三天，纪璟书整整在正殿门口跪了三天两夜。
    因为知道有云寒砚陪着自己，纪璟书跪的更笔直了。
    期间沧澜也来劝过，但纪璟书每次都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甩袖而去。
    第三日夜里，纪璟书已经疼的没有了知觉，背后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背后的衣服早已被血浸透，被冻得僵硬，紧紧粘在伤口上。
    他有些麻木，意识也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中，他脑海中全是第一次见到云寒砚的样子。
    云寒砚是那么清雅，高贵，像一朵不染淤泥的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那么遥远，如高岭之花一般的人，就那么落在了他面前，向他伸出手，问出了那句“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他愿意的，即便月芽姐姐没有点头，他也会说“我愿意”。
    “我愿意的，师尊。”
    纪璟书喃喃自语，眼睛缓缓闭上。
    【师尊，阿书真的撑不住了。】
    “小师弟！”
    顾瑾白摇摇晃晃地爬上台阶，却因为腿软，踉跄地扑到纪璟书身边。
    纪璟书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弱：“三师兄？”
    顾瑾白看着他这个样子，看着他身上的伤，又气又急：“你是傻吗？用那么强的眠云诀，是想让我们睡个几天几夜，你自己承担责任吗？”
    顾瑾白冲他吼完，拽着他的手要拉他走。
    但是因为眠云诀的缘故，他根本就站不稳，更别说拉动此刻已经不是那么清醒，毫无力气的纪璟书了。
    没拉几下就跌坐在地上。
    “纪璟书，你就是一个笨蛋。”
    纪璟书看着他的样子，勾起嘴角：“抱歉啊，三师兄。”
    顾瑾白又拉了几下纪璟书彻底放弃，瘫倒在地上：“二师兄也真是的，怎么挑这个时候下山啊。”
    纪璟书低声笑了几声，又要闭上眼睛。
    忽然，天空响起沉闷的雷声，无数的乌云朝着后山而去，伴随着闪电。
    顾瑾白喃喃低语：“我去，混元灭世劫。”
    纪璟书瞬间清醒，弹了起来，混元灭世劫，云寒砚飞升的最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