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故事二:长安疑骨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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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靖天启三年,长安,上元节刚过,朱雀大街的红灯笼还没摘,就被一阵震天响的唢呐吹得热闹起来。
    “让让!让让!李府娶亲,别挡道!”媒婆骑着高头大马,扬着红帕子吆喝,后面跟着十八抬大花轿,轿帘绣着“龙凤呈祥”,金线在太阳底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围观的百姓挤得里三层外三层,有人啧啧感叹:“还是李员外家阔气,听说这花轿是从江南定做的,光轿帘上的金线就值十两银子!”也有人撇嘴:“阔气有啥用?听说这新娘是抢来的,原是城南书生的未婚妻。”
    我蹲在街角的馄饨摊旁,正用粗瓷碗接着老板给的热汤,听见这话皱了皱眉。刚把碗凑到嘴边,就被一阵尖叫吓得手一抖,热汤溅在虎口上,烫得我直抽气。
    “死人啦!花轿里是死人!”
    人群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炸开。我抬头望去,只见那顶华丽的花轿歪在地上,轿帘被风吹开,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新娘,只有一具枯瘦如柴的白骨,身上还套着鲜红的嫁衣,手指骨僵硬地指着前方,看着渗人。
    “京兆府的人呢?快叫京兆府!”李员外从后面的马车上跌下来,肥肉抖得像筛糠,指着花轿喊,“这不是我的新娘!我的新娘呢?”
    我把碗往馄饨摊一放,擦了擦嘴就往人群里挤。刚挤到前面,就被两个衙役拦住:“别往前凑!死人案,闲杂人等滚开!”
    “我不是闲杂人等,”我亮出腰间挂着的仵作牌——那是我托人走关系弄来的,虽说是临时的,却也管用,“京兆府仵作苏鸢,奉命来验尸。”
    衙役见了牌,果然让开了路。我走到花轿旁,先看了看花轿的轮子——陷在泥里半寸,轮轴上有新鲜的木屑,说明轿子刚被移动过。再低头看那具枯骨,嫁衣是新的,针脚还很松散,但白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不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我蹲下身,从包袱里掏出银探针,先戳了戳白骨的关节处——“咔嗒”一声,关节很脆,说明死亡时间至少在半年以上。接着又翻了翻头骨的牙齿,磨损程度不高,应该是个年轻女子,和传说中那新娘的年纪对得上。
    “苏仵作,怎么样?是凶杀吗?”京兆府的捕头王大哥凑过来,他知道我虽年轻,验尸却比府里老仵作靠谱。
    我没说话,手指摸到白骨的胸腔处,突然一顿——那里有个细微的刻痕,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刻上去的。我掏出帕子擦干净灰,刻痕露了出来,是一朵小小的莲花,花瓣纹路很特别,花瓣尖上有个小缺口。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个莲花刻痕,和我爹临死前塞给我的那枚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仵作?”王捕头见我发愣,又喊了一声。
    “是凶杀,”我收回手,尽量让声音平稳,“死者是被人毒杀后,抽干了血肉制成枯骨,胸腔的莲花刻痕是凶手留下的标记。还有,嫁衣是后套上去的,针脚里有西市卖的粗棉线,凶手可能常去西市。”
    “标记?什么标记?”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凶手这么大胆,敢在长安城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人群立刻又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手里摇着一把铁扇,扇面上画着墨竹,眉眼长得极好,就是嘴角那抹笑看着有点不正经。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个个腰佩弯刀,一看就不好惹。
    “靖王殿下!”王捕头赶紧躬身行礼,周围百姓也纷纷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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