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的水晶灯折射出暖光，像把碎月洒在桌面上，舒缓的音乐裹着香槟的甜香，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聊着天，连空气都飘着幸福的味道，像酿了五年的蜜。林栀跟着薇薇站在门口迎客，手里拿着签到本，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像当年在图书馆写笔记；沈泽在旁边引导座位，偶尔帮宾客递杯香槟，目光却总往她那边飘，两人的目光偶尔撞在一起，又飞快地移开，像学生时代偷偷对视的模样，连耳朵都要红透。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音响里传来刺耳的“滋滋”声，像指甲刮过木板，宾客们都愣住了，纷纷看向舞台。婚礼策划师急得满头大汗，攥着对讲机直跺脚：“怎么办？线路坏了！电工师傅还在路上，再过半小时仪式就要开始了！”
    薇薇也慌了，攥着林栀的手直冒汗，指尖的钻戒硌得林栀有点疼：“我跟老周还准备了合唱的歌呢，《往后余生》，没音响怎么唱啊？我们还练了好久，就想给大家个惊喜……”
    林栀看着慌乱的人群，突然想起什么，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转头看向沈泽：“你大学时不是总帮室友修电脑吗？电路这些你懂不懂？”她记得大二电路实验课，实验室的老旧线路烧了，老师都没辙，他却蹲在地上，半小时就修好了，还帮她把接反的电阻重新接好，指尖碰在一起时，他还偷偷捏了捏她的袖口，说“别怕，有我呢”。
    “我看看。”沈泽走过来，蹲在音响旁，指尖轻轻拨弄着线路，动作熟练得像当年修电路板。林栀急忙从伴娘包里掏出把小螺丝刀——是她在山里修课桌用的，木柄是山里的老杉木，她用砂纸磨得光滑，还刻了个小山茶，木柄上还沾着点粉笔灰，递到他手里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掌心，像碰了下暖玉。
    “是接头松了，重新插紧就行，再用胶带固定下，防止待会儿震动又松了。”沈泽很快找出问题，接过她递来的胶带，小心翼翼地固定线路，指尖绕着胶带，缠了三圈，像在系同心结。林栀蹲在旁边，帮他扶着音响外壳，避免碰到其他线路，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似的轻轻缩一下，却又忍不住想再碰一次。
    “还是你们俩默契！”班长笑着走过来，手里端着杯香槟，酒液在杯里晃着，像碎金，“大学时电路实验课，你们俩一组总拿第一，有次林栀把电阻接反了，急得快哭了，沈泽没说话，直接把自己的电路板换给她，还帮她写实验报告，当时我们都笑你们是”最佳搭档”，说”沈泽的电路板，只给林栀用”！”
    回忆突然清晰起来，像打开了泛黄的旧书：大二那年的实验课，她急得眼眶发红，电阻接了三次都接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嘴硬说“是电阻长得太像了，不是我笨”。沈泽没说一句责备的话，只是把自己的电路板推到她面前，轻声说“没关系，我再搭一个，你别慌”。那天他们留到最后，他帮她收拾器材时，偷偷在她口袋里塞了颗草莓味的糖，糖纸里夹着张小字条，写着“下次别慌，我帮你”，那张字条，她现在还夹在山茶花教案本的第一页。
    “你还记得啊？”林栀的声音有点软，像浸了温水，指尖轻轻碰了碰音响外壳，像在碰当年的电路板，“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毕竟都过去五年了。”
    沈泽固定好最后一段胶带，抬头看她，眼底的笑意像融了的糖，甜得能淌出来：“怎么会忘？你当时急得快哭了，还嘴硬说”是电阻的错”，被老师笑了半节课，后来你还跟我生气，说”都怪你不提醒我”，我哄了你半天才好。”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把落在她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林栀的脸又红了，像被夕阳晒透的苹果，轻轻捶了他一下：“不许再提！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我不理你了！”她的拳头落在他胳膊上，轻得像羽毛，却让沈泽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不提，以后都不提了。”沈泽笑着按下音响开关，舒缓的《往后余生》重新响起，周围的掌声裹着笑声，像给他们的回忆加了层滤镜，暖得人心头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