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的声音落下，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宋柏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逆光而立的男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哥……你教我？”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
    宋砚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一份文件。“明天开始，每晚八点，书房。”他语气平淡，仿佛在安排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现在，出去。”
    宋柏不敢再多问，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退出书房。回到自己房间，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仍在狂跳。
    宋砚亲自教他？这比任何惩罚都让他恐惧。
    宋砚的教学方式，与陈周的冷静剖析、李老师的严厉刻板都截然不同。
    他的书房成了新的教室。没有黑板，没有投影仪，只有宽大的红木书桌，上面堆满了宋柏的课本和试卷。宋砚就坐在主位，宋柏则坐在他旁边特意添置的一张椅子上——比他的椅子矮一截，像是刻意营造出的地位差。
    “看这里。”宋砚的手指骨节分明，点在摊开的数学课本上，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这个公式的推导过程，记下来。”
    宋柏立刻挺直背脊，眼睛死死盯着那几行复杂的符号，大气不敢喘。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因为宋砚的讲解往往极其精炼，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稍一走神就可能错过关键。
    然而，长期缺乏睡眠和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有时，尽管他拼命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眼皮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打架，眼前的公式渐渐模糊成一片。
    就在他脑袋猛地往下一点，即将陷入短暂昏睡的瞬间——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捏住了他的后颈。
    宋柏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惊恐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宋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他，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意。
    “困了？”他问，声音很轻，却让宋柏脊背发凉。
    “没、没有……”宋柏慌忙否认，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砚没说话，捏着他后颈的手力道微微加重，指尖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某个穴位，带来一阵细微的酸胀感。那感觉并不算疼痛，却异常清晰，像一根细针，时刻刺穿着他的困意和懈怠。
    “继续。”宋砚松开手，目光重新落回课本。
    宋柏心脏狂跳，再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强迫自己瞪大眼睛，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那些晦涩的知识点上。
    这还只是最轻微的“提醒”。
    有一次，宋柏在做一道复杂的函数题时，因为思路卡壳，下意识地咬着笔帽发呆。这是他以前学习时的小习惯，此刻在高度紧张下无意识地流露出来。
    宋砚的目光扫过他咬着笔帽的嘴唇，眼神微暗。
    “拿出来。”
    宋柏一愣，茫然地看向他。
    宋砚的视线落在他唇间的笔上。
    宋柏反应过来，连忙将笔拿开。
    但已经晚了。
    宋砚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笔，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在宋柏困惑又不安的目光中，他将自己的手指递到了宋柏唇边。
    那根修长的、带着薄茧的食指，轻轻抵住了他的下唇。
    宋柏瞬间僵住，瞳孔微缩。他明白了宋砚的意思——不能用笔，可以用这个。
    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他的脸颊迅速烧红。他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在宋砚平静无波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颤抖着，轻轻含住了那根手指。
    指尖带着宋砚身上特有的雪松冷香和一丝淡淡的烟草味，侵入他的口腔。他不敢用力，也不敢松开，只能维持着这个屈辱的姿势，听着宋砚用依旧平稳的声线继续讲解那道函数题。
    他的思维几乎停滞，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口腔里那根存在感极强的手指上。羞耻、难堪、还有一丝诡异的驯从，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发热，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听懂了吗？”宋砚讲完，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上。
    宋柏含着手指，无法说话，只能仓促地点头，眼神慌乱。
    宋砚这才缓缓抽回手指，指尖带出一丝暧昧的银线。他拿起旁边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仿佛刚才那个充满暗示和掌控意味的动作再寻常不过。
    “下次发呆，记得选对东西。”他淡淡地说，视线扫过宋柏依旧鲜红的耳垂。
    宋柏死死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知道了，在宋砚这里，学习不再仅仅是学习。任何一点分神和懈怠，都会被他用这种亲密又屈辱的方式“矫正”。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讲解一篇晦涩的文言文时。宋柏前一晚因为焦虑几乎没睡，白天又强撑精神，到了晚上，听着宋砚低沉的嗓音，他终于抵抗不住生理的疲惫，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他甚至只睡了几分钟，就猛地惊醒。
    但已经足够了。
    他睁开眼，对上的是宋砚近在咫尺的脸。男人不知何时俯身靠近，深邃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他，里面没有怒意，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