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篇 第12章操刀人VS执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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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宮浔家出来，徐䶮叹了口气。
从来只说宫家人癫，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为了让宮浔分散精力，他只能走落霞俱乐部这颗子，可这会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宮浔的精力确实被分散了，落霞俱乐部的其他人也危险了。
尤其是文荣兰。
现在的他就是一尊泥菩萨，哪里有能力救出文荣兰。
徐䶮坐回车里，又燃尽了一支烟。
九点四十五，他突然很想见那孩子一眼，相思蚀骨，不觉念起，便不可言说亦不可收拾。
明明今天这出戏演完后不应该联系他的。
徐䶮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等待音已经响起来了，他一愣，忙挂断了电话，拍拍脸，嗤笑了一声：都魔怔了，这个点考试还没结束呢。
车窗突然被敲响，吓得徐䶮一抖。
宫祺珊没等他吱声，自己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来：“我要离开乐安了，想着你应该有事情要问我。”
“那您可真是神算子转世啊。”徐䶮有些无精打采的，“你要去哪？”
“南都。”宫祺珊答得很干脆，“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四年前的案子跟宮浔有关。”这句与其说是发问不如说是肯定。
“不然呢？”
“他才是那个女孩死亡的幕后黑手，是吗？”
“……”
“不止小施被卖去霓虹还债，就连小施家的厂子破产也是宮浔一手策划的，是吗？”
“……证据呢？”宫祺珊没有否认，“就算这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但……徐䶮，我们需要证据。”
“从落霞俱乐部救出来的王呈颐就是证据啊。这难道还不够锤死他就是导致小施家悲剧的罪魁祸首吗？”
宫祺珊的表情很难形容，她冷笑了一声，但语气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别说是一个偏远小城市的小厂子破产，就算他杀了这孩子全家又如何？”
徐䶮目瞪口呆，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宫祺珊，却见对方脸色十分难看，泛着失血过多的灰白，一时间他连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责问都变成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宫祺珊没有理会，继续道：“你只看到小朋友家的厂子破产了，你看到宮浔以此为索为宫家拿下了春城吗？这里原本是我们老祖宗发迹的地方，却脱离我们的掌控很久了。你能懂老人家对于落叶归根那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和渴求吗？”
徐䶮隐约瞄到宫祺珊领口间通红的伤痕，像是藤鞭抽打的痕迹，他不由得抿紧了嘴：“你说过只需要我找出四年前案子的真凶。”
宫祺珊斜眼瞥他：“我说的是真相。你只看到了那小姑娘死了，你知道那小姑娘为什么死吗？”
她说着撩起披散的长发，脱下宽大外套的一只袖子，露出柔软纯棉的白色衬衫。这件衬衫并不薄，但丝丝殷红仍穿过缝隙氤出，仿佛蔓延的红色藤蔓花纹。
徐䶮震惊的睁大了眼，他倒吸一口冷气，终于知道宫祺珊为什么看起来是这副极其不爽且脸色惨白的样子了。
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被藤鞭抽了满背，还出了血。
“看到了？”宫祺珊说着穿好衣服，“欠你爹的命，现在还给你了。施英杰的死亡真相算我送给你和小朋友的礼物。宮浔为老爷子收回了春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Now，最后一个问题，还有吗？”
“……”徐䶮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宫家……有黑产吗？”徐䶮声音有些发虚。
宫祺珊面无表情的盯着徐䶮，半晌才干脆的开口：“可以没有。”
那就是有。
看着宫祺珊干脆下车远去的背影，徐䶮若有所思。
他并不是无缘无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的。
大家族的利益链条十分繁杂，相对应的麻烦就会很多。有些麻烦是明面上的，可以明着解决；有些麻烦是灰色地带的，可以钻空子解决；但总有些麻烦是上不得台面的，那就只能通过上不得台面的方法解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渐渐形成自己的运行规则和链条，就会演化成黑色产业。
宮浔对于人命轻贱到了漠视的地步，再加上宫祺珊的话让徐䶮意识到，宮浔能如此猖狂，很有可能是接管了宫家的黑产链条，成为了宫家阴影中的清道夫。
所以他的张狂、疯癫、偏激，恰恰是老爷子看好的。
这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操刀的却不是现任家主，而是退居幕后的老爷子。
所以他手上有多少条人命都无法伤及他的根本，只要这把刀不脱离掌控，那它就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所以他“可以没有”。
徐䶮突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
形势愈发明朗，北国第一世家的一角渐渐清晰，那是一张满是尖牙的血口，将人一口吞掉，再把骨头吐出来筑在地基底下。
细思恐极。
原来无论是宫祺珊还是宮浔，都不过他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早该想到的。
施鸣朗一家子的悲剧和他爸险些丢掉的一条命都不过是这场神仙打架中被殃及的池鱼罢了。
宫家怎么可能会养出荒唐无为的大少爷，又怎么会把家族交给荒唐无为的人。
这位执棋的大少爷在暗，看似柔弱的大小姐在明，一个暗着操刀，一个明着执子，一起拉开了这场夺权之战厚重的帷幕。
徐䶮花了几分钟平复既愤恨又难过，还有那么几分颓废的复杂心情，毕竟现实摆在这里，他没得选，只能站在宫家大少爷的阵营中冲阵搏杀。他没有傻到不顾一切的去恨宫家所有人，然后以卵击石的地步。
宮浔选择了极端的手段，那就算是为了这些枉死的冤魂，他也必须死。
徐䶮坚定了决心。
既然明白了宮浔的地位，也知道了宫家大少爷的态度，那么接下来他要思考的就是真相和证据了。
一把刀最忌讳的就是脱离掌控，在这种时候宫祺珊以四年前案件的真相作为交换条件，就说明四年前的案子是这把刀脱离掌控的铁证。
而在春城留置的小房间内，宫祺珊就已经给过他提示了，四年前所有经手那个案子的人，一定有这条产业链上的“熟练工”。
作者闲话：
荒唐又不作为的宫家大少爷：嗨~终于发现我了？
被抽掉半条命的宫二大小姐：唉…辛苦，命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