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篇 3徐·乖巧·䶮：总有刁民想要害本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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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䶮拎着一碗米线和两根油条悠哉悠哉的踩着点走进了大门，看门大爷还极其热情的跟他打了招呼。
“徐庭长！”
“早。”徐䶮一向不吝于向别人“贡献”自己的笑容，他提了提手中的饭，随口问，“吃了吗？来根油条？”
大爷摆摆手：“早吃了，快进去吧，再晚赶不上打卡了。”
“得嘞。”徐䶮迈开大长腿，三步并一步的窜进了办公楼，赶在最后一秒打上了卡。
到了办公室门口，他却迟迟没有推开门，而是叹了口气。
这要是推开门连个桌子都没有，多凄惨呢。
饭都没地方吃。
唉……
“年轻人，一大早的叹什么气呢？一点朝气都没有。”
一双手拍上肩膀，吓得徐䶮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饭扔了。
转过头一看，来的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戴着一副细边的金框眼镜，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不出实际年龄，只约莫觉得应该超不过四十。
吕政言！
徐䶮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笑的乖巧又明媚：“吕庭早。”
吕政言点了点头：“嗯…怎么没在院里吃早饭？”
当然是因为院里的早饭太难吃……
徐䶮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这不是贪睡多眯了一会，就起晚了……”
吕政言本来也不想深究，指了指门：“怎么不进去？”
……
我怕没桌子吃饭。
没等他回答，吕政言就径直推开了门，背着手进去巡视了一圈：“大了点，先凑合着用。”
徐䶮探了探头。
屋子里一改昨日的破败脏乱，被收拾的焕然一新。衣柜、书柜、沙发、办公桌应有尽有，就连电脑都是院里刚刚进来，连本部都没几台的一体机。
徐䶮扬了扬眉。
呦呵，绿植都备好了。
“吕庭，这办公室超标了吧？”
吕政言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没事，乡里乡下的，没人查。”
徐䶮附和着笑了两声：“我瞅着我这间比您的都大，不太好吧？”
吕政言随手拨弄了两下小桌上的绿萝：“嗯，绿萝不错，回头给我揪两根插水里。”
“您要是喜欢连盆搬走，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回头我再买就是了。”
“不用。这东西，好养活的很，买多了容易泛滥。”吕政言说着起身走了出去，“小李！”
“哎！”
“这屋子里都是味，去给徐庭长多领几个炭包过来。”
“好嘞，马上去！”
两人你一唱我一和的语让徐䶮一个字儿都插不进去，只好恭恭敬敬的把这位大神请了出去，这才松了口气，摊在椅子上。
刚上班就唱了这好大的一出戏，害得他一点食欲都没了。
若隐若现的茶香飘来，徐䶮扬了扬眉，这才注意到办公室内的温度适宜，明显是一早就有人打开了空调。他的杯子里也泡好了茶，伸手一探，温度刚好，显然是晾了有一阵子。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吕政言一推，门就开了，而每个办公室的钥匙除了在本院机要室留存的备用钥匙外，只有自己办公室里的人才会有。
施鸣朗来了？
那他人跑哪去了？
徐䶮正好奇着，门就被“哐”的踹开，又吓了他一跳。
嘶——，看样子……在这栖凤法庭工作，不太利于心脏健康啊……
他如此想着，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施鸣朗一手端着盆，一手拎着暖瓶，还腾出来了个小手指勾着一个马克玻璃杯。
看得徐䶮心直提溜。
打了打了，要打了……
施明朗快走几步，先放下了盆和暖瓶，这才腾出手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擦了满头的汗，松了口气，笑着向徐䶮打招呼：“徐…徐庭，早。”
……
这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喜庆庆的，跟福娃似的，感染力还挺强……
徐䶮不自觉的也跟他笑了起来：“早，吃了吗？”
施鸣朗点点头：“吃…吃了。”
徐䶮蹙了蹙眉：“你……舌头被烫了？”
施鸣朗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利索的洗了两把抹布，拧干了，顺手把放着绿萝的桌子又擦了一遍。
舌头不利索，手脚倒是伶利。
施鸣朗把小桌子擦得锃亮，这会儿又拿起扫把凑到徐䶮跟前：“徐…庭，让，让一…下。”
徐䶮低头瞅了瞅自己脚下，亮的就差能照镜子了。
“行了行了，挺干净的了，别忙了。”
施明朗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腼腆的笑了：“徐庭，人……真好。”
笑的徐䶮一头雾水：“这都被你发现了？”
施明朗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昨，昨天，您帮……我，要要了桌，子。今，今天又……又又……又……”
……
徐䶮有点心塞了。
这话听着也忒费劲了……
不过他这么一说，徐䶮才注意到自己办公桌对面放着的，也是一张和自己一样的办公桌以及一台一体机。
他皱了皱眉：“这电脑……”
“李……李姐，给的。”
又是她。
徐䶮脑子转的飞快，刚刚吕庭进来也看到了？
这办公室从规格到陈设，没一样不超标，单独一样两样倒也算了，只是这一体机……连入了员额的法官都没配全乎。施明朗只是一个书记员，还是一个刚招进来、连编制都没考过的劳务派遣工……
他瞥了一眼施明朗。
这连坐连的，孩子都不放过？
施明朗见徐䶮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脸上的笑也褪了下去，不安的站在那里搓着衣角。
“你去，”徐䶮冷不丁的一出声，倒吓的施明朗一哆嗦，“……啧，我有这么吓人吗？”
施明朗可怜巴巴的摇摇头。
徐䶮撇撇嘴，放柔了声音：“你去跟吕庭说，你的材料都在旧电脑里，新的什么都没有，不方便，把旧的换回来。”
施明朗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现在就去。”
“哦……好……好的。”
施明朗前脚走出去，徐䶮后脚就也跟了出去，停在隔壁办公室门口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吕政言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里面隐约传来李桂莉并不友好的声音：“给你你就用，没有了自己重新做不行吗？事儿怎么这么多呢？谁的资料不是自己一点点做出来的？就你特殊？”
牙尖嘴利对上结结巴巴……
徐䶮想也能想到现在施明朗的样子：垂头，红脸，捏衣角。
叹了口气，他敲了敲门，不待里面人应声就推门而入：“小施！磨磨蹭蹭的干嘛呢？换个电脑也要这么久，还怎么做事情！”
李桂莉变脸的速度比徐䶮推门的速度还快，徐䶮话音未落，原本靠在椅子里颐指气使的她就已经站了起来，还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角，笑道：“这一大早的……小施怎么惹你家徐大人生气了？”
和和气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那咄咄逼人的对话只是幻听呢。
徐䶮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一句：“你大学是在四川上的吧？”
李桂莉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啊……？我没上过大学。”
徐䶮憋笑，指了指施明朗：“他那旧电脑呢？赶紧给他翻出来。让他做个调解书，他倒好，吭哧了半天连个标题都没打完。”
“小施那旧电脑慢的跟什么似的，只会更耽误事，新电脑多快啊，把材料用内网云盘拷贝过去就行了。”
徐䶮斜眼看着施明朗，颇意味深长的问：“内网云盘，你会用？”
施明朗刚点了两下头，就被徐䶮冰冷冷的目光刺的寒毛直竖，忙拼命地摇起头来。
徐䶮：“他说他不会。”
……
李桂莉被他如此理直气壮的瞎话震惊了，愣了半晌：“总……总是要学的，不会就学。”
一张口，气势已输了大半。
徐䶮点点头：“是这个理儿。那这样，小施我就托付给你了，你负责把他给我调教的跟你一样优秀了再还给我。”
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留李桂莉对着委屈巴巴的施明朗大眼瞪小眼。
施明朗想要追出去，又想起徐䶮刚才的话，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回原地搓衣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活脱脱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样。
李桂莉看见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心烦，没好气的损了一句：“哭哭哭，一个大男人，成天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烦死了！”
不过她刚说完这句话，徐䶮又折回来，在门口探了个脑袋：“我刚想起来。这段时间小施肯定是不能上手的，既然院里人手这么紧缺，那就辛苦辛苦你，这阵子两头跑吧。来，我看吕庭不在，你先过来把这个调解书帮我出了，我急用。”
李桂莉勉强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拿起桌上的电话：“给你们两分钟，把施明朗的旧电脑给我换好！耽误了徐庭的事情扣你们绩效！”
徐䶮这才满意的背着手，踱回了办公室，临走不忘喊了一句：“愣着干嘛？还不快回来！”
施明朗惊喜的抬起头，终于破涕为笑，小跑着追了出去。
李桂莉一屁股坐进椅子，气的磨牙。
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把手边降火的菊花茶一饮而尽，这才起身，重重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