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举报信还没发,他就疯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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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周明远的钥匙“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时,晨光正漫过他的头顶。
    他弯腰去捡,余光却扫到门板上一片刺眼的红色——那是贴得整整齐齐的A4纸,第一张照片里,南姌苡三年前在舞台上抬起右腿的模样被红笔圈得格外醒目,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废物”。
    他的手指在半空中僵住了。
    直起身时,后颈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领口。
    第二张是她从舞台上摔下来的瞬间,扭曲的右腿被红笔圈成了一团血影,批注“该摔”的字迹力透纸背;第三张是她坐在轮椅上的病号照,红笔写着“活该”——二十几张照片从门顶一直铺到地面,每张都精准地戳中他最心虚的地方。
    “周老师早呀。”南姌苡的声音像一根细针,扎进了他颤抖的神经。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她坐在轮椅上,赵美琪推着轮椅停在三步之外,身后几个女生抱着的向日葵上沾着晨露,花瓣上的水珠滴进他的后颈,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我让同学帮您整理教案。”她眼尾的伤疤在晨光中泛着淡粉色,笑意从嘴角晕染开来,“昨晚雨大,办公室应该潮了,我让人烧了艾草。”
    药香随着她的话音钻进了他的鼻腔——和当年她养伤时病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周明远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踉跄着去推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内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凝固了: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半截焦黑的U盘,正是他昨晚烧掉的那个;电脑屏幕亮着,屏保是监控截图——他昨晚蹲在垃圾桶前擦地的模样,右下角的时间“23:40”刺得他睁不开眼。
    “周老师?”南姌苡被赵美琪推进来,轮椅碾过地上的照片,“您脸色好白,要我陪您去校医室吗?”
    他抓起玻璃罐砸向墙角,在玻璃碎裂的声音里,南姌苡的瞳孔都没有颤动一下。
    “赵美琪,把花插在窗台上吧。”她轻声说,“周老师最喜欢向日葵了,对吧?”
    几个女生应声而动,周明远看着她们把花插进了他去年亲手摔碎的旧花瓶——此刻瓶身被粘得严丝合缝,连裂纹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他突然想起昨晚收到的举报邮件,想起附件里的监控和录音,喉咙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上午十点,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南姌苡的钢笔在《教育系统心理评估规范》上划过“应激性精神障碍”,笔尖在“持续刺激源”下面画了一道粗线。
    她知道走廊尽头的监控正对着自己,所以每翻一页都会抬眼,对着镜头弯起嘴角——厉战霆肯定在看。
    手机震动,是邮件提示。
    她点开,周明远的实时定位在教师休息室闪烁,画面里他正对着咖啡杯发抖。
    她保存好《关于周明远涉嫌滥用职权的心理干预建议》,手指悬在发送键上三秒,最终点击“另存为”——文件里嵌着追踪程序,等他自己点开时,所有隐藏邮件都会自动备份到纪委外网。
    “南同学?”图书管理员端来一杯温水,“看您手凉,给您捂捂。”
    “谢谢阿姨。”南姌苡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陶瓷,想起今早周明远砸玻璃时飞溅的碎片,差点划破她的裙角。
    她低头在笔记上写道:“恐惧阈值突破30%,需加速刺激源投放。”
    同一时间,在计算机系顶楼实验室,厉战霆的键盘敲得噼啪作响。
    “陈骁,屏蔽他所有校外通讯。”他头也不回地说,“短信、电话、社交软件,全部截到虚拟号。”
    “校长办公室的邮件已经发了,手机日历也加了纪委约谈提醒,时间是明早九点。”陈骁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周明远的手机界面,“他现在正在看。”
    厉战霆勾了勾唇,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底结着一层冰。
    他知道南姌苡不喜欢他越界,但想起昨晚监控里她按发送键时微微颤抖的手,喉结动了动——这次,他偏要越界。
    下午三点,周明远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他像被烫到似的弹了起来,咖啡泼在了“校长办公室”的邮件上,晕开了一片褐色污渍。
    “纪委约谈?书面说明?”他颤抖着拨打律师电话,听筒里只有忙音。
    再拨,还是忙音。
    他猛地翻出抽屉里的受贿账本——锁着的抽屉开着,钥匙不见了,那根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此刻空荡荡地垂在锁骨间。
    “周老师?”
    他猛地抬起头,赵美琪站在办公室门口,举着手机晃了晃:“舞蹈系群里有人问,谁还记得苏苏的《烬》?我正想呢,您当年不是总夸那支舞吗?”
    周明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窗外忽然飘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是《烬》的前奏,凤凰浴火时的鼓点。
    他踉跄着扑向窗户,却只看见楼下银杏叶在风中打着旋,像极了三年前那根被他割断的威亚绳。
    当舞蹈系群的提示音在周明远的手机里炸响时,他正握着半凉的咖啡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这场景像极了三年前南姌苡从舞台上摔下时,顺着她额头流下的鲜血。
    “谁还记得苏苏的《烬》?”赵美琪的消息置顶在群聊最上方,还配了一张模糊的老照片——在舞台追光灯下,一个穿着火红色舞裙的少女正抬起右腿,那姿势和三年前南姌苡在《蝶》里的经典动作一模一样。
    群里安静了三秒,接着突然弹出一连串消息。
    “那是她编排的最后一支舞吧?”新生小吴的语音带着颤抖,“我听学姐说,她本来要带着《烬》参加全国赛的。”
    “原定那天,周导临时更改了排练顺序。”大二的林夏直接@了周明远,“我翻到2019年的排练表了,《烬》排在《蝶》前面,但那天苏苏刚换好服装,周导突然说要先进行《蝶》的流程。”
    周明远的手机在掌心发烫。
    他盯着“林夏”的名字,想起这姑娘上周交的实习报告被他打回了三次——原来她早就记仇了。
    “她本应该上台的……”有人接了一句,群里突然安静下来。
    周明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正准备退出群聊时,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是一个匿名账号,头像黑乎乎的,像一团烧剩的灰烬。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办公室外的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几个学生抱着教材路过,经过门口时突然压低声音说:“听说当年那件事,周导收了竞品机构的钱?”
    “嘘——”另一个声音更轻,“没看到群里都在说吗?纪委的人上周还来调监控了……”
    周明远的后颈瞬间绷得像弓弦一样。
    他抓起外套冲出门,却在楼梯口撞见抱着教案的系主任。
    “小周啊。”主任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刚才校长问起你,说收到一封匿名信……”
    “我、我去校医院拿药!”周明远打断他的话,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风灌进领口,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鼓点——那是《烬》里凤凰浴火的节奏,正从教学楼的广播里传出来。
    深夜十一点,周明远的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打开家门。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他差点摔倒在鞋柜上——客厅的钢琴盖不知被谁打开了,琴键上落着一片银杏叶,和白天办公室窗外飘进来的那片一模一样。
    “谁?!”他抄起鞋柜上的花瓶,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没有回应,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风声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
    那是《烬》的旋律。
    他握着花瓶的手青筋暴起,一步步挪向客厅。
    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钢琴前的木凳在地上投下一条长长的阴影,像极了三年前后台那根被割断的威亚绳。
    琴音越来越清晰,他甚至听到了延音踏板被踩下的闷响——可琴键上根本没有手。
    “砰!”花瓶砸在钢琴上,琴盖“哐当”一声合上,琴音戛然而止。
    周明远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突然瞥见电视屏幕在闪烁。
    “三年前后台走廊,20:17。”
    电视自动播放的模糊视频里,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正对着手机说话:“只要她敢上台,就让她摔得粉身碎骨……威亚绳我让人换过了,细的那根在中间,她抬右腿的时候受力最重……”
    “不、不是我……”周明远爬向电视,指甲在地板上刮出白色的痕迹。
    视频里的他还在说:“钱到账就删监控?放心,我烧了U盘,连回收站都清理干净了……”
    “啪!”他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电视,在玻璃破碎的声音中,熟悉的琴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他听清了——是从自己的手机里传出来的。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显示“正在通话中”,对方号码是一串乱码。
    “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机械合成的女声像一根冰锥,直接刺进他的脊椎。
    周明远尖叫着扔掉手机,却看到音响自动开启,琴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疯狂地扯断音响线,转身撞翻沙发,花瓶、相框、全家福照片撒了一地——在碎玻璃堆里,他看到了那根被烧掉的U盘。
    它不是焦黑的,而是完整的。
    “哐当”一声,周明远跪在满地狼藉中。
    他听到自己的哭声和琴音混在一起,像一团烧不透的湿柴,在喉咙里噼啪作响。
    手机在地上亮着,屏幕上是南姌苡今天在图书馆对着监控微笑的照片,配文是:“周老师,你看,火真的烧回来了。”
    同一时间,女生宿舍302。
    南姌苡摘下骨传导耳机,周明远的哭喊声还在她的耳膜上嗡嗡作响。
    她翻开笔记本,钢笔尖在“心理防线,已破”几个字上停顿了一下,墨迹晕开成一个小团,像一滴凝固的血。
    手机震动,厉战霆的定位图跳了出来:周明远今晚三次出现在校纪委办公楼前,最后一次在楼下徘徊了十七分钟,始终不敢推开门。
    “他在等我先出手。”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手指摩挲着笔记本的封皮——里面夹着周明远受贿的银行流水,是厉战霆黑进他私人账户截的屏。
    新消息提示音响起,是厉战霆发来的:“他刚烧了第四份材料。你要的”主动举报”,马上就要发生了。”
    南姌苡盯着屏幕笑了,眼角的疤痕也跟着翘了起来。
    她打字道:“不,我要他亲手把证据交给我。”按下发送键的瞬间,窗外的乌云突然裂开一道缝,月光透进来,照在她摊开的左手背上——那里有一个用红绳系着的U盘,和周明远当年烧掉的那根,一模一样。
    深夜两点,周明远蹲在纪委办公楼外的银杏树下。
    他怀里揣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他这些年收取好处费的凭证,还有那根“死而复生”的U盘。
    风卷着落叶打在他脸上,他望着楼上那盏一直亮着的灯,突然想起白天南姌苡在办公室说的话:“周老师最喜欢向日葵了,对吧?”
    他拿出手机,翻到南姌苡的微信对话框。
    对话框最上面是三天前她发的消息:“周老师,我这里有一盒艾草,您要是需要……”
    他盯着“发送”键看了十分钟,终于颤抖着输入:“明天早上,我在你宿舍楼下等。”
    发送完毕,他抬头看向女生宿舍的方向。
    三楼有一扇窗户还亮着灯,窗户里的姑娘正低着头写着什么,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一根绷紧的弦。
    风又吹起来了,吹得银杏叶沙沙作响。
    周明远裹紧西装,把牛皮纸袋往怀里按了按。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赎罪,还是在赴死——但他知道,只要见到南姌苡,所有的恐惧都会有个了结。
    而此刻,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里,南姌苡合上笔记本,撕下最后一页纸。
    纸上写着:“猎物,已入笼。”她把纸揉成一团,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那里已经有二十三个同样的纸团——每一个纸团,都对应着她复仇计划里的一个名字。
    窗外,月亮完全钻出云层,银色的光辉洒遍校园的每一寸土地。
    在某个角落,一扇窗户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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