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兔之事商议妥当后，沈清弦最终还是决定先出手一批丹药。
    “手里大约有三百多颗丹药，”他低声道，神色专注，唇角紧抿，“除去极品和上品，剩下八十多颗下品丹，一百二十颗中品丹。”
    顾云寂靠坐在一旁，眸光如霜雪般清冷，淡淡应声：“下品丹出手不会引人注意，中品丹便要谨慎些。”
    沈清弦点头。
    他所在的南缘小镇，灵川镇，中品丹极为稀有。
    平日里能在集市上看到一颗，必是修士们哄抢的对象。
    若贸然大量出售，必会引起他人怀疑。
    “我打算先出几颗中品丹试水。”沈清弦沉思片刻，又继续道，“之后分批前往其他镇子看看情况，比如赤泉镇、寒澜镇、石峰镇。若哪处中品丹好出手，就多卖些。反正能赚的，就多赚。”
    赚得灵石，他便能再购灵草、炼丹，形成良性循环。
    而若能将那八十颗下品丹全数卖出，所得灵石将是他过去采灵草所得的数百倍。
    想到此处，他心头微微一热。
    顾云寂听罢，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掠过他那专注的神色，唇角几不可察地抿了抿。
    他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然打定主意要随他一同行动。
    沈清弦察觉他的意图，心头微紧，抬眼看他一眼，轻声道：“你若出面，恐怕容易被认出来。”
    顾云寂眉梢微挑，语气清冷：“你是怕我连累你？”
    沈清弦被他那目光盯得一怔，失笑摇头：“不是，只是谨慎些好。我们如今……都不是那种能随意露面的身份。”
    他话音未落，顾云寂唇角微动，冷哼了一声，却忽然抬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
    “易容丹，”他淡淡开口，“金丹以下修士，几乎看不出破绽。”
    沈清弦惊讶地看着那玉瓶中两颗莹润丹药，灵气流转，药香隐隐渗出，分明是中品以上的易容丹。
    “你的小空间里竟还有丹药？”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顾云寂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掩得极快。
    “宗门外出高阶任务时，都会发放这类丹药。那时没用上，便随手丢在空间里了。”
    沈清弦微微一怔，随即在心底暗叹，不愧是青霖大陆第一宗门，清虚宗。
    易容丹只有筑基期以上修士才能炼制，中品品阶更是罕见。
    他细细端详丹药，确认品质后问道：“你还有多少？若能多备几颗，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毕竟我现在离筑基还远，炼不出这丹。”
    顾云寂眸色一沉，沉默片刻才淡声道：“剩下的不多，五六颗吧。不过你说得有理，遇险时可保一命。”
    沈清弦点头：“这种丹太珍贵，现在用确实浪费。我们去卖丹药，用遮掩之术便够了。”
    顾云寂低声一笑，那笑声轻微，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傲气：“既然都要出手，何必藏头露尾？”
    沈清弦一怔，抬头正撞进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中，心口微微一紧。
    却又在下一刻听他低声道：“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语气虽淡，语尾却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度。
    话音落下，顾云寂又从小空间中取出两件漆黑的法袍。
    那布料灵光暗流。
    “这是当年越阶斩杀筑基后期巅峰修士所得，”他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旁人之事，“他想夺我的空灵石，我反手取了他性命。”
    沈清弦听得心头一震。越两阶斩杀后期巅峰？他抬眼望着顾云寂那沉冷的眉眼，神色复杂。
    顾云寂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淡声解释：“那时我情况危急，若不拼命，便是我死。只是……此事未曾告知师尊，也未传于外。”
    若是告知了，这空灵石肯定被陆瑾修夺去了。
    他语调淡漠，仿佛那一战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但沈清弦心里明白，这样的实力与心性，不是寻常人所能拥有。
    顾云寂将一块空灵石和其中一件法袍递给他，声音淡淡：“将空灵石的灵力注入阵纹处，即可启用。”
    “空灵石？”沈清弦眼神一动。
    沈清弦拿着那枚晶莹的石头：“这好像和灵玉石不太一样。”
    顾云寂抬眼，语气淡淡：“当然不一样。灵玉石只是储灵之物，能让修者在修炼时少走些弯路。而空灵石，是万中无一的灵材。”
    “灵玉石只是储存灵气，而空灵石能净化灵气。若你体内有杂气，或者气息混乱，它能自行分离、调和，让灵力纯度提升一个层次。”
    沈清弦轻轻吸了口气，眸光一亮：“也就是说……这东西能让我修炼更快？”
    顾云寂轻轻点了点头，摩挲指尖，一枚空灵石从他掌中缓缓浮现。
    那是一块通体如冰的晶石，透明中带着微光流转，似星河沉睡其中，光影变幻不定。
    灵气流动间，周围的空气竟也微微荡漾。
    “这是上品空灵石，我只有两块。”顾云寂声音低沉，“可储灵、可转灵、可稳阵、可养器，是极难得的灵材。此物吸纳灵气极快，又能自行净化，故被称为”万阵之基、百器之心”。”
    沈清弦看着那枚晶石，心底一阵惊叹。
    他只在典籍中读过此名，传说它能为法阵提供持续灵力，使灵气循环不绝。
    若用来炼丹，甚至能稳住丹火。
    可惜市面上几乎见不到，连宗门的一些长老都未必拥有，顾云寂居然有两块。
    顾云寂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一笑：“这石我不敢多用，怕损了灵性。如今倒可暂借来驱动隐灵法袍。”
    说着，他将空灵石嵌入法袍暗处的阵眼，指尖轻点，一缕灵力渡入石中。
    顷刻间，法袍微微颤动，暗纹浮现，一层淡光宛如薄雾般弥散开来。
    沈清弦试着将自身灵力注入，黑袍立时贴合躯体，气息尽敛，连他自己都几乎感受不到体内灵力波动。
    “这……”他惊叹地摸了摸袍袖，“果然是好东西。”
    顾云寂神色平静：“此袍能隐息遮形，防探查，消耗的灵力不大，只要空灵石中储有灵气，就能多次启用。”
    沈清弦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眼望向他，语气里带了几分真心的感激：“多谢。”
    顾云寂微微侧过头，语气淡淡：“不用谢。你若真想谢我，就别再整日炼丹不顾自身。”
    那语气冷中带刺，却又无比自然地透出关心。
    沈清弦失笑，神情柔和：“好，我听你的。”
    沈清弦低头收拾丹瓶，顾云寂坐在一旁闭目调息。
    沈清弦感受到那目光，心头微动，抬眼道：“等这一批丹药出手，我们便能轻松许多。等赚到第一笔灵石，我打算再买一批灵草回来。再炼几炉回气丹和其他丹药，或许能尝试突破到练气三层。”
    前几日靠炼丹他终于突破了练气二层，还好当初他的灵玉石能源源不断吸取灵力，不然像如今这样囊中羞涩，做什么都有些悬。
    顾云寂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柔光，却在下一瞬被他收回。
    沈清弦整理好丹药，抬头时，顾云寂已立在窗前。
    “顾云寂。”沈清弦忽然唤他。
    顾云寂偏头：“嗯？”
    沈清弦轻声道：“谢谢你。”
    顾云寂一怔，目光微微一闪，随即别开视线。
    “别多想。”他说，“只是顺手。”
    可沈清弦清楚地看到，顾云寂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蜷。
    

    作者闲话：

    灵玉石是灵气凝结形成的矿玉，属灵材中较为稳定的一类，灵气纯净但流动缓慢。
    空灵石是天地灵气在虚空缝隙中自生的灵石之王。它既有“空”之性，也有“灵”之质，属于极稀有的灵矿。
    都属于宝贝，只是重要性不一样小清弦和小云寂反正都有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