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很少喝酒，作为歌手他要保护嗓子，另一方面他讨厌被酒精支配的感觉。但是今晚他独自站在无人的角落里，竟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香槟。许是这酒味道太好了，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在这格格不入的场合里过于无聊。
    贺延路过他身边时，他想也没想就急切地拽住了对方。
    贺延回头，看清是他后脸上立刻堆满歉意的笑：“抱歉！原本邀请你来是想好好招待你的，但是今晚宾客太多了，有些长辈必须要我亲自过去招呼，怠慢你了实在抱歉！”
    林岸摇摇头，不太在意，反正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没关系，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啊，当然可以！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我让司机送你！改天一定单独请你吃饭赔罪。”
    林岸没再理他，转身走向庭院。折过爬满藤蔓的长廊时，那双一整晚都黏在一起的背影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看见蔡加允将柳砚鸣搂在怀里，两人正在亲昵地耳语。
    林岸顿了一下，强迫自己收回视线，随后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落荒而逃。
    还是来时的车停在门口，司机恭敬地等在那里。林岸慌乱地上了车，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一到家，林岸就将窗户全部打开，想要吹散身上的酒气。接着他马不停蹄地冲去浴室洗澡，最后又开始打扫卫生，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他清楚自己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可是一停下来就会忍不住去纠结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只有让身体累到精疲力尽，才更容易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蜷缩在沙发里慢慢睡着了。可梦里却也并不安宁，有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儿。
    一股蠕动的湿意游走在肩窝和脸上，就好像毒蛇在亲吻自己，吓得他猛然惊醒过来。
    眼前的景象和方才的噩梦无异，让他睁大了双眼。蔡加允从他颈间抬头，一双晶亮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凝着他。
    林岸没反应过来，吓得推开他踉跄着退到沙发的另一端，惊魂未定地瞪着他。
    “吓到了？”蔡加允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揉了揉酸痛的额角。
    “你怎么在这里？”林岸声音发抖。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记得这套房子是我的吧。”
    林岸怔住，捋了捋思绪，渐渐找回清明：“我会尽快搬出去。”
    蔡加允皱了皱眉，盯着他半晌，缓缓开口：“什么意思？”
    林岸听不出他的情绪，不知道他此刻有没有生气，总之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我们，不是结束了吗？”
    蔡加允发出一声冷笑，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形充满压迫感，将林岸困在沙发角落：“我说过，我说结束才能结束！我说结束了吗？”
    林岸抬眸看着他那张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脸，但此刻却只觉得可憎。
    脑中浮现今晚的一幕一幕，一股浓浓的羞耻感和哀怨攀上他的心头，借着未挥发完的酒劲，红着眼眶朝蔡加允吼道：“你不是已经找别人了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为什么要找柳砚鸣？为什么偏偏是柳砚鸣？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啊……你没有心！蔡加允，你没有心……”
    每个问句都像一把刀，只不过确是扎在提问的人心头。
    蔡加允凝着他悲伤至极满是泪痕的脸，一时间有些无措，第一次底气不足：“他只是……别拿自己和他比较。”
    林岸闭上眼，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胸腔蔓延，只觉得疲惫：“我不想要了。”
    “什么？”蔡加允眨眨眼，那表情有些无辜。
    林岸睁开眼认真地看着他，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所有从你这里得到的一切，我都不要了。”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名利地位金钱，包括真心。
    蔡加允瞳孔紧锁，愣在原地，似乎在消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走吧。房子我会尽快搬离，名下属于你的资产我会如数返还……我们，就此两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