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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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段时间内谁都没再开这个话头。
巫眉安不自在的左看右看,谢澪和许弱水没事人似的靠着,那突如其来的男子也只是在他们附近静静的坐着。
巫眉安尽量压抑住好奇,不去正面看他。但一会下来,眼神看天看地看空气,完全的无处适从,因为少了许弱水这么个气氛组的存在,她和谢澪也回归了平静,看来看去,最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巫眉安手上的扇子越扇越快,心里的躁动让她耳朵里咚咚响。
一度纠结下,她还是按耐不住这好奇心,用手中的扇子作掩护,悄悄的,从扇面后探出半只眼来。
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摘下那斗笠,半透明的乳白软纱欲盖弥彰,巫眉安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来。
但单从这点来看就已了不得,这人骨相极佳,高挺的鼻梁,唇形饱满,脸部线条硬朗,侧面看去,每一处都像是用刀精心雕刻般。
若非要说个对比,那大概就是比他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好上一筹。
巫眉安从前便听闻,这异域之人只看面相便能轻易分辨,这下见到其人,她才明白为何能一眼辨别。
“我戴着面纱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
明亮的嗓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星星的清脆,在巫眉安走神的这片刻笑着说道,“或许相比我,你更需要这斗笠,毕竟我已经够黑了嘛!”
他隔着白纱摸上自己的脸,傲人的鼻梁在他微微侧脸时顶起这纱。
巫眉安盯着他的脸分神,待到那男子不好意思的躲了躲脸,她才重新低下目光。
“容我冒昧问一句,我可否得知你们此行何去?”
男子借着面纱看向许弱水。
许弱水和谢澪在小憩,两人头靠头,刚开始,许弱水睡得还算安稳,不过现在再看去,张牙舞爪的,早倒向了谢澪。
而恪守仪态端坐着的谢澪,此刻竟权当了许弱水的人肉靠垫。
男子看着许弱水的眼神深了一刻,连巫眉安的回答都未听进。
巫眉安歪头朝他挥了挥手,难道有人说话说着说着就能坐化的吗?不然他何故变此。
“实属不好意思,我……我刚刚走了神……”
他身子一抖,衣服上的金饰都逐个一响。“抱歉了,面对这么美的姑娘都能走神,真是我的不对了。”
因为他曾经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一旁……他怎能不走神。
男人咳咳掩盖自己并没说出的心声,随即调整了下语气道:“我对这一片的国家都很熟,说不准我们要去的地方同路。”
“我不知道,要问就去问他俩。”
巫眉安看出他无心与自己交谈,无趣的背过身去,她就是知道也不想说。
“那我可以问问吗?”
一场大风来的突然,一句话毕,男人的斗笠被掀落在地,他的眼前不再有遮挡,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可见,谢澪也因这句话睁开了双眼,他面上鞠满了笑容,却在语气中疏忽大意,显露出了他的明喇喇的敌意。“这位,万剑宗的小兄弟。”
“阁下是何方神圣,竟也识得万剑宗。”
和谢澪说着话,眼神却在往右瞟,这些小动作真让人一眼看穿。
谢澪用手将许弱水的脸挡住,语气不善:“有话,阁下不妨直说。”
一个异域之人,却知道中原的仙门,万剑宗的内门校服样式朴素,没什么记忆点,很容易让人把它认成日常装,而这人居然能认出。
男子低笑,对他挡起的手视若无睹,仍然看着许弱水,仿佛谢澪这个人并不存在,有的,只是他和许弱水。
金片哗哗,跟随主人的心情一般,在他的步伐下无比喧嚣。
谢澪被他吵得心烦意乱,又见他不顾一切往前走的步子,他呼吸幅度渐急。这个人从出现开始就让他感到不适,特别是这股……和许弱水近乎一样的异香……他不知怎的,闻到时的反应比初遇许弱水时还要大上一些……
“你还不醒吗?再不醒,这位小弟子都要朝我拔剑了~”
男人金黄的尖头靴一脚蹬在许弱水的膝盖,下一刻,一把重剑紧贴他的下颌,他敢动,这剑刃就会毫不留情的割开他娇嫩白皙的玉颈。“哎呀。”
他假情假意的惊叹,举起手挥了挥,扬起的嘴角却看不出一点惧意,谢澪奇怪他的眼中的挑衅,甚至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他的下一举动就把谢澪打回了现实。
他故意把脸压上了剑锋,直至血色污染了这冷色,他才抬起。
“你……”
谢澪被他搞得摸不着头脑,他还从未见过自己往剑刃上凑的傻子。
他任血液流淌,迟了一刻才上手捂住,原本的和煦笑容也变了个样,但从姿态中能看出他的泰然自若。
他身上异香扑鼻,再让这太阳一晒,似乎比刚开始更浓了些,谢澪眉头紧皱,巫眉安的眼皮都在打颤,谢澪同样也排斥着这香,只有眯着的许弱水。
许弱水鼻子一吸,不意外的吸到了满鼻腔的浓香,迟钝了刻,他一下弹坐起来,看向那异香的来源眼都睁圆溜了,嘴一张刚想说话,就听巫眉安往那地上扑通声,往右倒去。
谢澪的神色也愈发冷峻,他脚下使劲,但在意识上却也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困境。
他听不到许弱水的声音,只看见许弱水在兜中掏出了什么就冲了上去,从谢澪的视角看去,两人模糊重影的身影在重叠……
“许……”
扑通,谢澪紧随其后的倒下。
“他那剑太锋利了,我竟是动都不能动一下。”男人轻车熟路的把自己全权交给许弱水,仰着头让他处理伤处,垂眸看着许弱水焦急的替他处理伤口不急不缓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他就是故意的。
“从前我们便是这样的,你总是给我收拾烂摊子。”男子皱起眉,嘴里小声嘟哝,被睫毛遮住的绿瞳里漾出一汪春水,睫毛的阴影在眼睑处投下。
他高举回忆,像个讨糖的孩子般举着自己的珍宝,只是这一例例的说下,他是美了,但许弱水就不太好了,越听越哭丧个脸。
对怀于甯是不可多得的美好回忆,但许弱水这越想越苦瓜。
他只和怀于甯认识一年左右,他便急急忙忙被召回皇城,但别看这时间没多长,实则日日这个虎孩子就会给他惹麻烦,凡是他接触过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怀于甯“整”过。
“我是天生的奴才命啊,怎么老遇到你这样的祖宗呢。”
许弱水手眼并用,细心的用止血符给他处理伤口,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抱怨:“本以为这辈子只会遇到你这一个祖宗,可谁承想,这后面还有一堆老小祖宗等着我这个孙子去遇见呢。”
许弱水按按这包好的伤口,一张张符贴上,模样有些渗人,但为了他们身体的安好,不贴也得贴。
哎,许弱水心里怪得很,他是没料到会成这样。
因为觉着谢澪不会真的出手,所以就想趁机多睡一会,想养回精神,先晾那小子一会。
过了太多年不见,他都忘的干净了,结果就让小谢澪一刀给这老祖宗的杀手锏给放了出来。
“行了,你搁那坐着去吧。”
许弱水随手一指,让他自己玩去,他这还有两小祖宗昏着呢。
“我们好久没见了!”
男人心一下被提了起来,见他离开似是急的提到了嗓子眼。
冰凉坚硬的饰品因他的靠近而拍打在许弱水的手上,饰品之多让许弱水甚至感到一丝疼痛。
“我知道…”
许弱水还没到头晕眼花到那地步,当然还记得他们已经很久未见了。可若不去管谢澪他们,在这沙漠中,不一会他们就得被阵阵风沙给活埋了。
男人不肯放,一脸不情愿的气鼓着,手上的青筋暴起,一看就是下了死劲的。
许弱水也知这重逢来之不易,便开口哄他,理理他的垂发,道:“小甯,我们待会再叙好不好?就一小会。”
许弱水捏捏他的发尖,态度温和的拜托着他。
“…………”
实在僵持不下,怀于甯小声的切了声,撒气般把他的手一推,双手环胸道:“你去就是了,我又没不让你去……”
怀于甯面上得体,但待许弱水走远了些,他恨恨的眼神流露,两指一勾,身后的骆驼立马脚底打滑了起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啼叫过后就重重的侧摔在了地。
他的身边顿时尘土飞扬,哀啼不断。
怀于甯这个人,绝不会为任何人让出一步,就算是装一辈子傻子,也别想有人能夺过他的东西。
骆驼担惊受怕的翻起身,脚下生火般逃离,哪怕是一秒都不敢再在他身边对待,惊恐的越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