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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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之前姜越的威胁和警告,我变得很老实,我把他说的话谨记于心,不吵不闹。
我刚进宴会厅的时候就开始目光四处扫荡,我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宴会厅里很多看着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他们身边基本上都带着一个伴,男的也有女的也有,他们一个个的都跟姜越点头打招呼。
“不要板着脸。”姜越提醒我。
装笑我最会了,我立马朝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问他[这样笑可以吗?]
“嗯。”姜越应我的时候明显没什么耐心,可能是讨厌看我这样笑吧。
之后只要有人跟我们点头打招呼,我就会笑,笑的像个傻子,笑的没心没肺,笑到姜越都看不下去了,对我发脾气“别笑了,不要逼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句话我只当是个笑话听听了,逼我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还少吗?现在又装什么善解人意。
虚伪至极。
我不搭理他,继续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姜越的配偶就是个只会笑不会说话的疯子,神经病。
姜越也不惯着我,把我拉到身边,往宴会厅里面的方向指“不是喜欢笑吗?看,初寒和他的小情人,你就保持着这个笑去那边跟他打招呼。”
我的笑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我循着他手指着的方向往里看。
宴会厅暖色的灯光在此刻显得格外扎眼,初寒西装革履,手上捏着高脚酒杯跟人谈笑风生,身边站着一个看着就乖巧的不行的小男生,身上饶是穿着西装,也掩盖不住满面的稚气。
任谁看不是一对佳偶天成。
“不是要见初寒吗?,他就在那,去跟他打招呼,去跟你心心念念的人叙个旧。”姜越拉着我的手腕,把酒杯强硬的塞进我手里,推着我往初寒的方向走。
我挣扎着,我想逃走,我不想他看见我,一点都不想。
酒杯在我的疯狂抗拒之下,脱手掉到了地上,杯身粉身碎骨,玻璃碎片就像散开的星辰,在我眼前闪着。
红酒在我脚边流淌扩散,就像涌动的血液,那么鲜艳。
我盯着地上的残骸发愣,我甚至都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周边所有人的目光朝我投来。
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抬头。”姜越命令我。
我不敢,我害怕初寒的目光,我的头低的更深了了些,就快佝偻到自己怀里了。
姜越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初寒就在我的正前方,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戏谑的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渗人的寒凉,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初寒身边的小男生也跟随着他的目光看我,嘴上带着笑,转头又跟初寒说着什么,初寒温柔的抚摸着那个小男生的发顶,眼里的冰冷瞬间就蒙上一层温暖。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初寒对除我以外的人这么温情脉脉,我的心一下子就失去了平稳的跳动,开始急湍起来,我明明是个聋子,却能很清楚的听到自己混乱的呼吸声。
呼吸的疼痛牵扯着心肺,我的鼻子宛若泡在了酸菜缸里一样,只能感受到无尽的酸楚,温热的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他变得好陌生,他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初寒的影子了。
姜越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在我耳边吐字说话“还要去打招呼吗?初雨?”
我推开姜越,强忍着泪水,比划[不了。]
“你说不就不吗?我偏不。”说罢姜越扣住我的掌心,拉着我往前走。
我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不欲生,如果这种无形的疼痛看得见的话,我估计早就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吧。
初寒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逐渐放大,放大到我能看得见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了,姜越才停下了脚步。
“寒总,好久不见。”姜越率先打起了招呼。
初寒身边的男生偏头小声询问他“这位是?”
“姜氏集团大公子,姜越。”初寒牵住男生的手,说话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原来这您是大名鼎鼎的小姜总,那旁边这位一定是小姜总的先生吧?”
男生说的话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我却总觉得带着些刺。
“我先生,陆雨。”姜越牵着我的手紧了紧,示意我跟人打招呼“他跟你们寒总是旧相识了。”
我点点头,朝初寒露出一个笑。
这个笑带着很多数不清的情绪,有歉疚、思念,还有...见他身边有良人相伴的欣慰。
“噢,我知道,初寒哥哥总跟我提到他。”小男生笑着说。
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触碰到了初寒的逆鳞,我看到初寒朝面前这个乖巧的男生露出一个及其狠戾的表情,眉眼的锋利用刀来形容都不为过,和前面那个温柔的表情有着很强的割裂感。
男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收住了微笑,闭嘴。
“小余,我不认识他,你认错了。”初寒收回煞气,又换上一副温良、眉眼带笑的表情,轻轻抚摸着面前这个被他吓到的男生的发顶。
听到他说不认识我的那一秒,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神色里找出一丝破绽。
初寒的伪装实在是太好了,就好像是真的没有见过我一般,二十多年相处的痕迹,我硬是没在他身上找到一点跟我记忆里相关的。
看到他对那个叫”小余”的男生那么温柔,我就嫉妒,嫉妒到快要失心疯了。
“没记错的话,他是我见过在寒总身边呆的最久的一个”小情人”了吧,至少得有半年以上。”姜越故意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他还嫌我被伤的不够狠,他想让我对初寒彻底死心。
初寒避开了这个话题的正面交锋“没想到姜总工作之余,还有打听别人私生活的爱好。”
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还尚存着一丝兄弟之间的情面。
姜越说:“我才不关心,只不过有人关心罢了。”
初寒扯了扯嘴角,讥笑“那劳烦姜总转告那个人,我和温余要结婚了,想喝喜酒的话,我不介意送他一张请柬。”
话是说给我听的,跟我当初重伤他一样,他在反击。
原来这些话说出来那么伤人吗?那两年前跟初寒说这些话的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没区别,我甚至比畜生还不如,我这样的人就该天打雷劈才对。
从宴会回来之后,我就开始发疯,疯狂的砸家里的东西。
姜越就平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看我发疯。
等我发完疯了,他就让保姆阿姨再收拾干净。循环往复,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而是由着我闹。
仿佛他就是那个胜利者,他享受着当下的喜悦,连我的发疯在他眼里也跟战利品一般。
几个小时砸下来,我早就没了力气,我瘫软坐在地上,抬手捂着脸,我怕眼泪掉在地上。
“发泄完了?”姜越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扶到沙发上。
我用力推开他,掌心的泪水在他淡青色的衣服上留下了印记,沾着我泪水的那一片颜色瞬间就分了层。
我拿起工具筐的剪刀,扑上去,想把他的衣服剪碎,我不想他身上留下一点跟我相关的东西,泪水也不行。
姜越以为我要捅他,立马踢掉我手里的剪刀,把我摁在沙发里,说话都带着燃烧的怒火“闹够了没有?!初寒也见到了,你还要怎么样?!”
被摁在沙发里动弹不得,我疯狂的留着眼泪,脸上的表情因疼痛全都揉在了一块。
“初寒他说他要结婚了,要结婚了懂不懂!别再坚持了,他不要你了!”姜越跨坐在我身上,抓着我挣扎的那只手,死死的摁在我耳边。
我扯掉助听器,我不想听他胡言乱语,姜越就是个疯子,比我还疯。
我以为摘掉助听器,听不见他的声音,我的世界就能恢复片刻宁静了,可姜越偏不,他用手比划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我:[初、寒、不、要、你、了。]
我放弃了挣扎,我就这么嵌在沙发里,泪流满面的看着他比划,就仿佛接受了初寒不要我的事实。
[他不要你了!]姜越的重复的比划这一句,跟强硬喂我毒药一般,他想让我彻底死心。
我麻木的闭上眼,回忆着宴会厅里的所有。
脑海里初寒对着那个男生笑的模样,就跟影院的投影机一般,在我脑中逐帧放映。
他说他要结婚了。
他要结婚了....
我身体的意识逐渐变得迟钝,我好困,可我一点都不想睡,我拼命的想要睁开眼,可是却怎么都睁不开。
我明明记得助听器摘掉了,可是现在耳边依旧飘荡的一阵嘈杂的声音。
滴滴——
滴滴——
混沌黑暗之中,什么东西打着节拍,在我耳边跳动,宛如一颗机械心脏,在代替我的心脏跳动。
我挣扎着,想睁眼,原本压着眼皮的重力也越来越轻。
睫毛如蝴蝶振翅一般,颤动了好一会儿,才缓慢的往上挪动。
“你醒了?”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偏头,姜越像一块冰,冷漠的坐在床前。
我没回他,我继续转着我的眼珠,像个扫描仪一般,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
我想动动手指,却发现被什么东西夹着,刚想用力拽掉,就被姜越和住了“别动。”
手臂好凉,我感觉我的血液被寒冰冻住了一般,缓慢流动着,通像四肢百骸。
我趁着姜越摁床铃的间隙,撑着手坐起来。
姜越搭了把手,怕我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
[为什么我会在这?]我晃着打着点滴的手问他。
“你昨天晕过去了,我把你送到医院了,医生说是神经功能紊乱导致的。”姜越帮我掖好被角,平静的说着“医生说建议你住院治疗。”
[这里太冷了,我要回去。]我看着姜越,告诉他我的诉求。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会死掉的。
姜越摇摇头,让我好好休息,不要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