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们兄弟两那一次的争执无果后，初寒便对我愈发的冷淡了，现在回家连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
    姜越也三番几次给我发短信催促我，让我给他一个结果。
    我就像是夹在初寒和姜越之间的续命锁一样，不管我选择其中哪一个，另一个都会坍塌变成无尽深渊。
    我感觉我的神经都要快要痛的坏死掉了，我想学着初寒的样子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酒罐子递到嘴边，闻到那个味道还是恶心到想吐。
    当高利贷上门讨债，摁着初寒要砍他一根手指头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开始有了向姜越妥协的念头。
    我告诉放高利贷的人，让他们给我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保证可以全部还给他们。
    初寒问我怎么敢答应三天内还清，我没有过多的跟他解释，只是让他相信我。
    被要债的第二天，我约见了姜越。
    姜越依旧是那般风光无限，而我就不一样了，被各种折磨的，已经不像人样了，体重骤降，用”鬼”这个字来形容我都不为过。
    “初雨哥，你瘦了好多。”姜越开口第一句便是关心。
    对于他的关心我并不领情，而是直接选择忽视[直接说事吧，别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我这里有一封婚前婚后协议，前些日子找律师帮我拟定的，初雨哥，你看一下。”姜越把一封包了外封的合同推了过来。
    我接过合同逐字逐句的看，生怕漏看了什么，毕竟姜越是个心思厚重的人。
    协议看完后，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条件，我就顺手签了。
    “初雨哥，如果有什么异议，都是可以跟我讲的。”姜越提醒了我一句，似乎是在告知我，有什么觉得不太好的，可以商量修改。
    [合同我签了，我还有别的要求要提。]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我必须把所有利益争取到最大化。
    姜越悠然自得的品着咖啡，说话也不紧不慢“初雨哥，你好像还不具备跟我提条件的资格。”
    我没再继续比划，就只是盯着姜越，盯到他愿意等我提要求为止。
    最终还是姜越败下阵来，他朝我露出一个礼貌地微笑“好吧，初雨哥，我让步。”
    我也不扭扭捏捏了，直接把我的要求简洁明了的提了出来[婚后帮我想办法拿回陆家一半的财产，还有初寒公司债务还清后，你不要再继续找他麻烦了。]
    “初雨哥，跟我联姻，我名下一半的财产都是你的，还不够吗？”姜越的语气不太轻松，带着些难捉摸的情绪。
    他名下的财产我就从来没想过，但陆家名下的财产我肯定是要的，我都要改姓陆了，凭什么拿不到陆家一分钱。而且，没有陆家名下的财产，我以后怎么想办法跟他离婚。
    “初雨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姜越叹气道：“其实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至少我赢了初寒，这样就足够了。”
    我倒是成了他争胜负心的工具了，赢了又能怎样，得不到的东西终究是得不到的。
    回到出租屋后，我翻箱倒柜寻找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我赶在初寒回来之前把要拿的证件都拿好放在了一起，改名迁户之后，这里就不在属于我了。
    初寒今天回来的晚，我提前做了一桌好菜等他，就当是一场告饭。
    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今天的心情异常的好，开门进来那会儿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哥，做这么一桌好菜是为了庆祝我吗？”初寒拿纸巾擦干掌心刚洗过手残留的水珠。
    我不答反问[听你这么说是有好事发生了？]
    “之前很难拿的项目今天突然就拿下来了，一笔巨款。”初寒的脸上是许久未见的笑颜。
    这个姜越办事这么快，才刚签下合同就履行承诺了，就不怕我半道跑路吗？
    很显然是不怕的，他有这个能力让初寒起来，就有能力让初寒再跌回去。
    我点点，挤出一个欣慰的笑[那真是恭喜，小寒，你马上就能东山再起了。]
    “哥今天做一桌好菜又是因为有什么喜事发生？”初寒问我。
    [不算喜事，打官司拿到了陆家名下一半的家产。]我选择了哄骗他，没有告诉他真相。
    初寒的原本扬着的嘴角下去了一半“也算是喜事吧。。”
    我点点头，没再接话。
    初寒：“那套抵押的房子，过两天就能拿回来了，我们明天收拾收拾，搬回去。”
    我把心底涌上来的苦楚压了回去，尽量不让初寒看出我的异样[好。]
    初寒因为高兴，喝了很多酒，喝高了都开始抱着我胡言乱语。
    “哥，我。。。我今年二十八了，正是。。成家的好年纪。”初寒说话有些断断续续，我把耳朵凑近了些才听清他说的什么。
    初寒又道：“只可惜，我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
    我嗅到了空气里忧伤的味道，我的心忽然就皱在了一块，酸痛顺着神经爬上了鼻尖。
    我用手轻轻的抚摸初寒的头发，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初寒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喜欢谁，也鲜少在我面前提到跟喜欢的人有关的东西。
    我只知道这种爱而不得，我和他不相上下。
    “哥，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初寒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我死命的把耳朵往他唇边凑，我想听清他到底喜欢谁。
    我想知道那个让他欲罢不能，心心念念的名字叫什么。
    初寒平稳的呼吸声透过助听器钻进了我的耳朵，他鼻腔呼出的团团暖流，全都喷洒在我的耳尖。
    血液涌动让我回了神，我还是没能听到他说的喜欢的人是谁。
    我的眼睛痛到连看清面前的初寒都有些吃力，豆大的泪珠顺着我的眼眶而下，砸在了初寒泛着红晕的脸上，泪珠像烟花一般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我看见初寒的眉眼轻轻闪动了一下。
    我扶着初寒的脸颊，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饰品一般，不敢用力，怕他就这么碎掉了。
    我的指腹顺着他的眉眼一路往下，滑过高挺的鼻梁，圆润的鼻尖，最后停在了他淡粉色的薄唇上。我轻轻的摩挲着，感受着他唇上炽热的温度。
    初寒抿了一下唇，撇开了头。
    我盯着刚刚碰过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将头靠过去，唇瓣如羽毛一般轻盈，在指腹烙下一个吻。
    指腹上沾染着初寒唇瓣的苦酒味，贴在唇上的时候，那一丝苦顺着我的唇缝钻了进去，侵占我的味蕾，我头一次觉得，酒的味道是甜的，甘之如饴，让我恨不能一直占有。
    我像是一个小偷，偷得了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吻。
    但我，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