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孙总。”助理小吴轻叩会议室的玻璃门，随后附在孙黎耳边低语着些什么。
    本来还在漫不经心地摆弄美甲，听完消息，脸上浮现一抹凝重，两根手指摩梭着发出沙沙响声，会议室里个顶个的人精，统一不出声，新来的项目经理大气不敢喘，生怕顶头上司给他开除喽。
    孙黎挥挥手，鼓励起下属继续会议。
    吴助理路过某个转角，突然被一股蛮劲儿拉了过去，哪怕第一时间看清了来人，小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怎么在这呢？要吓死我啊！”
    小吴顺着自个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眉尾上的大黑痣跟着一翘一翘的。
    蒙蒙翻了他个白眼，“这不是怕你把我忘了吗？这可是你说的找到线索有报酬！想反悔？没门！”
    小吴上下打量这上不了台面的妇人，过了片刻，终于撬开金口：“我说话算话，只不过……”
    “只不过你暂时没钱是吧。”
    小吴一听急了，瞬间妙语连珠：“放屁xxx，我的意思是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谁都说不准！！”
    “怎么？我难不成还会为了那点三瓜两枣，来一出狸猫换太子？”
    蒙蒙把大脸盘子凑近小吴，试图在眼里找出丁点反悔，人熟练地躲开这一下，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端着架子开口。
    “别着急，我早和孙总讲了，她要亲自查证。”
    蒙蒙学着吴助的嫌弃样儿拍拍肩膀，下巴一抬，“行，吴大助理，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紧接着甩甩袖子走远了。
    这么多年，消息不是一点没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只为了那点酬金，提供的线索一箩筐一箩筐来的，可最后除了失望还剩下绝望，但只要有消息就是好事。
    孙黎踩着12厘米的高跟鞋，关上了奔驰的车门，手抵住车身，视线瞄向郊区的二甲医院。
    环境真够烂的，要真是我儿子，绝不会让你住在这个鬼地方！
    一脚嫌弃，一脚着急，孙黎等不及了，细腿来回比划，高跟恨不得在地砖上戳出个坑，此时此刻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值得。
    俗话说得好近乡情怯，孙黎也算是近儿心切，可来到门外刚想敲门，就差那临门一脚，但她突然没有那么急切了。
    顺着路标寻了个洗手间，孙黎掏出个迪奥气垫，在脸上修修补补，遮住发红的眼圈，事关儿子，马虎不得。
    再次抬手敲门，已经换了一副新模样，浑身上下透露着股常年身居高位的高高在上。
    “你好。”孙黎短暂地叩响了门。
    紧接着踢踏踢踏地靠近林平，本来在床位上合眼小憩的某位，听到些许动静，睁开了一双细长眼。
    “请问有什么事吗？”林平表面上客客气气，语气里却带着点被打扰的不快。
    孙黎反问道：“你就是林平，知道我是谁吗？”
    林平感受到对方的审视，明明不是大晚上，周身却泛起丝丝寒意，那是一种每分每秒被都毒蛇盯住的感觉，如芒在背。
    二人僵持不下，一个俯视，一个继续手头的事。
    孙黎仔细扫了一遍，精致的眉毛轻微皱起，三分真七分假的消息此刻变成了垃圾，吴助理口中的胎记荡然无存。
    不信邪似的，又上前一大步，跟个精细的扫描仪器一样，勘查着林平的额头。
    确实没有。
    孙黎从肺部深吸一口浊气，尽数呼出去，转身走人，没有丝毫留恋。
    林平抄起镜子左瞧右看，拍拍额头和面中的粉，最近痴迷上化妆游戏，每回郝友来“探望”，都问自个美不美，没有一次得到过正面回答，但林平还是乐此不疲地问，一次不拉。
    毕竟每问一次，就能收获一个面朝天抬头45度的忧郁人类，对于膈应人这种事，不管男女，林平向来顺手。
    只可惜今儿来的是个不速之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孙黎趁着林平看麻雀的功夫儿，偷摸顺走了根头发。
    总裁办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怒骂，吴助苦不堪言，不断安慰着还好没提前给钱，虽然脸面没了，好歹还剩下金钱，只不过这钱原来就是他的。
    挨骂完，吴助理迅速找补：“孙总，儿子的事暂时没有眉目，但我们撕到了镁好独家赞助播出的一档旅综，适合的人选上去了一定能大放光彩，请您过目！”
    说着狗腿子地迈了一大步，把手里的文件递交给孙黎。
    当了多年老总，年轻时候也不是没有摸爬滚打过，情绪调节能力快是早就领悟的本质。很快，眼眸中的怒火被金钱蒙蔽，孙黎点点头，立刻吩咐吴助去找适宜人选。
    吴助理大步朝外走，兜里掏出块手帕擦去虚汗，眼下正巧有一伙人可以作为人选，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现在，当即去医院探望唯一缺席的队员。
    这不去不要紧，一去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