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了李小竹心里。
    他知道，这绝不会是个例。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村里关于他和沈清言的风言风语渐渐多了起来。版本还不少：
    有说李小竹早就和沈清言勾结，故意设计陷害赵铭轩的；
    有说沈清言看似清高，实则心机深沉，利用李小竹扳倒情敌，赵铭轩，自己好上位的；
    更离谱的，还有说李小竹和沈清言其实早就看对眼了，赵铭轩不过是他们play的一环……
    这些流言蜚语像秋天的蚊子，嗡嗡作响，不咬人，但膈应人。
    尤其是一些原本就对李小竹泼辣性子看不惯，或者嫉妒沈清言长相才干的村民，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
    李小竹气得牙痒痒，但一时也没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
    他尝试过跟几个说得最欢的妇人理论，结果对方要么阴阳怪气“哎哟我们就是随口说说，你急什么？”，要么就摆出“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的恶心嘴脸。
    沈清言那边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他去河边洗衣服时，原本会跟他打招呼的几个妇人，都眼神闪烁地避开了。
    但他本人倒是很沉得住气，依旧该干嘛干嘛，去镇上送抄好的书，去山里采药，神色平静，仿佛那些流言与他无关。
    这天下午，李小竹去村口井边打水，又听到两个长舌妇在那儿嘀嘀咕咕。
    “……要我说啊，那沈清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就跟个狐媚子似的，不然能惹得赵家二郎和王麻子都为他争风吃醋？”
    “就是！还有那李小竹，以前追着赵铭轩屁股后面跑，现在转头就跟沈清言好上了，谁知道他俩背地里……”
    李小竹听着，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
    他把水桶往井边一撂，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那两个妇人一哆嗦。
    他几步走过去，双手叉腰，眼睛一瞪，原主那泼辣的气势瞬间全开：
    “说什么呢？！嘴巴不想要了可以捐出去喂狗！搁这儿喷什么粪？！”
    那两个妇人被他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胖点的，是村里有名的快嘴刘婶，反应过来后，脸上挂不住，强自镇定道：
    “李小竹，你吼什么吼？我们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你自己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
    “我做什么了？！”李小竹声音拔高，引得附近几户人家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我李小竹行得正坐得直！以前是眼瞎看错了人，现在我认清了渣男，退了婚，难道还错了？！
    倒是你们，整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会在背后嚼舌根，搬弄是非！怎么？是家里的活都干完了？还是地里的草都除净了？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把村口的粪挑了！”
    快嘴刘婶被他一顿连珠炮似的抢白，气得脸通红：“你……你放肆！我们好歹是长辈！”
    “长辈？为老不尊的长辈吗？！”
    李小竹毫不示弱，“整天传些没影儿的闲话，败坏别人名声，这就是你们当长辈的德行？！
    我告诉你们，我和沈清言，清清白白！我们是联手揭穿了人渣，是替天行道！
    你们要再敢胡咧咧，到处散播谣言，别怪我李小竹不客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我惹急了，我天天上你们家门口骂去！看谁丢人！”
    他这话说得又响又脆，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被他这架势震住了。
    以前的李小竹虽然泼辣，但多少还有点顾忌，现在的李小竹，眼里那股光，像是真要拼命似的。
    快嘴刘婶和她同伴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李小竹乘胜追击，指着她们鼻子：“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谣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不就是赵家那老婆子搞的鬼吗？她自己儿子不干人事，丢了大人，就想拉着别人下水，把水搅浑？做梦！你们愿意当她的枪，尽管当！到时候里正族老追究起来，看是她赵家倒霉，还是你们这些传谣的跟着一起吃挂落！”
    他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赵林氏，这下周围人的眼神都变了。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赵家出事之后，这些关于李小竹和沈清言的流言才突然多起来的。
    快嘴刘婶两人眼神闪烁，明显心虚了。
    李小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们，提起水桶，故意把水晃得溅出来一些，差点泼到那两人脚上，吓得她们赶紧跳开。
    他这才昂着头，像个得胜将军一样，大步流星地回家了。
    这一架，吵得是酣畅淋漓。
    【爽！主播威武！骂得好！】
    【对付长舌妇就得这样！不能讲道理，就得比她们更凶！】
    【主播这泼夫……不是，这威武不能屈的人设立住了！】
    【估计能消停两天，但根源还在赵家。】
    回到家，李小竹灌了一大碗凉水，才觉得胸口那团火气消下去些。
    他知道，光靠吵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赵林氏就像条毒蛇，躲在暗处，时不时就想咬你一口。
    得想个办法，彻底把这隐患解决了才行。
    他正琢磨着，院门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居然是沈清言。
    他手里还提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几株新鲜的草药和一些野果。
    “给你的。”沈清言把篮子递过来，“奶奶咳嗽，这几味草药煎水喝会好些，野果是山里摘的，甜。”
    李小竹一愣，心里有点暖呼呼的。
    他接过篮子：“谢了啊……你听说刚才村口的事了？”
    沈清言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赞赏？“听到了，你做得对！对于有些人，道理讲不通，唯有气势压倒。”
    李小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气不过……她们说你坏话。”
    沈清言微微怔了一下，看着李小竹，沉默片刻，才道：“流言蜚语，伤不了筋骨，不必过于在意。”
    “那可不行！”李小竹立刻反驳，“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凭什么让那些小人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们必须得反击！”
    “你想如何反击？”沈清言问。
    李小竹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赵林氏不是喜欢传谣吗？咱们也传！就传她赵家舍不得那十两罚银，在家里指天骂地，咒里正和族老不得好死！
    传赵铭轩屁股被打烂了，天天趴在炕上嚎，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传他们一家琢磨着要离开村子，去投靠外地亲戚……”
    沈清言：“……”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李小竹，“以谣制谣，并非上策，容易引火烧身。”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他们继续恶心我们吧？”李小竹撇撇嘴。
    沈清言沉吟道：“赵家经此打击，内部未必安稳。
    赵老根要脸，赵林氏贪利，赵铭轩前途尽毁……矛盾必然不少，我们或许，可以等。”
    “等？”李小竹不解。
    “等他们自己乱起来。”
    沈清言目光看向赵家的方向，语气平静，“或者，等一个能让他们彻底无法翻身的机会。”
    李小竹看着沈清言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心里暗道：这家伙，果然是个腹黑的！不过，他喜欢！
    “行！听你的！”李小竹一拍巴掌，“那就先让他们再蹦跶几天！”
    他相信沈清言的判断。
    毕竟，主角的智商，通常都是在线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沈清言便告辞离开了。
    李小竹提着篮子回到屋里，看着那些草药和野果，心情好了不少。
    他一边给奶奶煎药，一边琢磨着沈清言的话。
    等？他李小竹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不过，在等的同时，他是不是可以做点别的？比如，赶紧想办法赚钱？有了钱，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想起之前弹幕提到过的种种发家致富的方法，又结合这个时代和村子的实际情况，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养猪？周期太长。
    种反季节蔬菜？没那个技术。
    做小吃去镇上卖？启动资金是个问题……
    想来想去，好像暂时没什么能快速来钱的路子。
    “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李小竹叹了口气，把煎好的药端给奶奶。
    看来，这发财大计，也得从长计议了。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来自现代的眼光和（不靠谱的）弹幕支援！
    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