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垸将书轻轻放回原位，对江雾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您的提醒，管理员先生。不打扰您工作了。”说完，他便坦然自若地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向图书馆外走去。
    在他身后，江雾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消失在图书馆厚重门扉外的背影。
    一个身影从旁边两排书架深处更浓的阴影中无声走出，低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江雾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却依旧没有收回：“没发现任何能量波动。只是个偶然误入的普通人。”
    午后的阳光将城市的喧嚣烘烤得有些懒散。
    常垸挎着一个结实的帆布购物袋，走进了离家不远的大型超市。冷气扑面而来，带走了一丝暑气。
    他推着购物车，穿行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神情专注得像是在处理一项重要工作，他在生鲜区停下，拿起两盒包装相似的牛奶，仔细比对生产日期和价格，最终将性价比更高的那盒放入车内。
    在蔬菜区，常垸耐心地挑选着新鲜饱满的番茄和翠绿的青椒，指尖轻轻按压，判断其成熟度。
    生活用品区，他站在不同品牌的洗衣液前，计算着每毫升的单价，然后才做出选择。
    “先生，尝尝我们新出的芝士牛肉卷吗？免费试吃哦！”一位热情的推销员小姐姐端着试吃盘迎上来，笑容甜美。
    常垸停下脚步，礼貌地点点头，用牙签取了一小块，细细品尝后，对推销员微微一笑：“味道不错，谢谢。”但他并没有因此走向摆放该产品的货架，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清单采购，表现得就像一个精打细算、不易被营销左右的普通消费者。购物的过程，对他而言，似乎也是一种巩固“平凡日常”的仪式。
    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回到家，刚将东西归置妥当，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凌奕发来的短信。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是河滨公园那片老厂房的一角，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构图竟有几分专业的感觉。
    下面附着一行字：【常垸学长，下午好！我今天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了看，光线真的好奇妙！试着拍了一张，学长今天过得怎么样？】
    常垸看着那条充满分享欲和隐隐期待回复的短信，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
    他能想象出凌奕是如何兴致勃勃地跑去寻找那个机位，又是如何斟酌着发来这条信息。
    他无意深入这种过于热情的人际交往，但对方的善意让他无法完全无视。他简单地回复了三个字：【不错，谢谢。】
    没有过多的寒暄，也没有对照片做出评价，他将手机放到一旁，不再理会。
    冲泡了一杯清茶，常垸端着温热的茶杯走到阳台。阳台很小，只放得下一把旧藤椅和几盆绿植，他坐在藤椅上，任由午后的暖阳包裹全身，慢悠悠地呷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