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猜忌还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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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结束后,苏澈将两人送到总部出口。
“魏先生,这是你的临时身份证,还有这个。”
苏澈将一张黑色的卡片和一件东西递给魏云淮。那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样式古朴,边缘刻着云纹,镜面却并非光可鉴人,反而像是蒙着一层氤氲的雾气,触感温润微凉。
“这是?”
魏云淮接过铜镜,有些疑惑。
“内部通讯器,也算一件低阶灵具。”
苏澈解释道。
“需要联系你时,镜面会产生温热感。你也可以通过它主动联系我,或者接入华灵署的内部网络查询基础信息和接受任务简报。用法很简单,注入一丝灵力即可。当然,目前你的权限有限,能接触到的信息也有限。”
他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平时有训练安排或任务,我都会通过它通知你。请务必随身携带。”
魏云淮点点头,小心地将铜镜和身份卡收好。这面铜镜,将是他与这个神秘组织保持联系的重要工具。
“今天就此别过,回去好好休息。有关你的具体职责、训练计划和资源配给,后续会通过铜镜详细通知。”
苏澈说完,微微颔首,身影就消失在了魏云淮的视线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夜风带着城市的喧嚣拂面而来。魏云淮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刚才在华灵署的一切都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指尖那点刺痛和身旁这位黑衣男子,都在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深吸了一口气,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剑灵一同返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的公寓不大,陈设简单,房间里最多的就是各种修复工具和专业书籍,空气中也常年弥漫着淡淡的纸墨香和各种粘合剂的味道。
剑灵打量着这个充满“魏云淮”痕迹的空间,目光在那些摊开的修复笔记和半成品上停留。
魏云淮给他找了双新拖鞋,又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虽然不确定剑灵是否需要这些。做完这些,他才感觉到一阵疲惫感席卷而来。不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冲击。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窝里。身体很累,大脑却异常活跃,白天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不断回放。
夜色渐深,窗外的霓虹灯和稀疏的星光交织在一起。
魏云淮侧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剑灵背影,窗外霓虹的微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千年岁月,他就是这样独自过来的吗?
一个之前被各种惊险和纷乱压下的问题,此刻悄然浮上心头。
“喂。”
魏云淮轻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突兀。
“说起来……我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叫你”剑灵”或者”喂”吧?”
沙发上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缓缓转身,沉默了片刻才低沉开口。
“名字……并无意义。”
没有名字?魏云淮愣了一下。是因为从未被赋予,还是漫长的时光早已让他忘却?他看着对方那冷漠却难掩绝世风采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那……我给你起一个吧?”
魏云淮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眼神亮晶晶的。
剑灵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有立刻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下文。
魏云淮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合适的词汇。他是剑灵,冰冷又强大……
他突然想到了曾经读过的一首古诗,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霜明。你叫”霜明”怎么样?”
他顿了顿,轻声吟诵出那句诗。
“”霜刃明秋月,虹气动星精”。你的剑气一定像秋霜一样凛冽明亮,气势能惊动星辰的精魄。我觉得……很配你。”
说完,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剑灵,不确定对方是否能接受这个突然的名字。
沙发上的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夜色浓郁,霓虹闪烁,他的面容在灯光交错间有些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清晰无暇,映着魏云淮的脸。
过了几分钟,就在魏云淮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或者会嗤之以鼻时,剑灵看向他,微微颔首。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评价这个名字,只是用一个动作,表示了默认。
随即,他重新转过身,再次背对魏云淮,恢复了他刚才沉默的背影。
但魏云淮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他有名字了。
霜明。
魏云淮重新躺下,看着天花板上流动的光影,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疲惫终于战胜了亢奋的神经,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魏云淮的意料,过得异常平静。
那面巴掌大的铜镜始终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没有一丝动静。霜明也变得神出鬼没。
他并不总是待在公寓里,常常在魏云淮醒来或者下班回家时,便已不见踪影。魏云淮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问起时,霜明也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丢下一句“随便走走”。
魏云淮尝试通过共生契约去感知他,却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对方处于一个灵力混杂的地方,具体方位无法得知。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魏云淮莫名有些失落,但他明白,自己无权,也无法束缚一个存在了千年的剑灵。
他索性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中,试着用他的灵力去感知和安抚那些被修复的文物,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就这样,时间在平静的生活中缓慢溜走。
这天傍晚,魏云淮刚结束一件清代瓷器的修复工作,正在仔细清理着工具,口袋里的铜镜突然温热起来,表面泛起了一层朦胧的光。
来了。
魏云淮马上放下工具,掏出铜镜。只见氤氲的镜面上浮现出一行字迹。
“魏先生,请立即到总部报道,有任务。苏澈。”
几乎是同时,一道玄色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了魏云淮的身边,正是霜明。
“苏澈联系了。”
魏云淮举起微微发烫的铜镜。
霜明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无须多言,魏云淮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下一刻,两人便到了华灵署那间熟悉的会客室门口,比苏澈使用的传送门更迅速。
苏澈早已在此等候,见到两人,依旧是那副沉稳干练的模样。
“二位随我来,陈老有安排。”
他领着两人穿过走廊,这次没有去会客室,而是来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这里更像是一个高级的实验室,四周摆放着各种魏云淮叫不上名字来的仪器。
房间中间宽大的实验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几件文物。有断裂的玉璜、釉彩剥落的陶罐、锈蚀严重的青铜器……它们大多暗淡无光,散发着或虚弱或痛苦的情绪波动,显然都受损严重。
“魏先生。”
苏澈指向那些文物。
“这些都是近期通过不同渠道收缴或抢救回来的文物,大多都在非法交易或暴力夺取中受损。陈老的意思,是想请你尝试运用你的灵力,对它们进行初步的修复。”
魏云淮看向那些文物,修复师的本能被激发,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断裂的玉璜,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痛苦。
“我……我需要怎么做?”
他有些紧张,毕竟系统性地运用灵力修复,他还是第一次。
“遵循你的本能。”
苏澈说道。
“你的灵力是天生馈赠,它会引导你。将你的灵力温和地注入,感知它的创伤,抚平那些躁动与痛苦。我会在这里记录数据,并提供必要的辅助。”
他指了指那些闪烁的仪器。
魏云淮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努力排除心里的杂念,将意念沉下心,尝试着将体内的暖流引至掌心,缓缓注入那枚玉璜。
柔和的白光自他掌心泛起,如同温暖的阳光,包裹着玉璜。
玉璜微微震颤起来,发出丝丝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
魏云淮的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能“看”到玉璜内部的灵力脉络,能“感觉”到它的痛苦与渴望。他已经完全沉浸其中,小心翼翼地进行着修复。
而另一边,霜明似乎对实验台上的文物毫无兴趣。他径直走到房间一角较为空旷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面用来测试能量冲击的金属墙。
只见他并指如剑,周身的气息变得凛冽。他的指尖并未触及墙面,但一道极细的剑气却由此而生,带着锐利的锋芒,瞬间没入墙面。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那墙面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极细却深不见底的小孔,孔洞的边缘结着一层淡淡的寒霜。
霜明微微皱眉,似乎对自己刚刚的剑气不满意。他再次抬手,指尖剑气吞吐,这一次,剑气的形态微微变幻,试图展示出另一种形态。
就在魏云淮全神贯注修复文物,霜明磨练剑气时,房间的门被从外打开。
陈老和赵老并肩站在门口,显然是路过,被里面的灵力波动吸引了进来。
陈老的目光首先落在魏云淮身上,看着他掌心那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白光,眼中流露出赞赏和欣慰,微微颔首。
“天赋异禀,孺子可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反观赵老,那双锐利的眼睛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房间角落里的霜明。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道瞬息出现的银色剑气。
赵老的眼神阴沉下来,他之前反对魏云淮加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忌惮这个看不透的剑灵。此刻,这份忌惮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危机感。
“此物……绝非等闲之辈。”
赵老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陈老,将他留在署内,与虎谋皮,恐生大患!”
陈老抚须的手微微一顿,他自然也感受到了霜明剑气的非凡,但他眼中的神色更多的是深沉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缓缓道。
“是福是祸,犹未可知。然其既与云淮小友共生,便是因果已定。强行驱逐或压制,或许才是真正祸乱的开始。不如……静观其变,徐徐图之。”
两位华灵署的巨头,站在门口,望着室内截然不同的两人,心中各自转动着不同的念头。
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愈发汹涌。
而房间内的魏云淮,正沉浸在修复文物的奇妙体验中,对门口的一切毫无所觉。
唯有霜明,在又一道剑气射出后,眼角的余光淡漠地扫过门口的方向,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随即,他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继续专注于指尖那缕吞吐不定的银色寒芒。
作者闲话:
所有的宝宝们都中秋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