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以后吃不了好吃的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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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云炤靠在枕上,虚弱地喘了口气。看到屋内的混乱和那摊血迹,他自己也有些怔忡。他绝不能让止水知道关于穿越的事情,这只会让这孩子更加担心,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勉强扯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尽管那笑容苍白无力:“没事……真的。可能就是昨日受伤未愈,加上……没休息好,气血有些翻涌。”他刻意回避了地上的血迹来源,语气尽量放得轻松,“吐了点血,看着吓人,其实现在好多了。等会儿……等小泉醒了,让他过来帮我看看脉象就行,他心思细,你也别太担心。”
    这话听在宴止水耳中,却如同针扎。师尊还在逞强,还在想着那个周易泉!而且,这轻描淡写的解释,根本无法抹去他心中的恐惧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可怕猜测。
    师尊这副模样,就是被自己那失控的一推造成的内伤加剧所致。
    巨大的愧疚感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牧云炤虚弱却还在试图安慰他的样子,心脏一阵阵抽痛。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沉默地站起身。指尖掐诀,一股精纯的灵力流转开来,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力道。
    倒在地上的椅子被无形的力量扶起,归位;碎裂的茶杯碎片聚拢;地面上的茶渍和那摊刺目的血迹,也被清洁术法悄然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整个房间迅速恢复了整洁,只有空气中还隐隐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做完这一切,宴止水走到床边,深深看了牧云炤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等我。”
    说完,他便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牧云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躺在那里,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床顶的帷帐。直到这时,惊魂稍定,他才有余力去思考更多细节。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袖口和前襟上那片血渍,指尖甚至还能感受到布料被血液浸透后干涸变硬的触感。
    记忆的碎片慢慢拼凑起来。
    好像……是了,昨天夜里,在那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时,他确实感觉到喉头涌上过一股强烈的腥甜,然后便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但是,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对自己吐了这么多血毫无知觉?这不合常理。除非……
    一个冰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沌的脑海,让他瞬间僵住。
    除非,他失去的不仅仅是灵力……还有某种……更基础的感知。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
    没有味道。
    甚至连口腔里本该残留的、浓重得无法忽视的血腥气,他也一丝一毫都尝不到了。
    味觉……消失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股寒意。这不受控的身体变化,像是一张逐渐收紧的网,将他困在未知的恐慌里。
    他穿越而来,本就对原身的一切知之甚少,如今这具身体接连出现异状,这种对自身失去掌控的感觉,仿佛正滑向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宴止水离开后轻轻带上房门,他现在必须立刻找个懂医术的人来看看。
    然而,一想到周易泉那张故作怯懦的脸,以及师尊对他不自觉的偏袒,一股混杂着烦躁与厌恶的情绪便涌了上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着客栈另一侧,朝着距离他们房间较远的厢房快步走去。
    天色尚早,廊道里寂静无人。宴止水在一扇房门前停住,抬手便急促地敲了下去。
    “咚、咚、咚!”敲门声在清晨的静谧中显得格外突兀。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一声带着不耐烦的嘟囔。过了片刻,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女妖揉着惺忪睡眼,一脸被打扰清梦的不悦:“谁啊?大清早的……”
    当她看清门**着的人时,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宴止水根本没心思解释自己形态变化的问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因急促而显得有些生硬:“我师尊他伤势突然加重,吐了很多血,情况很不好!请……请您快去看看他!”
    他侧身让开通路,眼神死死盯着女妖,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慌做不得假。
    女妖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救人要紧。她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点了点头:“带路。”
    宴止水立刻转身,几乎是带着她小跑着回到了房间。
    牧云炤看到来的人不是周易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庆幸,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他此刻已非竹妖形态,而面对这位因妖身身份而结识的医者,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顾虑。妖类大多看重同类身份,自己此刻却是修士的模样,也不知对方是否会介意。
    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萦绕着一种莫名的不安。这女妖出现的时机,她展现的医术,是否太过巧合?在自己秘密可能暴露的关头,任何一点外界的压力都让他如履薄冰。
    待女妖走近,指尖即将搭上他手腕时,牧云炤强撑着提起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歉然的笑容,声音虚弱地解释道:“姑娘……有劳了。实在抱歉,我此刻……并非先前妖身模样,恐有不便……”
    他试图用委婉的方式提及形态变化,希望不至于引起对方反感,内心却焦灼万分,既盼着她能看出症结,又害怕她真的看出什么超越这个世界认知的,属于他这个穿越者的端倪。
    然而,女妖甚至连眼皮都未抬,打断了他未尽的话:“无妨。”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指下的脉象上,神色专注,但那份专注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凝重。这让牧云炤的心跳漏了一拍。
    女妖把脉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的房间里,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牧云炤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以及那直探灵魂深处的灵力。
    他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女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生怕错过任何一丝预示不祥的迹象。他感到自己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而判决的结果,关乎他能否在这个世界继续存在。
    站在一旁的宴止水,虽然不明白其中全部关窍,但师尊此刻异常的神情,让他心中的警铃大作。他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握紧了剑柄,身体微微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只要女妖有任何对师尊不利的举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女妖松开手,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不行!你体内气息乱成一团,灵力更是在飞速消散,根基动摇,绝非寻常伤势!”她语速很快,带着医者特有的果断,“此地灵气稀薄,草药不济,我无法细致诊断。你必须立刻动身,先回天衍宗!我可以在我那用秘法为你稳住根基,再作打算!”
    牧云炤彻底愣住了。她不仅精准道出了他的状况,还直接点出了天衍宗!
    一个在鬼市偶然相遇的妖修,怎么会如此清楚他的宗门归属?难道她认识原来的“牧云炤”?这个猜测让他心底一沉,寒意更甚。原身是否与她有旧怨?或是有什么未了的牵扯?
    在他记忆不全的情况下,任何与原身相关的未知关系,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迷雾重重的过去。
    牧云炤原本还带着歉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脱口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不料,女妖并未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只是缓缓站起身。随着她的动作,身上佩戴的那些珠串和银饰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的身影在牧云炤模糊的视线中,竟开始微微晃动,慢慢扭曲,轮廓渐渐与记忆中另一个身影重合。
    “很意外吗?”乔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回头看向牧云炤,“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便走到门边,离开前瞟了一眼宴止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又临时换了句话:“回去后来百草轩找我。”
    随即,她拉开房门,身影消失在渐亮的晨光中,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珠串声。
    房门轻轻合上,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师徒二人。方才的紧张气氛随着乔玲的离去稍稍缓和,但一种更为微妙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牧云炤长长地舒了口气,强撑的精神仿佛瞬间垮塌下来。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他向后靠进枕头里,声音轻飘飘地对宴止水说:“止水,等天亮了,小檀、乐乐还有……小泉他们醒了,我们就动身回天衍宗吧。我……我先再歇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他混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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