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再次袭来，这一次更加凶猛。他知道自己必须休息，哪怕只是浅眠。他将手机调到静音，握在手里，设置了两个小时后震动的闹钟，然后将瑞士军刀放在枕头下，终于放任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手机的震动将他从并不安稳的浅眠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在短暂的迷惘后迅速恢复警觉。房间里依旧昏暗，只有门缝下透入走廊惨白的光线。隔壁的鼾声依旧。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透过包间门上小小的、模糊的玻璃窗，他看到外面走廊有人走动，是其他客人陆续起床离开的声音。天应该已经亮了。
    他悄悄拉开门缝观察。大厅里人多了些，大多是神色匆匆准备离开的住客。前台换了个年轻些的女人在打哈欠。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来回巡视。
    他迅速收拾好东西，将帽子压低，混在离店的人流中，低着头走出了洗浴中心。
    清晨的空气清冷而干净，街道上已经有了早起的行人、晨练的老人和开始营业的早餐摊。阳光刺破云层，给城市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与他内心的紧绷和危机感格格不入。
    他买了份最简单的豆浆油条，坐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公园长椅上，一边快速进食补充能量，一边观察四周。没有发现跟踪者。但他知道，江临绝不会善罢甘休。追捕可能已经在暗中展开，只是方式更隐蔽，或者范围还没扩到这一片。
    他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区域，前往城西，并在途中获取更多关于老宅的信息。
    用现金在路边报刊亭买了一份最新的城市地图和一份报纸。他坐在公园角落，展开地图，开始规划路线。乘坐公共交通是最快的方式，但地铁和公交的监控系统发达，容易被捕捉到面部信息。出租车同样有记录。骑共享单车？距离太远，体力可能不支，且同样有扫码记录（虽然他用的是假身份购买的手机卡，但仍有风险）。
    权衡之下，他决定采用混合方式：先乘坐几站人流量大、监控相对模糊的短途公交车，然后换乘地铁到城市中心区域，再转乘另一条线路前往城西，期间尽量选择监控死角或人多拥挤的车厢。最后一段路，可能需要步行或换乘非实名制的小巴。
    他将地图上关键的换乘点和路线记在心里，然后将地图和报纸揉成一团，丢进远处的垃圾桶。
    他走向最近的公交站台。早高峰刚过，站台上人不算太多。他低着头，混在等车的人群中，尽量避开站台上的摄像头正面。
    公交车来了，他跟着人流上车，投币，走到车厢后半部一个靠窗的角落站定，帽檐压得很低，目光看似随意地投向窗外，实则警惕地扫视着车厢内外。
    车辆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带来些许暖意，却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寒意。他感觉自己像一条离水的鱼，在陌生而危险的环境里艰难呼吸，每一个红绿灯的停顿，每一次靠站上下客，都可能带来未知的风险。

    作者闲话：

    冬至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