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眯着眼看了他们交握的手几秒，终于哼笑一声，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谈起了无关紧要的社交新闻。
    早餐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送走江父，厚重的橡木门刚刚合上，谢沉脸上那层薄红和羞赧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苍白。他猛地甩开江临的手，仿佛沾染了什么致命的病毒，后退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地看向江临。
    “你会处理？”他声音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怎么处理？像上辈子一样，等谢家彻底烂透了再低价收购，顺便送我父亲进去吃牢饭？”
    江临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擦了擦刚才握过谢沉的手，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冰冷的优雅。他抬眼看谢沉，眼底没有任何温度，只有评估和算计。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沉沉。”他用了刚才餐桌上亲昵的称呼，语气却轻佻而残忍，“赌局才刚开始，不是吗？”
    他向前一步，逼近谢沉，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谢沉冰冷的嘴唇：“刚才父亲盯着你脖子看的时候，你抖了一下。怎么？怕他发现我们不是在恩爱，而是在互殴？”
    谢沉拍开他的手，冷笑：“我是怕他看出来，他儿子是个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废物。”
    “彼此彼此。”江临的指尖转而划过谢沉放在餐桌上、用来抹黄油的小银刀，“比起某些人喜欢在指甲里藏毒，我觉得暴力至少坦荡。”
    阳光透过窗户，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扭曲变形，如同他们之间的关系。
    空气中弥漫着早餐残留的咖啡香和黄油味，混合着无声硝烟的气息。
    谢沉盯着那把小银刀，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浅极冷的笑。
    “你说得对。”他轻声说，拿起那把小小的、看似无害的餐刀，指尖灵活地把玩着，刀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有些东西，还是坦荡一点好。”
    他手腕猛地一甩！
    “嗖——”
    小银刀擦着江临的耳际飞过，“笃”一声钉入他身后的木质门框，刀柄微微颤动。
    江临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看着谢沉。
    谢沉转身，走向楼梯，声音轻飘飘地传来，落在死寂的餐厅里：
    “下次，我会瞄得更准一点。”
    那把插在门框上的小银刀，像一枚楔子，钉死了早餐后凝固的空气。
    江临没有去看那颤动的刀柄，他的目光锁在谢沉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上，平静得可怕。佣人们垂着头，大气不敢出，悄无声息地收拾着餐桌，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几分钟后，江临的助理，那位永远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林秘书，准时出现在客厅，手里捧着平板电脑和一份烫金请柬。
    “江总，今晚寰宇集团的慈善晚宴，您和谢先生的席位已经确认。这是流程单和拍品名录。”林秘书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刚才餐厅里的刀光剑影只是幻觉。
    江临接过平板，指尖快速滑动，目光在拍品名录的某一页微微停顿——一套十九世纪的古董茶具，釉色清透，造型优雅。他记得，前世谢沉曾在一个小型拍卖会上对这套茶具流露出短暂的兴趣，虽然当时他立刻掩饰了过去。
    “拍下这套茶具。”江临将平板递回，语气不容置疑。
    林秘书微微颔首，没有任何疑问：“是。”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谢家那边，谢明辉先生上午致电三次，希望您能回电，似乎是关于城西那个地产项目……”
    “不必理会。”江临打断他，眼神淡漠，“告诉他，我最近很忙，陪沉沉散心。”
    林秘书再次颔首，记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