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语调平稳得如同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却带着一种淬过冰的、令人心头发毛的轻缓，“用安眠药好不好？”
    江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透过卧室昏暗的光线，死死钉在谢沉脸上，锐利得像是要剜开他的皮肉，看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鬼魅。
    谢沉脸上的笑意加深，那冰冷的弧度蔓延至眼底，却依然空洞。他无视那几乎化为实质的审视目光，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胃不好……见血，容易吐。”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沉动了。
    他像一只慵懒却又精准的猎豹，赤脚踏过柔软的地毯，无声地逼近门口的阴影。酒杯被他随意地放回柜面，发出轻微的一声磕碰脆响。他径直走到江临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同样冰冷的体温和紧绷的气息。
    江临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只藏在袖中的手，肌肉瞬间绷紧，袖口的布料被攥得更深，指节用力到泛白。
    然而，谢沉没有去看那只手。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落在江临的颈间。那里，喉结的形状清晰，皮肤在昏暗中泛着一种冷玉般的光泽。前世，就是这双手，从这里扼断了他的生机。
    谢沉微微偏头，温热的气息带着红酒的微醺，拂过江临颈侧敏感的皮肤。
    “放心，”他低语，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却又像毒蛇吐信般清晰冰冷地钻进江临的耳膜。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他冰冷的唇，已经印上了江临那微微凸起的喉结。那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猎物。
    “毒死你之前……”谢沉的气息萦绕在江临的皮肤上，带着一种宣告宿命的残忍甜蜜，“……我舍不得先死。”
    江临的身体，在那冰冷的唇印上喉结的刹那，猛地绷紧，如同拉满到极限的弓弦。一股混杂着暴怒、惊疑和某种被强行压抑的、更深层悸动的气息，轰然从他身上炸开。那气息像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压迫得人几乎窒息。
    藏在袖中的手闪电般抬起，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向谢沉近在咫尺的肩膀！
    那动作快、准、狠，五指如同钢爪，目标是肩胛骨最脆弱的位置——这是江临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练就的本能，足以瞬间卸掉一个成年壮汉的臂膀。
    谢沉却像是早有预料。
    就在那指尖即将刺破睡袍、触及皮肉的瞬间，他上半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滑开，动作流畅得像水蛇。江临灌注了全身力量的一抓，只堪堪擦过他肩头的丝滑布料，发出“嗤啦”一声细微的裂帛声响。
    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让江临的身体微微前倾。他眼中的惊愕尚未褪去，便被更深的戾气覆盖。
    “找死！”一声低吼从齿缝间挤出。
    江临的左手几乎同时化为掌刀，毒蛇吐信般斜劈向谢沉的颈侧！这一下若是劈实，足以让人当场昏厥。
    谢沉瞳孔一缩，不退反进！
    他猛地矮身，避开那凌厉的掌风，同时屈起右肘，如同攻城槌般狠狠撞向江临毫无防备的腰肋软肉！动作狠辣，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呃！”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