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玫瑰荆棘的终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51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当最后一记震颤的余音消散时,唐导播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炸响在剧场:”现在,让我们把画面...切回主舞台!”
聚光灯应声砸下,明晃晃的白光里,林小雨正扶着舞台边缘的栏杆喘气。
她发顶的草莓发卡歪到耳后,额角的碎发被汗水黏成一绺,却还死死攥着手机——方才她冲向调音台时,手机摄像头始终开着。
大屏幕骤然亮起,晃动的画面里,张总将一摞现金拍进李强公文包的动作被拉成慢镜头,他嘴角咧开的弧度在高清画质下显得格外狰狞:”让顾清寒...永远消失。”
观众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顾明远的礼帽”啪嗒”掉在地上,他死死攥着玫瑰胸针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胸针的尖刺在掌心扎出红点。
顾清寒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那枚胸针是她十二岁生日时,母亲在旧货市场淘来的仿制品,后来被顾明远据为己有。
”这位用身体为观众挡下激光的女生,”唐导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是音乐学院林小雨学姐——她刚放弃保研资格来当志愿者。”
林小雨被突然打在身上的灯光晃得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的草莓贴纸。
那是顾清寒上周硬塞给她的:”志愿者工作太苦,看见草莓就甜了。”此刻她望着台下,忽然想起清寒总说自己像带刺的玫瑰,可方才她举着琴弓敲击钢琴时,分明比玫瑰更炽烈。
”清寒。”
低哑的唤声从身侧传来。
顾清寒转头,正对上陆屿深染血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已从消防台阶跃下,右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用另一只手扯开了染血的衬衫领口。
锁骨处的玫瑰与荆棘刺青泛着青灰的新色,花瓣边缘还带着未消的红肿——分明是刚纹不久。
”这是我为顾清寒设计的应援标识。”他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空气里。
顾清寒看着那片刺青,忽然想起三天前凌晨两点,他裹着冰袋蜷在她琴房沙发上,锁骨用纱布裹得像个粽子:”明天有个重要场合,你别看。”原来所谓的”重要场合”,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把她的名字刻进血肉里。
陆屿深将林小雨轻轻推向前台,指腹在她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她拍到的证据足够让李强和张总进局子。”
后台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顾清寒循声望去,只见李强被两名安保架住胳膊,西装裤腿沾着舞台碎片,而方才还瘫在角落的张总不知何时抄起了消防斧。
他眼眶通红,斧刃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你们以为匿名举报能改变什么?
顾氏要封杀一个人,不过是——”
”叮——”
钢琴键被按下的清响截断了他的嘶吼。
顾清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露天舞台的,指尖触到琴键时,母亲的手稿突然在记忆里翻涌。
那是她临终前未完成的交响曲,曲谱边缘还留着被烟熏过的焦痕。
此刻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翻飞,音符像倾泻的月光,又像带刺的藤蔓——那是《未完成交响曲》,她在火灾现场的灰烬里拼凑出的,母亲的绝响。
张总举斧的手顿住了。
他望着顾清寒的侧影,喉结滚动两下,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弹首破曲子就能——”
”砰!”
陆屿深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手腕上。
消防斧当啷落地,张总踉跄着撞在幕布架上,锁骨处的玫瑰纹身随着动作扭曲变形。
陆屿深扯住他衣领,借着舞台追光看清那抹刺青——和自己锁骨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发暗,边缘还渗着淡红的血。
”你篡改了气象数据。”陆屿深的声音像淬了冰,”但风速37m/s的方程式,永远算不出真相。”他耳后突然传来细微的断裂声,那枚总被他藏在发间的银质耳坠掉在地上,内侧的”37”刻痕在地面投下细小的影子。
顾清寒的指尖在琴键上一顿。
她想起上周在医院换药时,护士掀开她后颈的纱布:”这胎记形状真特别,像数字37。”此刻她望着地上的耳坠,后颈突然泛起温热——那枚刻痕,竟与她的胎记轮廓分毫不差。
”顾小姐!”
陈默的声音穿透琴音炸响。
这位娱乐圈出了名的”铁公鸡”经纪人正抓着一沓合同冲上舞台,发胶被汗水冲成一绺绺的:”这段即兴创作的版权,我愿以顾氏集团估值的百分之一收购!”他喘着粗气翻开合同,”预付两千万,后续分成......”
”啪。”
陆屿深抬手接住被风卷起的合同页,漫不经心地抛向空中。
雪白的纸页在舞台上方打着旋儿,像落在玫瑰丛里的雪。
他俯身凑近顾清寒耳畔,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现在,轮到我们为你写一首真正的”夜莺协奏曲”。”
顾清寒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忽然觉得眼眶发涩。
她的手指重新按上琴键,这次的旋律比之前更轻快,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流。
观众席不知谁先鼓起掌,掌声很快连成一片,像浪潮般涌来。
林小雨悄悄退到舞台侧幕,看着顾清寒被陆屿深护在身后的背影,悄悄抹了把脸。
手机在掌心震动,她低头,是清寒发来的消息:”明天请你吃草莓蛋糕,加双份奶油。”
庆功宴的喧嚣在后台被隔绝成模糊的背景音。
顾清寒靠在化妆镜前,指尖轻轻抚过桌上那枚断裂的银质耳坠。”37”的刻痕在暖光下泛着温柔的色泽,像一道被小心封存的密码。
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她抬头,正遇上陆屿深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怀抱。
他的右臂缠着新的纱布,锁骨的刺青在领口若隐若现。
”医生说伤口要一周才能拆线。”他低头吻了吻她后颈的胎记,”但这枚耳坠...”他捡起桌上的断坠,”可以现在就去重新打制。”
顾清寒望着镜中交叠的身影,忽然笑了。
她将耳坠轻轻攥进掌心,触感像握住了半枚月亮——而另半枚,正在眼前人温热的心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