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最后，是顾许诺甩开姜阙的手抬脚进了侧卧，狠狠地把门甩上。
    姜阙自己站在客厅中央，低着头侧颜瞥向侧卧的方向。半晌，才不轻不重叹口气，去厨房煮了碗醒酒汤放在侧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先生，醒酒汤我放在门外了，您记得喝。”
    屋内没有动静，也不知是屋内人睡着了还是不想理自己。
    应该是两者都有吧。
    姜阙这般觉着。
    毕竟顾许诺不是个酒量好的人，喝多了总会闹上一段时间。再加上他看见自己和方妄星出入观星酒店，心里总会别扭一些。
    姜阙无奈摇摇头，进了主卧换了衣服冲冲澡，早早歇下。
    至于那张记着方妄星真正电话的名片，则被姜阙遗忘在外套口袋里，怕是等着哪天送去洗衣店时才会被发现。
    待姜阙第二天起来时，顾许诺已经走了，昨晚放在他门前的那碗醒酒汤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喝掉，姜阙只知道那只碗已经被人洗干净，放在吧台上。
    姜阙静静地看着那只还有些湿润的碗，眼里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对顾许诺，除了感激，还有什么感情呢。
    爱，喜欢？
    姜阙自嘲轻笑一声。
    这两样东西太过复杂，他从未弄清楚过爱和喜欢。
    顾许诺说过喜欢自己，爱自己。可他的爱和喜欢，不过是强加在姜阙自己身上的。
    “爱和喜欢是相对的，要两个人互相尊重对方。”
    姜阙想起自己曾在书上读到的话，又是一声笑，摇摇头，把碗放回去。
    两个人互相尊重的前提，是有平等的身份。
    他和顾许诺在一起的契机不过是一纸合同，一份合约罢了。除开那份合约，他和顾许诺之间什么也没有，硬要说的话，应该只有上下级关系吧。
    “顾许诺，我到底应该对你是什么感情才好。”
    姜阙垂着眼睛，沉默了许久，才复而抬起眼，静静道：“但应该，不会是喜欢或者是爱吧。”
    不然当初也不会想方设法从你身边逃走，也不会故意让方妄星对自己产生好感，来满足自己妄想的恋爱对象。
    “钱才是最令人喜欢的东西，对吗。”姜阙眼神一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微勾，“是的，只有钱，才是我最喜欢，最爱的东西。”
    就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般，姜阙又低声重复了两遍，才收拾收拾出了门。
    顾许诺不是没有给姜阙配车，只是姜阙平时住在租的房子这边，离公司很近，用不着开车。姜阙索性把车停在了顾许诺郊外的别墅里，等哪日回去了，自己去上班也好有车开，不必麻烦其他人。
    因此等姜阙不紧不慢步行走进公司时，不多不少，刚刚好到打卡时间。
    “姜总今天又是走过来的呀。”前台打趣一声，“姜总天天这么锻炼，身材一定很好。”
    “走路只锻炼下半身，没准儿我只有两条腿才是最好看的呢。”姜阙耸耸肩，冲前台微一点头，“加油，我听顾总的意思，若是今年公司形势不错，要给所有人加薪呢。”
    前台眼神一亮，立马整好衣服清清嗓子，露出一副职业微笑伸手请示道：“哈哈，姜总说的是。但现在是上班时间，还望姜总不要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
    姜阙轻笑一声，无奈摇摇头，进了电梯上了楼。
    姜阙昨晚和方妄星匆匆忙忙分开，也没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
    虽说姜阙刚拒绝了方妄星的告白，现在发这种消息难免有些尴尬，可两人明面上仍是朋友关系，昨天那场饭局也是以朋友的名义组的，于情于理，姜阙都要问一下方妄星情况如何，有没有安全到家。
    私人号手机被姜阙落在家里，但好在方妄星也不是个爱上班迟到的主，还能在公司里见他一面，跟他唠叨几句。
    这般想着，姜阙给助理发个消息让方妄星来办公室找自己。可过了许久，姜阙等到的不是方妄星这人，而是助理回过来的一句话——
    “姜总，方副总昨天晚上就已经辞职了，东西也委托人收走了。怕是……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