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结婚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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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的住院时光像被微风吹散的云,渐渐淡了痕迹。
    江挽出院两天了,家里的空气比医院松快许多,吃过早饭,江晏时正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上。
    江挽端着一碟点心从厨房出来,她的左手还不太能用力,绑带拆了些,露出的皮肤下仍能看见淡淡的红痕。
    她把餐碟放在茶几上,视线不经意扫过江晏时的脸,心里轻轻一沉。
    江晏时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家居服,衬得肤色愈发清俊,可眼底那片青黑却比昨天更重了些。
    “哥。”江挽在他身边坐下,“最近是不是总睡不好?”
    江晏时嘴角噙着点浅淡的笑意,语气听不出破绽:“可能是年纪大了,觉少。”
    “噗嗤——”江挽被逗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哥,你才不老。”
    江挽笑着起身,抬手解开了脖子上的安神玉,“我这块给你吧。”她走到江晏时身边,他坐着,她站着,刚好低头能看见他微垂的眼睫。
    “你戴着吧,你才刚出院。”
    “我现在睡得可香了,”江挽没理他拒绝的话语,俯下身将玉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玉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江晏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江晏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道伤痕。
    “哥,你一天要看八百遍。”江挽笑着抽了抽手:“真的不痛了。”
    “可是我每次看见,还是会觉得很痛。”江晏时的声音很低,指尖在疤痕上轻轻抚过。
    江挽松开他的手,转而摘下他腕间的表。表扣有点紧,她费了点劲才解开,表带刚脱离他手腕时,还带着他的体温。
    江挽把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表对她来说有点大,松松地挂着,刚好把那道疤痕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她低头看了看,表盘的暗蓝色光泽,和她白皙的皮肤衬在一起,意外的好看。
    江挽抬起手腕,凑到江晏时面前,脸上漾着盈盈的笑意:“你看,这样就看不见了。”
    江晏时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那样明媚的笑意。
    只一瞬,他就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唇边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嗯,看不见了。”
    是夜。
    江挽坐在钢琴前,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只是左手手腕还隐隐抽疼,她便只用右手敲着琴键,断断续续的音符在房间里飘着。
    “叩叩叩——”张妈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小姐,裴少堡主的人来了,说是来接您。”
    江挽指尖一顿,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里颤了颤,慢慢消散。
    下楼时,客厅里站着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西装,背挺得笔直,见她下来,飞快低下头。
    江挽没说话,径直穿过客厅出了主楼。男人已经快步上前拉开了黑色宾利的后座车门,动作利落,却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车子最终停在了荒园的主楼前。
    男人引着她进了客厅。
    客厅里亮着盏水晶灯,光线却很暗。裴瑾舟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穿着套黑色家居服,指尖夹着烟。
    另一个沙发上,坐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他面前的茶几上有几份文件。
    江挽在离他们最远的沙发上坐下。
    裴瑾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到她穿着睡衣和拖鞋时,眉头蹙了一下。
    她就这么来了?
    她要是去见林泽瑜肯定会打扮的很漂亮……
    沙发上的男人开了口,声音平稳:“江小姐您好,我是裴总的律师,姓周。”
    周律师伸手推了份文件到她面前,封面上印着“婚姻协议”四个黑体字。
    “这份是经双方确认的结婚协议,条款在前几日通过邮件发送给你过目。您只需在此处签字,即表示自愿与裴瑾舟先生确立婚姻关系,协议即刻生效,相关登记手续我们会在三日内办妥。”
    周律师指了指文件末尾签字处,又补充道:“协议中已明确双方婚姻存续期间的权利义务,均符合《民法典》相关规定,具有完全法律效力。”
    江挽垂眸,目光扫过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条款,根本没心思细看。
    她拿起桌上的钢笔,笔尖落在纸上——江挽,字迹清隽。
    签完字,周律师把婚姻协议收了起来,又将另外几份文件推到她面前,“江小姐,这是赠与协议。”周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平静,“根据协议内容,裴瑾舟先生自愿将其名下所有不动产,机动车辆、银行存款及有价证券,以及位于南太平洋的私人岛屿一处,无偿赠与您个人所有。”
    他顿了顿,翻到附件的第一页:“清单中已详细列明各项资产的具体信息,包括产权证明编号、估值、所在地等,均为裴瑾舟先生婚前个人财产,赠与完成后归您个人所有,不作为婚后共同财产。您可以核对后签字确认,我们会在协议生效后十五日内完成全部过户手续。”
    江挽这才抬眼看向裴瑾舟,唇边勾起抹淡淡的笑,带着点嘲讽:“裴总真是大手笔啊。”
    用这么多资产换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爱她呢。
    江挽迟迟不动,她不想承受这么多。
    莫名其妙给她这么多东西,她该用什么还?
    裴瑾舟掐灭了烟,烟灰落在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周律师有眼色地收拾好文件,递了一张名片给江挽,起身时对两人微微颔首:“那我先告辞了,江小姐想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说完便退了出去。
    沉默没持续多久,一个女人捧着丝绒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整齐地摆着几枚戒指,女人将托盘里的戒指一一摆在江挽面前,便退到了角落里。
    每枚戒指都闪着璀璨的光,显然价值不菲。
    “挑一个。”裴瑾舟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江挽的目光扫过那几枚戒指,最后落在面前那枚——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女戒的内侧嵌着一小颗碎钻。
    她伸手拿起那枚女戒,套在左手无名指上,尺寸竟意外的合适。
    裴瑾舟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下,先是落在那枚戒指上,随即又移到她的手腕——那块明显过大的男士腕表。
    裴瑾舟的目光沉了下去。
    “过来。”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
    江挽皱了皱眉,显然不情愿,但还是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裴瑾舟没说话,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的左手。
    江挽的目光落在他的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和自己手上的好像是一对。
    (他怎么知道我会选这一对?)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我觉得刚刚旁边那枚鸽子蛋也挺好的。)
    修长的手指解开表扣,那枚腕表便松了下来,露出底下那道还泛着红的疤痕。
    裴瑾舟动作一怔,目光落在疤痕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握着她的手轻颤了一下,几秒后,他合上了表扣,将那道疤重新遮住。
    “对不起。”裴瑾舟哑着声吐出三个字。
    这三个字,听在江挽耳里,却比任何话都让人心烦。她抽回手,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裴瑾舟看着她的身影,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好,过几天我让陈默去接你拍婚纱照。”
    江挽没应声,径直朝门口走去。
    路过玄关时,那个接她来的男人就站在那里,他依旧低着头。
    “你叫陈默?”她问。
    男人应了声:“嗯。”
    江挽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点嘲讽:“沉默是金。裴总应该好好学学。”
    ……
    裴瑾舟穿过主楼后墙的暗门,顺着台阶往下走,穿过地下室,推开尽头的石门,寒气扑面而来。
    冰雾中央站着一个苍老的男人,他专注地凝视着冰棺里面躺着的女人。
    棺身通透如镜,映出里面女人的面容,和那双永远闭着的眼睛。
    “父亲。”裴瑾舟的声音在冰雾中散开。
    裴明远没有回头,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冰棺边缘。
    “母亲,我和江挽结婚了。”裴瑾舟看着冰棺里的人说道。
    裴明远缓缓转过身,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江挽?”他重复着这个名字,“江牧的女儿?”
    “嗯。”裴瑾舟应得简洁。
    裴明远后背抵在冰棺上,眼神逐渐放空:“你母亲死后,你就不再回家了。17岁那年突然回家,向我打听江家,就是想打听她吧。”
    裴瑾舟没有回答,他看向裴明远:“母亲已经死了。”他加重了语气,“她已经死了十六年了,即便你用再多手段,她也不会活过来了,您别再演深情了,母亲看不见了。”
    裴明远闭了闭眼,“你也在怪我。”
    裴瑾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大伯是怎么死的吗?”裴明远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林琅那个禽兽,囚禁他折磨他,把他当男宠玩弄。我看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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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0日晴
    我们结婚了。
    我让Linda把刻着Z·W的戒指摆在她面前。
    你果然选的那枚。
    阿挽,我们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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