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失约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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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仿佛被按下了诡异的平稳键,悄然滑过了几天。。
简禾发现,梵遇安此人,或许天生就自带“挂逼”属性,不仅体现在武学上,连厨艺也是进步神速。
最初两天,厨房里偶尔还会传出焦糊味或是手忙脚乱的动静,但很快,这种声音就变成了利落的切菜声和有节奏的翻炒声。
当简禾第三天晚上下班回家,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鲜香的番茄炒蛋味道扑面而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菜一汤,且卖相极佳。米饭也在电饭煲里保温着。
梵遇安正淡定地擦着灶台,动作依旧带着点习武之人的利落劲儿,却已然看不出多少生疏。
“回来了?洗手用膳吧。”他语气平淡。
简禾几乎受宠若惊地坐下,尝了一口番茄炒蛋,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水平已然超越了他自己那“煮熟就行”的厨艺。
“好吃!”他由衷地赞叹,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都被这口热乎的家常菜熨帖了些许。
梵遇安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稍纵即逝。
自此,简禾的晚餐任务正式移交。每天下班,他都能吃上现成的饭菜。这不仅解放了他的双手,更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安定感——至少,生活的一部分正在重回正轨,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经济压力依然存在,读者催更的评论依旧每天都在增加。
但回到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闻着饭菜的香气,看着那个曾经只会打打杀杀的纸片人主角,如今系着他买的围裙,熟练地摆弄着锅铲,一种荒诞却又实实在在的“烟火气”弥漫开来,让他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
然而——
变故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周四。
简禾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昏昏欲睡,周宇端着杯子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禾哥啊,你最近状态是不是不太好啊,黑眼圈又重了。”周宇压低声音,“是不是写文卡住了?我看你那本《剑啸江湖录》好几天没更新了,评论区都快暴动了。”
简禾心里一咯噔,强笑道:“啊……是有点,最近没什么灵感。”
周宇也是他的读者之一。他热情地拍了拍简禾的肩膀:“卡文最难受了!别一个人硬扛,下班一起吃个饭吧,喝两杯,放松一下,说不定灵感就来了!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馆子,味道不错,这次可别拒绝我啦。”
简禾下意识就想拒绝。毕竟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挂逼呢。
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上一次周宇约他,他就用“表弟”的借口推了,这次周宇这么热情,又是以关心他写作为名,再拒绝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行吧,那就麻烦你了。”
他完全忘了要跟家里那位“田螺姑娘”打声招呼。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没完全适应生活中多了一个需要报备的人。
下班后,简禾和周宇去了那家小馆子。几杯啤酒下肚,听着周宇聊工作八卦,聊小说剧情,还热情地给他出谋划策。
这让简禾几天紧绷的神经确实放松了不少,暂时将家里的梵遇安和催更的烦恼抛在了脑后。
而此刻,出租屋内。
梵遇安看着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三菜一汤,又看了看窗外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眉头微蹙。
比平时晚归了。
他走到窗边,看向楼下那条简禾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人流穿梭,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或许……公务繁忙。”他试图用这个世界的理由解释,毕竟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不管是否身居高位,也都有身不由己之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菜彻底凉透了,窗外夜色也完全黑了,连晚归的人都渐渐稀少。
在他的认知里,此界能伤到他“造物主”的人或事应当极少。
梵遇安脸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了。于是一种被遗忘的不悦在他心底蔓延。
在原本的世界里,他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江湖的命运,还从没有受到过如此忽视。
他再次拿起手机,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按下了拨号键。
餐馆里,简禾正被周宇的一个笑话逗得前仰后合,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的“未知号码”让他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是家里那个旧手机!是梵遇安!
“喂?”简禾赶紧接通,声音带着一丝心虚的慌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梵遇安听不出情绪,却比平时低沉几度的声音:“何时归?”
简禾顿时头皮发麻,冷汗都快下来了:“啊!对、对不起!我我我……我跟同事在外面吃饭,忘了跟你说一声了!你吃过了吗?”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饭菜已备好。”梵遇安的声音透过听筒,“既已有约,不必急归。”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简禾瞬间坐立难安,刚才的轻松荡然无存。
“怎么了禾哥?家里有事?”周宇关心地问。
“呃……嗯,那个……周宇,不好意思啊,我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下次我请你!”简禾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抓起包就往外冲,留下周宇一脸错愕。
简禾一路心急火燎地赶回家,脑子里不断回响着梵遇安最后那句冷冰冰的“不必急归”。
打开家门,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饭菜原封不动地摆在餐桌上,早已冰冷。
梵遇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看书或看平板,而是站在阳台的阴影里,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的夜景,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听到开门声,他也没有回头。
简禾看着那桌冷掉的饭菜和阳台上那个明显在生闷气的背影,心里有了一丝莫名的慌乱。
“那个……梵遇安,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忘了……”简禾小心翼翼地开口。
阳台上的身影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转身,只是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冷哼。
简禾知道,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好翻篇了。
果然……
简禾的道歉飘在空气中,像落入深潭的石头,连个回响都没有。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桌精心准备却已冰凉的饭菜。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最终都化为了更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对梵遇安这样的人来说,失约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任何理由都显得苍白。
良久,就在简禾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站到天亮时,梵遇安终于动了。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扫了简禾一眼,便径直越过他,朝卧室走去。
“饭菜在桌上,自行处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却比发怒更让人心头发紧。
“梵……”简禾还想叫住他。
但梵遇安已经干脆利落地关上了卧室门,将他连同他未说出口的歉意一起,隔绝在了门外。
简禾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
他默默地将冷掉的饭菜端回厨房,也没什么胃口,草草用微波炉热了点米饭就着一点菜吃了,然后收拾干净厨房。整个过程,卧室里都悄无声息,就像又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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