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下走是像反其道而行之？”
    “不，只是想要瞎猫撞上死耗子。”
    “……”
    “喂，你头上……”方月凝原本走在前面，调转方向之后便走在南旭后面，此时看见他的头上隐隐藏有白丝。
    “你今年几何？居然已经有白发了？”
    她两指轻轻拨动，将白丝取出。
    不是白发。上面居然有花香。
    方月凝看这白丝，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花。
    自己苦读这么久，没想到还有自己不认识的，这让方月凝有些懊恼。但又转念一想，这里是药谷，自己已经认识了所有的药谷已发现的药材，按理说不可能出现未知的。
    现在的“考察”也很奇怪，不考药理知识，不考射艺骑术，就考怎么爬楼梯？
    等等……
    方月凝突然想起来，自己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有关一株名为“相见欢”的花卉：
    “相传此花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尝试之，饮须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乃验也。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
    可惜书中未附有图，且描述简略。
    但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处在这种相见欢的环境下……即便这种花只是闻闻不会中毒太深，可他们已经闻了有好几个时辰了！
    “南旭！”方月凝急的直接换他的大名，“我们中毒了！”
    “什么？什么毒？”
    南旭先是愣住了，之后又觉得合情合理，只问是什么毒。
    “喏，相见欢。”方月凝将白丝给他看，“我不知道这种花长什么样，很可能与普通草木相差无几，但是会长出这种白丝，这种花是**的成分。”
    方月凝没说的是，现在中原还有很多人那这种东西泡酒喝，能够增添一些香甜的气息和致幻的作用，让人飘飘欲仙。
    “那把这座山铲平就行了。”南旭皱眉，要拔剑。
    “等等！”方月凝赶忙制止，“这山你有把握能铲平？”
    “没把握，不然我早就动手了，但是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南旭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的想法就是靠暴力解决，她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方月凝叹口气，说道：“不然我们沿着这条路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草能够解毒的。”
    “你懂药理？”南旭觉得这个除了长相，平平无奇毫无用处的人总是能给自己惊喜。
    “懂……一点吧……”方月凝模棱两可回答，“我尽量试试。”她现在总算是知道这药谷的人想要考自己什么了。
    “对了，我说啊，你能不能别总拔剑，总是靠武力解决问题？”方月凝小心谨慎地提议。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南旭总算是无奈了一回。
    方月凝哽住了。
    是啊，这里的人谁不靠武力解决问题？这里的文学作品稀缺，书籍仍然是靠十分有限的手写誊抄方式保存，朝廷规定每一年的进京赶考总分为十个考场，其中有九个是武学擂台，文考只是充数用的，甚至有一年一个考生都没有。
    这个世界，武力谋生！
    最有脑子懂得智力取胜的也就是朝堂了，因为要夺权，要算计，他们懂得暂避锋芒，懂得蛰伏。江湖人为之不屑，他们的输赢就是凭借武林大比，谁能站到最后，答应所有人，谁就是盟主。
    方月凝没再说话，强迫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再过一会儿，她又要想到方邹晨了。
    “那个有用。”方月凝这时余光撇到脚底下不远处有一株毛果，惊喜地拍了拍前面的南旭。
    南旭看着方月凝手指的方向，认真问：“哪一株？在我看来它们长得都一样。”
    “就是那个菱形叶子的，长了小绿果的。看见了吗？”方月凝有些急，身体不自觉慢慢朝那里靠近。
    “啊——”
    果然乐极生悲。
    方月凝脚下一滑，下半截身子直接滑了出去。
    她闭着眼尖叫，发现自己没再往下掉，有人拽着她后，双手本能地使劲往上够，死死抓住“救命稻草。”
    南旭觉得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因为方月凝掐着他的脖子不放，即便是把她捞上来了之后，依然紧闭着眼睛……勒住他的脖子。
    南旭很想把她的手甩开，但还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方月凝惊魂未定，一切发生的太快，但是她不想再去回忆了。
    她缓过来之后，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往里靠了靠。
    “你呆在这里先别动。”南旭看她没事，不自觉松了口气，然后纵身一跃，向下面的毛果“进发”。
    在方月凝的视角，很像是南旭“跳崖”自杀，让她心里又是一抽。
    好在两人都没事，毛果也拿到手了。
    “直接吃？”南旭看着手里这颗长满毛的果子，有点嫌弃地说。
    方月凝见他丰富的面部表情，“噗嗤”一声笑了。
    “对，直接吃。”
    毛果呈紫黑色，通身会有一圈细小的黑毛，不算太硬但也扎嘴。
    方月凝看见南旭啃了一口之后，痛苦地下咽，然后张着嘴伸出舌头，想舔嘴减缓这种极为磨人的针扎感。
    “噗，哈哈哈——”没忍住，方月凝直接笑出声。
    南旭皱眉，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上啃了一口的毛果塞进方月凝嘴里，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切。”
    方月凝将果子拿在手里，看见南旭微微勾起的嘴角，有点发楞。
    这人……笑起来真好看……
    “咳咳，这个果子要掰开吃里面的果肉。”说完，方月凝递给南旭，后者也很有默契地徒手掰开。果子的皮是紫黑色的，里面的果肉确实嫩白的，看起来还不错。
    “这会没骗你。”方月凝见南旭盯着自己，以为他是怀疑自己，连忙否认。
    他试探性地咬了一口，汁水溢出，是酸的，但总比针扎的苦味要好。
    两个人分着吃完了一整个毛果。毛果不大，也就是正常苹果的大小，里面有用的果肉只有一个核桃大小，两个人分着吃却也足够解“相见欢”的毒了。
    “继续走。”南旭拍拍手，握了握剑柄，对方月凝示意道。
    方月凝点点头，没说废话，利落地转身继续往上爬。令方月凝没想到的是，南旭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乖乖跟在她身后，扔下一句话后，纵身一跳，用轻功飞檐走壁直接向上飞去。
    “你先走，我先上去看看还有多久到。”
    方月凝：哎，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吗？说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因为她，恐怕南旭早就到了吧。
    结果……刚这么想，南旭就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将原来的位置地面砸出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