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盯着陆则递来的银色礼盒，指尖在光滑的金属表面停顿了两秒。
    礼盒边缘刻着细微的军工纹路，和总军校的防御系统属于同一系列，显然，这不是随便从成衣店买来的普通服饰。
    “打开看看。”陆则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靠在门框上的姿态却很放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战术手环，“总不能穿着你那件洗得发白的研究服去晚宴，丢的是我这个总指挥官的脸。”
    沈砚拆开礼盒时，指尖触到了冰凉的液态金属纤维。
    那是一套深灰色的立领礼服，衣料中混纺了特制的记忆合金丝线，在光线下泛着极淡的银蓝色光泽，既保留了军装的利落感，又比常规礼服多了几分科幻感十足的锐利线条。
    内衬的标签上印着一串加密代码，沈砚扫过一眼便认出，这是军部特供的“星尘”系列服饰，专门用于星际外交场合，能自动调节温度，甚至能在紧急情况下展开微型防护盾。
    “没必要这么麻烦。”沈砚将礼服放回礼盒，却被陆则伸手按住了盒盖。
    “麻烦？”陆则挑眉，目光掠过沈砚略显凌乱的额发，“你现在的身份是总军校战术指导科讲师，不是躲在研究所里的研究员。晚宴上有军部的老将军，还有情报部门的负责人，你总不想让他们觉得，我陆则看重的人，连基本的体面都不在乎？”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点了点礼盒侧面的暗格：“里面有配套的战术饰品，别想着省掉。那不是普通的装饰，是微型通讯器和身份识别器，关键时刻能救你命。”
    沈砚打开暗格，果然看到一对银色的袖扣和一条细链。
    袖扣的中心嵌着极小的蓝光芯片，链扣内侧刻着他的新身份代码，这些细节让他无法再拒绝，毕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游戏”里，任何一件带有防护功能的装备都可能成为保命符。
    当晚宴开始前半小时，沈砚站在公寓的智能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出神。
    他剪掉了过长的额发，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线条清晰的眉骨。
    深灰色礼服的立领恰到好处地修饰了他的肩颈线条，原本因长期待在地下研究所而略显苍白的肤色，在礼服银蓝色光泽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冷调的质感。
    手腕上的战术手环被他换成了陆则准备的细链，链坠上的微型投影器能在必要时投射出三维战术地图。
    最让他意外的是，镜中的自己竟有了几分陌生的锐利感，不再是那个躲在数据堆里的研究员，更像一个随时能踏入战场的战士。
    智能镜的AI突然弹出一条提示：“检测到用户形象变化，匹配度98%，建议微调领口角度以提升气场。”
    沈砚按照提示调整了领口，刚转过身，就撞上了倚在浴室门口的陆则。
    陆则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原本随意搭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他穿了一套同系列的黑色礼服，银灰色的刺绣纹路从领口延伸到袖口，与沈砚的礼服形成呼应。
    他盯着沈砚看了足足三秒，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来我的眼光没错。”
    他走上前，伸手替沈砚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袖扣，指尖不经意擦过沈砚的手腕，温度比平时略高：“走吧，晚宴快开始了。”
    沈砚注意到，陆则的指尖在碰到他皮肤时，战术手环的指示灯闪了一下蓝光，那是手环检测到佩戴者心率异常时才会出现的提示。
    晚宴设在总军校的星空宴会厅，穹顶是模拟的实时星图，无数光点在深色背景上缓慢移动，还原了银河系的真实星轨。
    宴会厅中央的全息投影装置正在播放第七特战旅的作战影像，机甲在废墟中穿梭的画面与悠扬的星际交响乐形成奇妙的反差。
    陆则一带着沈砚走进宴会厅，原本喧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了半秒。
    最先注意到他们的是林薇，她端着香槟杯快步走过来，眼神在沈砚身上停留了许久，语气里满是惊讶：“沈老师？我差点没认出你！这也太……”
    “很合适，对吧？”陆则抢先接过话头，自然地揽住沈砚的肩膀，将他带到一群穿着军装的高层面前，“这位是沈砚，刚调任来的战术指导科讲师，也是我亲自邀请的合作伙伴。他在战术推演和数据溯源方面的能力，连军部的老顾问都赞不绝口。”
    被陆则重点介绍的几位将军纷纷点头，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笑着拍了拍沈砚的肩膀：“陆小子眼光一向毒辣，能被他这么看重，小沈老师肯定有过人之处。下次有空，来我这里聊聊战术推演？我最近正头疼星际虫族的防御部署问题。”
    沈砚刚想开口回应，就被陆则轻轻推了一下后背：“李将军可是军部的战术权威，能得到他的指点，是你的运气。”
    他的语气自然，却在无人注意的角度，用指尖轻轻捏了捏沈砚的腰侧，像是在提醒他，这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陆则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沈砚，将他介绍给了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机甲研发中心的主任，甚至还有几位星际联盟的观察员。
    每介绍一个人，陆则都会着重强调沈砚的能力，像是在为他的未来铺路。
    “陆将军对沈老师也太重视了吧？”不远处，两个年轻的军官窃窃私语，“我记得上次第七特战旅的新指挥官上任，陆将军都没这么亲自带过。”
    “你没听说吗？沈老师是陆将军亲自从研究所挖来的，据说手里有白尧博士的研究数据，就是那个研究星核能源的天才博士。”
    这些议论声不大，却恰好能传到沈砚耳朵里。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则，发现对方正专注地听着机甲研发中心主任的讲话，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显然，这些议论在他的预料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沈老师！你今天也太帅了吧！”
    沈砚回头，看到楚风穿着一身学员礼服，手里端着两杯果汁，快步走到他面前。
    楚风的眼神亮晶晶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将其中一杯果汁递给沈砚：“我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和陆将军在一起。这杯是无酒精的，沈老师你尝尝？”
    沈砚接过果汁，刚想说声谢谢，就感觉身边的陆则突然往前站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和楚风之间。
    “楚学员。”陆则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晚宴有规定，学员不能私自给讲师递饮品，你忘了入学时学的纪律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纪律？沈砚蹙眉，却没多嘴。
    楚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手里的果汁杯微微晃动：“对不起，陆将军，我只是……”
    “只是什么？”陆则挑眉，目光扫过楚风递向沈砚的手，“沈老师现在需要和军部的高层交流，没时间陪你闲聊。如果你没事，就先回学员区吧。”
    楚风的脸瞬间涨红，却不敢反驳，只能咬着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沈砚一眼，眼神里满是委屈。
    沈砚看着楚风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一脸平静的陆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陆则挡在他面前的动作，与其说是维护军纪，不如说是一种下意识的占有欲。
    就像动物在保护自己的领地。
    而且，从楚风出现开始，陆则的战术手环就一直在闪烁蓝光，这是心率异常的信号，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显然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
    “你对楚风是不是太严厉了？”沈砚端着果汁，轻轻抿了一口，“他只是个学员，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陆则冷笑一声，伸手拿过沈砚手里的果汁杯，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侍者，“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恶意？在这个地方，任何人都可能是”游戏”里的其他玩家，或者是敌对势力的卧底。”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伸手抓住沈砚的手腕，将他带到宴会厅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全息投影的屏障，能隔绝外界的声音。
    “沈砚，我不是在针对他。”陆则的眼神深邃，像是藏着无数秘密，“你刚到军校，不了解这里的水有多深。楚风的父亲是情报部门的副局长，你以为他接近你真的是因为你讲课好？他是冲着你手里的白尧实验数据来的。”
    沈砚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调查过他。”陆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沈砚的腕骨，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在你答应和他去花卉园的时候，我就查了他的所有资料。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
    沈砚看着陆则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问题，陆则对他的关心，似乎已经超出了“合作伙伴”的范畴。
    从研究所里的舍命相救，到为他安排身份、准备礼服，再到现在的处处维护、调查楚风，陆则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为他铺路，为他扫清障碍。
    甚至连刚才在宴会厅里，陆则介绍他时的骄傲语气，都不像是在介绍一个合作伙伴，更像是在介绍自己最重要的人。
    “陆则，”沈砚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
    宴会厅的穹顶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模拟星图的光点变成了刺眼的红色，广播里传来了急促的声音：“紧急通知！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疑似敌对势力入侵！所有人员立即前往安全区域！重复，所有人员立即前往安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