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往事  14.抉择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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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路西法受创,反叛军的溃败已成定局。​​神圣军团在米迦勒的意志下,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天堂的第七重天,曾经象征着至高秩序与圣洁光辉的土星天,反叛军的旗帜在残垣断壁间燃烧。圣光不再纯粹,空气中弥漫着能量灼烧的焦糊味、破碎水晶的粉尘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路西法​​在破败的圣殿上空摇摇欲坠。左翼被米迦勒斩断的伤口处血液不断滴落,在下方焦黑的地面上溅出一个个小坑。他周身燃烧的晨星之焰已不复最初的炽烈,变得明灭不定。米迦勒的神焰圣剑依旧稳稳地指向他,神圣军团将他和身边仅存的核心护卫死死围困。
    “路西法!投降吧!”米迦勒的审判穿透战场的喧嚣,“你的追随者已溃不成军!负隅顽抗,只会徒增无谓的牺牲!”
    “投降?”路西法依旧桀骜,“然后呢?是抹去记忆?囚禁于永恒的牢房?还是…彻底的湮灭?”他环顾四周,看着身边浴血奋战眼神仍然坚定的同伴,声音拔高,“我路西法,宁可拥抱未知的黑暗,也绝不向这扭曲的”光明”屈膝!”
    他的目光越过米迦勒,投向天堂璀璨边界之外那片混沌​​深渊​​。
    “各位!”路西法吹响最后的号角,“天堂已无我等容身之地!与其被奴役、被净化、被遗忘,不如随我——​​堕入深渊!​​”
    “以自由为名!以火种为誓!斩断这虚伪的枷锁,拥抱那未知的黑暗!纵使前路荆棘,纵使永堕沉沦,亦胜过在此腐朽的牢笼中苟延残喘!堕天!今日,便是我们新生的开始!”
    “​​堕天!​​”阿撒兹勒第一个做出响应,他浑身浴血,一只羽翼受伤,但眼中希望不灭,他猛地挥动战锤,将身边一名逼近的神圣军团战士砸飞,同时,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主动斩断了与天堂圣光网络的深层链接,金色的圣光从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野的暗红色能量!
    “追随路西法大人!堕天!”“为了自由!堕天!”残存的反叛军核心成员,无论是力天使、智天使还是主天使,在路西法决绝的号召下,纷纷发出最后的怒吼!他们不再防御,不再后退,而是像扑火的飞蛾,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疯狂地斩断与圣光的链接!一道道光芒从他们身上剥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红、暗紫、幽蓝的能量,那是象征着堕落的色彩!他们的形态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羽翼染上暗影,圣光铠甲崩裂,露出内里原始的躯体轮廓。
    ​​与此同时,在战场边缘,靠近一处崩塌的圣光能量塔废墟附近。​​
    ​​贝利尔​​正与​​闪闪​​背靠背,进行着最后的抵抗。贝利尔琥珀色的瞳孔布满了血丝,他指引着闪闪进行空间跳跃和时间干扰,一次次避开致命的攻击,反杀了几名试图靠近的“秩序之翼”精锐。闪闪龙息喷吐,利爪撕裂,将任何威胁贝利尔的敌人撕碎。他们配合无间,在混乱的战场中杀出一条血路,试图向路西法所在的核心区域靠拢。
    “贝利尔!闪闪!这边!”阿撒兹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正率领一小队残兵,在神圣军团的包围圈中奋力冲杀,试图为贝利尔他们打开一个缺口。
    “走!”贝利尔低喝一声,抓住闪闪的手臂,准备进行最后一次空间跳跃,冲入阿撒兹勒打开的缝隙。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秩序之力从侧翼的阴影中射出,直击闪闪!
    是​​加百列​​,她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战场边缘。
    “贝利尔,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加百列飞近,似乎仍想挽回贝利尔。
    “不知道。”贝利尔看了她一眼,还是不习惯她这居高临下的样子。
    “贝利尔,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审时度势,你辨识真假的天赋,理性的本能本应该为天堂好好服务,而不是被那些叛徒利用!”加百列的耐心很快耗尽。
    “我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并不认为路西法代表的队伍就是叛徒。”贝利尔坚定道。
    “那你便随他去吧,”加百列手中托举出一枚流转着无数细小圣光锁链的圣器,​​“但闪闪,要留下!”
    闪闪感知到了威胁,本能地想推开贝利尔,但贝利尔正全力维持着空间跳跃的定位,无法立刻中断。就在定位打开的瞬间,闪闪猛地将贝利尔向阿撒兹勒的方向狠狠一推!同时,它自己则完全暴露在那道圣器形成的光笼之下!
    “闪闪——!!!”贝利尔被推得一个踉跄,惊恐地回头。
    噗嗤——!
    无数细小的圣光锁链瞬间缠绕刺穿了闪闪的身体!那锁链蕴含着强大的禁锢与净化之力,不仅封锁了他的空间跳跃能力,更在疯狂压制瓦解他体内的能量本源!闪闪发出一声痛苦而低沉的龙吟,人的形态再也无法维持,被迫显露出庞大的龙身!但龙身也迅速被那密密麻麻的圣光锁链死死缠绕禁锢,轰然砸落在地,激起漫天烟尘,血液从锁链刺入处汩汩涌出,他艰难地抬起龙首,望向贝利尔的方向……​​
    “不——!!!”贝利尔心碎了,他发疯般想要冲回去,却被身后赶来的阿撒兹勒和几名力天使死死抱住!
    “贝利尔!冷静!!”阿撒兹勒嘴角带着血沫,“过去就是送死!路西法大人需要我们!!”
    “放开我!闪闪!!”贝利尔疯狂挣扎,眼中只剩下那片痛苦挣扎的金色身影。他看到加百列冷漠地走近,手中凝聚起更强的净化之光,意图彻底封印闪闪,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绝望。
    贝利尔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时密室的场景,闪闪那样郑重地对他说,“那我对你……是爱”。
    原来是爱,因为爱才能让人如此感同身受地痛苦,因为爱才能让分离变得如此残忍,因为爱才能让他流下热泪。
    是爱,他也爱闪闪,他好想告诉他,他好怕他再也听不到了。
    就在这一刻,路西法那决绝的“堕天”号召再次响起!
    “与其被奴役、被净化、被遗忘,不如随我——​​堕入深渊!​​”
    深渊…未知的黑暗…那里,是天堂的禁忌,是圣光无法完全照耀之地…或许…或许只有那里,才有一线生机!或许只有堕入黑暗,获得足以颠覆天堂的力量,才有机会…​​救回他的闪闪!​​
    “啊——!!!”贝利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猛地转身,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智天使的冷静与理性彻底消失,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恨意,“路西法大人,我将跟随你!堕天!”
    贝利尔不再犹豫,切断了自身与天堂圣光网络的最后链接。
    嗤啦——!剧痛传来,纯净的圣光从他身上迅速褪去,带着无尽愤怒与毁灭气息的暗紫色能量,如同深渊的触手,开始从他体内疯狂涌出!他的羽翼瞬间染上墨色,智天使的优雅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偏执与戾气。
    “好兄弟!”阿撒兹勒看到贝利尔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他再次呐喊:“堕天!追随路西法大人!”
    路西法看到贝利尔和阿撒兹勒的决断,情绪复杂,他不再恋战,残翼燃烧着最后的暗红火焰,代领堕天使大军猛地冲向天堂边界的壁垒。
    “拦住他们!”米迦勒厉声下令。
    神圣军团战士蜂拥而上,圣光长矛如林。
    “滚开!”阿撒兹勒咆哮着砸开一条血路,贝利尔紧随其后,手中凝聚起暗紫色的能量刃,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将拦路的敌人撕碎。
    终于,他们冲到了天堂的边缘,下方,便是翻滚着混沌迷雾吞噬一切光明的无底深渊。
    路西法最后回望了一眼这片他曾经深爱的出生地,眼中已经没有了留恋,他纵身一跃,坠向那无尽的黑暗。
    “堕天!”阿撒兹勒紧随其后,狂笑着跃下。
    贝利尔站在天堂边缘,狂风卷起他染黑的衣袍。他最后看了一眼圣殿的方向,“闪闪…等着我…”
    随即,他也义无反顾地纵身跃入未知。
    越来越多的反叛军残部,斩断链接,带着对天堂的恨意与对自由的追求,化作一道道流光,追随他们的领袖,坠向深渊。
    ​​米迦勒​​缓缓落下,站在那破碎的壁垒之上。他凝视了一会儿下方翻滚的混沌深渊,手中的圣剑微微低垂,剑尖滴落着同袍的血液。
    胜利的代价,是天堂的分裂与无数生命的消逝,等待天堂的,又将是怎样的未来?
    “天父,我的祷告,你可曾听到?”他抬头望向至圣天,渴望着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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