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还是毁灭？”雷欧重复了一遍，他没有理会比利那不安分的手，踱步到落地窗前，“你对角色的理解似乎带着一些个人投射。”他微微侧过头，“吸引的核心是什么？是她身上有他想要却无法拥有的东西。”
    海湾对面的高楼上的城市电子时钟似乎回跳了一秒：22：45，22：44…
    比利的视线始终跟随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就在刚才，当雷欧转身走向窗边时，他眼前的世界瞬间被切割成无数碎片化的画面涌入脑海：
    他看到了雷欧猛地转身，将他死死按在沙发上，俯身压下来，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颈侧，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他的衬衫领口，雷欧预谋已久的笑容在脸上绽开……
    什么？这家伙想要做上面的那一个？
    威胁感和后怕涌上心头，比利完全没有听到雷欧后来在说些什么，他从沙发上起身，径直来到饮品台，重新拿起那瓶开封的酒。
    “雷欧先生说得对，”他靠近雷欧，身体巧妙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手指在雷欧的酒杯边缘快速一抹，指尖藏着的赋予了恶魔之力增效的神经抑制剂和契约能量无声无息地溶入酒液，接着，他为雷欧斟满醇香的酒液。
    他看着雷欧，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玩味：“刚才是我失礼了，作为赔罪…”他拿起酒瓶跟雷欧碰杯，接着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我干杯，您随意。”
    雷欧对比利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迟疑，恶魔的心思总让人猜不透。
    比利也不慌，只是挑衅道：“怎么？雷欧先生刚刚批判的头头是道，这会儿不敢喝我敬的酒？”
    激将法。对付这种高傲的人，百试不爽。
    果然，雷欧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了一下，似乎对“不敢”这个词感到不爽。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比利看着那金色的液体滑入雷欧的喉咙，心中默数：三…二…一…
    不对劲，眼前的人怎么还没有反应？比利开始默念起加强版沉睡咒……
    终于雷欧的视线开始模糊，“你…！”他死死瞪着比利，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水晶杯“啪”地一声摔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
    比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捕猎成功的得意。在雷欧彻底瘫软之前，他上前扶住了他沉重的身体，半拖半抱地将他弄到了宽敞的沙发上。
    “雷欧先生？您怎么了？是太累了吗？”比利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眼神涣散的男人，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看来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雷欧滚烫的额角，顺着紧抿的唇线，滑向胸口、腹部，最后探入了T恤的内里。
    雷欧似乎想要抗拒，但麻痹感和模糊的意识让他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喉音，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比利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他此刻无力挣扎的模样。接着比利俯下身，阴影完全笼罩了对方。
    总统套房内，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带着某种禁忌的张力。
    许久之后。
    天光微熹，城市的轮廓在渐亮的晨光中显现。
    比利站在凌乱的大床旁，慢条斯理地扣着自己衬衫的袖扣，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刚结束一场商业谈判。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疲惫，反而有一种享用美食后的慵懒神采。他抬起手腕，激活了腕表​​。
    表盘亮起微光，一道全息扫描光束​​扫过依旧沉睡着的雷欧。
    赤裸的身体上点缀着几处新鲜而暧昧的红痕，中长的栗色发丝凌乱不堪，几缕汗湿地贴在苍白的额角。下半身更是狼狈不堪，敞开的双腿间作者不能写更多了。
    比利仔细检查了效果，将高清影像数据加密存储进腕表内置的生物识别加密存储器中。这时，床上的雷欧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睫毛剧烈颤动，似乎即将醒来。
    比利周到地倒了一杯冰水，走到床前，俯视着雷欧缓缓睁开双眼。
    “早啊，雷欧先生。”比利温柔地打招呼，“看来昨晚的”艺术共鸣”，让您消耗不小。”
    雷欧的眼神聚焦在比利身上，迷茫迅速被震惊取代，他试图坐起，却牵动了身上隐秘处的疼痛，闷哼一声，瞬间想起了零碎的片段，无法反抗的压制，微凉的手指，温热的吐息……他猛地低头，看到裸露皮肤上的印记和床褥的湿黏，脸色瞬间阴沉，身体也颤抖起来！
    怎会如此？！这次明明做好了准备……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问的自然不是他已经知道的这些，而是，这该死的恶魔怎么让他的仙体失控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怎么能够指望一个恶魔能遵守合约！
    “做了什么？”比利轻笑一声，“当然是回应您的”艺术追求”啊，雷欧先生。只不过，我选择了一种更主动的探索方式。”他晃了晃手腕，腕表投射出几张刚刚记录的、角度刁钻的​​全息预览影像​​，“效果相当震撼，都记录下来了。”
    雷欧的瞳孔瞬间收缩，挣扎着扑向比利，“删掉！立刻删掉！”
    “删掉？”比利站起身，轻易地躲开了他，“雷欧先生，您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说了算。”
    他指尖在腕表上轻点，一份《特别保密协议》的​​全息投影​​瞬间展开在两人之间，条款清晰。
    “签了它。这是你保住身份、名誉和这些照片不外泄的唯一选择。”
    雷欧迅速扫视那些条款，越看脸色越白：
    1。绝对保密义务：​​乙方（雷欧·阿卡迪亚）须对协议存在及甲方（比利·德洛）拥有相关影像资料之事绝对保密，并对协议签订前发生的一切事件缄默终身。
    2。​甲方支配权：​​在《伊诺拉》项目拍摄及全球宣传期内，为确保项目顺利进行及保密义务履行，甲方拥有对乙方的有限支配权。此权利包括但不限于：
    要求乙方在合理范围内配合甲方进行必要的角色情感体验。
    要求乙方出席甲方指定的、有助于项目宣传或甲方个人形象的活动。
    甲方有权要求乙方进行私人会面，乙方无正当理由不得拒绝。
    3。​行为规范：​​乙方须在任何场合保持对甲方的尊重，不得有任何损害甲方形象、利益或人身安全的言行。甲方亦承诺不以任何形式过度损害乙方基本人身权利。
    4。​协议期限：​​自签署之日起，至《伊诺拉》项目全球公映及主要宣传活动圆满结束之日止。期满后，甲方承诺销毁所有相关影像资料及备份。
    5。​违约责任：​​若乙方违反上述任何条款，甲方有权立即公开手中所有影像资料及证据。若甲方违约，则需象征性支付乙方1元违约金。
    同时隐藏在数据流深处的还有一道特别符文​​，那是比利设下的恶魔契约，一旦签署，雷欧将不仅受制于条款，他的部分个人意志也将被无形束缚，难以反抗契约主人。
    “你…这是奴役！”雷欧显然已经看出了里面的猫腻。
    “奴役？”比利挑眉，“雷欧先生言重了。这只是一份确保我们精诚合作、共同完成伟大艺术的契约。毕竟，您昨晚展现的”热情”，让我很担心您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影响项目进度。”他俯身，凑近雷欧耳边，“签了它，照片封存，我们好聚好散。不签…您马上就可以登上全球各大八卦媒体的头条封面，标题我都替您想好了几个：”ARK总裁雷欧的狂野一夜”、”ARK总裁潜规则辛秘？”你选选看？”
    雷欧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直接翻脸？不行，身份肯定会暴露，任务完蛋，脸也丢光了。
    假装签字蒙混过关？这恶魔应该根本骗不过。
    试着破解契约？需要时间和安静环境，现在根本来不及。
    他偷偷试了一下，想找到契约的漏洞。可刚一运气，又被天界的不可在人间妄自动用神力的戒律约束。
    雷欧气得要命，但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到最重要的回收碎片任务，他只能咬咬牙，把一肚子火憋了回去。
    他终于伸出手指，按在全息投影的签署区上。
    ​雷欧·阿卡迪亚(LeoArcadia)​​生物签名识别成功。
    契约成立的无形枷锁也瞬间缠绕而上。
    比利仔细检查了签名，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将文件传到合约管理局确认生效，接着将那些露骨的照片，当着雷欧的面，操作了几下。“照片备份已加密封存，触发密钥与协议终止日期绑定。”全息投影显示着加密成功的提示。“只要您安分守己，18个月后，它们会自动化为数据尘埃。”比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那么，雷欧先生，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纯粹、专业、愉快。”他微微颔首，如昨天刚见面时雷欧对他做的那样淡然，“您看起来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剧组见。”
    他转身走向门口，步履轻快。在拉开房门的瞬间，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愉悦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对了，昨晚的”艺术探讨”很深刻。谢谢款待，我的赞助人。”
    房门轻轻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奢华的总统套房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浓郁的情欲气息和满地狼藉的衣物。
    雷欧缓缓起身去浴室清洗，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很久之前的场景，一样在酒店房间，一样的对象，一样的事情，这一次他也毫无优势可言。如果比利发现是他……不，这么久过去了他应该不会再记得……这么想的话自己的狼狈也能减少几分……雷欧紧握的拳头砸向浴室的大理石。该拿这恶魔怎么办才好？那人身上确实有和自己同源的能量反应，时楔碎片到底被他藏在哪里了？
    城市时钟，在经历了轻微的波动之后，卡在一个诡异的数字上，停止了跳动：
    ​00：00。​​
    时间归零。电影的序幕尚未拉开，权力的游戏已然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