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张安回到办公室，自认是一头好用的驴，处理完所有事务，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下午还有几个顾客要维护。
    张安对镜整理衣领，人模狗样地打扮一番，系上真丝领带，披上件同色系大衣，衣角堪堪到小腿，恰到好处的肌肉撑得起名牌时装。
    今天没有戴假面，长达十公分的疤痕，暴露在公众视野中，但张安无所谓了。
    出乎他意料，张母找上了公司，生怕张安跑路似的，一路火花带电石地闯进办公室，还是带着小蔡，估计是气得不轻。
    张安挥挥手，没拦住人的助理自觉退场，走到透明玻璃前拉上帘子，此时此刻总裁办里只剩下三个人，看张母难堪的脸色，大吵一架肯定避免不了。
    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妈，家里过来不近，先喝口茶缓缓来，您看您这大喘气。”张安上前给母亲顺气。
    张母这才缓和下来些，但沉着张脸还是不说话。
    小蔡人倒是机灵，跟着张母走上前，眼睛追逐着张安，像个**，沙发坐不下人就站一边。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却始终不见张母开口，张安瞄了眼钟表，庆幸着把地点定在了楼下咖啡馆。
    这样下去可不行，张安提醒说：“有话就敞开说，我这3点还约了好几个大客户呢，得罪不起。”
    涉及到钱，张母这才慢慢悠悠地打量起儿子，虽说赚钱不能耽误，但严母该有的威严也要立住了。
    “张安啊，不是妈说你，钱财固然重要，可这终生大事要是失败了，可是一辈子的悔恨呐，多少人哭着当初没选好。”
    说着，她拉起小蔡的手，抚摸着葱白的手指，笑意挡都挡不住。
    “就像我们家小蔡，又漂亮又能干，是外面多少人都比不上的。”张母抬抬下巴，小蔡接受旨意。
    坐在张安和张母中间，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介绍自己，时不时切换法语俄语等多国语言，眼睛不由瞄着张安。
    等到对方回敬一个眼神，又迅速挪开，两手交叉放于腹部，端庄得不行。
    张安转着手里的核桃，盘算着什么，刚好他公司要拓展外贸业务，缺乏会外语人才，招进来当员工正合适。
    “我这娶的是女人，还是神人啊。”张安忍不住向他妈吐槽。
    张妈被这一句话气红了脸，眼神似剑，盯在自家儿子脸上，怒其不争。
    “我有时候都想把你先除了，直接要个孙子，人家管这叫去父留子，你今年都三十有二了，那脚步快的人孙子会打酱油了！一群好姐妹里就我孤苦伶仃！”
    几滴口水喷到张安脸上，抹了把脸，继续装傻充楞，“我看着小蔡口语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做业务，一个月8000加五险一金。”
    没等小蔡张嘴，张母一把捂住她，大声嚷嚷：“真后悔生你了，听见我说话没，人家孙子一口一个奶奶，可好听了！”
    装傻失败，张安权当母亲开玩笑，翘着二郎腿，回得吊儿郎当：“我看妈您也是正当年，再生一个也未尝不可，大号废了就练个小号，那一声声妈妈更好听。”
    张母闻言，手哆哆嗦嗦指着张安，话都说不利索。
    张安接着讲，“我看您跟隔壁吴老头就挺好，俩人经常一起跳广场舞来着，妈，你说是不是啊？”
    这下，张母打人的心都有了，手高高扬起，却定格在空中，看着十月怀胎的儿子，怀疑当年医院抱错了。
    被逼急了，兔子都会咬人，别说人了。
    小蔡听明白了，张安也不算传闻中的愚孝儿子，捡了些气人又不会气出病的话，就指着他妈能消停段时间。
    没想到张安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梦到哪句说哪句，对着老母也能讲那么混账的话。
    简九一在外面等了半小时，本着不打扰的心思，被迫听着他们上演了出狗血桥段，小时候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现实中见一回不容易，顿时稀罕得不得了。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这时候该简九一出场了。
    演绎劲上来，轻轻一推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张安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走来，摆明了正宫的地位。
    “伯母好，女孩好，我叫简九一，是张安未过门的女朋友。”语气十分自然。
    张安朝她歪了歪脑袋，两手一摊，简九一轻巧地眨了眨眼，意思是我帮你摆平，张安的屁股始终黏住沙发，观察那女人的动向。
    俩人的互动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俨然是在调情。
    小蔡一脸懵，张母则很快缓过来。
    头朝儿子，手指简九一，不甘心被小子驳了脸面，质疑地问：“她是你女朋友？”
    张安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抬头瞧见一双得意的明眸。
    私心里，张安恶趣味地不想让简九一得逞；理智上，借她解决麻烦又是现下最好的选择。
    张母和儿子僵持不下，既不想承认被驳了面子，又不想儿媳妇换人，就等着张安认下。
    抱着一丝侥幸，她多想亲耳听见那一声拒绝，就可以证明这女人是冒牌货，到时候让保安直接请出去。
    张安没有说话。
    简九一倒乐得自在，矛盾又没指向自个，如果当场拒绝也算刷够了脸，当然承认就更好了。
    轻声细语地劝着张母，“伯母，当下注重自由恋爱，还是不要过多干涉孩子们的好。”继续刷着存在感。
    此时此刻，张母那一根根神经绷得死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就等着主心骨张安做决定。
    “伯母，现在这个年代观念变了，不管你年龄多大，不结婚都没关系，除了和意中人结是很美好，包办婚姻不一定幸福，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美德。”
    趁着张安还在沉默，简九一紧接着补充，“就比如说，我和您儿子这对眷侣，我特地去寺庙求了姻缘，还是张上上签呢！”
    说着举起那张黄帖，展示给了所有人，的确是张上上签，看得小蔡一脸心碎，张母仿佛听见了神经断裂的声音。
    这张符宛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呸，你滚！